率領萬餘大軍悄然來到美稷附近,張揚開始專注起來。


    東漢後期,南匈奴已達到了鼎盛時期,人口約有二三十萬,不過那是算上統屬在匈奴麾下的所有部落以及屠各胡的所有部落,就像昨天張揚攻破的


    那個小部落一樣。真正駐紮在美稷縣周圍的匈奴人大約有十萬左右,匈奴人全民皆兵,十萬人中大概有七八萬人能夠提刀上馬、征戰四方,不過那是在


    極限的情況下,不到亡族滅種的時候,匈奴貴族是不會這麽做的。所以,這十萬人中,青壯大概五萬,如果不算死在馬邑城下和投降張揚的匈奴人,美


    稷縣內的可戰之軍不過兩萬,雖然還是比張揚麾下的人多,但如果計策得當,未嚐沒有一戰之力。


    按道理來說,張揚這個護匈奴中郎將的駐地正是眼前的美稷城,不過因為種種原因,張揚並沒有率人來此,而是停在了馬邑縣,如今看來,這是一


    個再正確不過的決定,如果張揚真的敢率軍駐進美稷,恐怕現在他麾下的陷陣營早已淹沒在匈奴的內亂之中。這不是危言聳聽,沒在草原上呆過的人永


    遠也無法想象到幾萬匹戰馬同時奔騰的震撼。


    美稷城的城牆並不高,大約一丈多一點,且多有殘破,畢竟在張揚之前,護匈奴中郎將空缺多年,而匈奴人自己並不擅長築城,他們保留著遊牧民


    族大部分的習俗,哪怕是在城內也不願住在屋子內。有鑒於此,美稷便出現了一副奇怪的景象,明明是一座城池,但是其中卻布滿著鱗次櫛比的帳篷。


    根據張鴉的指引,張揚率大軍停留在了美稷城不遠處的一座山穀中,山穀並不小,隱匿他麾下的萬餘大軍綽綽有餘。


    骨祿戰戰兢兢地望著站在他麵前的張揚和匍匐在張揚身前的巨狼,心中一陣惴惴不安,這個匈奴中有名的勇士已經被張揚嚇破了膽子,不僅僅是因


    為那隻巨狼,還有死在馬邑城下的兩萬大軍,他簡單的腦袋想不明白,唿於和折鹿兩位匈奴與屠各胡最英勇的單於怎麽會隻在一天之內便被身前的男人


    殺得大敗,那兩顆滴血的頭顱這些天一直出現在他的夢中,他深怕自己也會成為那死不瞑目的一員。


    “將將軍。”


    可能骨祿自己都沒意識到聲音中的顫抖,張揚還沒說話,他便被自己嚇到了。


    “美稷城現在是誰做主?”


    張揚露出一個自認為和煦的微笑,聲音溫和地問道。


    不過,在骨祿的眼中,張揚的微笑絕對算不上和煦,反而更像惡魔的微笑。


    “迴稟將軍,現在美稷城中做主的應該是左穀蠡王。”


    “嗯。”


    張揚輕輕點頭,沒有再說什麽,可這在骨祿的眼中,這是張揚不滿的象征。骨祿嚇得肝膽俱寒,雙膝一軟便跪倒在地,膝行向前,親吻張揚布滿灰


    塵的馬靴一口,急道:“將軍,留守美稷的是阿迪那個叛徒,唿於和折鹿反叛就是他的主意,他是匈奴中有名的智者,除了他之外,還有右穀蠡王,左


    、右穀都侯,左、右大當戶,左、右須都侯等等,不過後麵這些貴族都有自己的封地,隻有阿迪常駐美稷城。”


    張揚沒想到他如今隨意一哼便有如此效果,不由有些好笑。他哪裏知道,和普通匈奴戰士稱唿他為神將不同,匈奴貴族更喜歡稱唿他為魔鬼,能驅


    使他們天狼神的魔鬼。


    吳用眉頭緊皺,凝重道:“主公,美稷有城可守,且兵力眾多,不宜強攻。”


    隨手示意骨祿退下,張揚緩緩道:“加亮以為,派人詐城如何?”


    吳用眼前一亮,會意道:“主公是說派骨祿等人裝作匈奴人得勝歸來?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隻是骨祿說那阿迪乃是匈奴中的智者,若詐城被其


    看出,將計就計,後果不堪設想。再者,城內的匈奴人數量遠遠多於我軍,哪怕詐開城池傷亡也一定慘重。”


    張揚的麵容上浮起一抹冷笑,淡淡道:“唿於和折鹿戰敗不過五日,逃走的那群匈奴人必定不敢轉迴美稷城,不然不需要我們動手,剩下的匈奴貴


    族就會殺死這些膽敢丟下單於獨自逃命的家夥。所以,美稷應當還不知曉折鹿、唿於兩路大軍戰敗的消息。至於死傷慘重,死的都是匈奴人,與我何幹


    ?”


    吳用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心中暗忖張揚不是一般的狠辣,哪怕已經投降於他的匈奴人他也並不在乎,不過張揚這麽做並不是沒有道理,不算於夫羅


    和他麾下的五千匈奴人,張揚麾下的匈奴降兵已有萬餘,而陷陣營滿打滿算不過五千人,客大欺主,不消耗一下說不過去。


    “如此,到也不是不行,隻是,勝算不大。”


    張揚大手一揮,道:“無妨,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以有心算無備,隻要能第一時間斬殺阿迪,匈奴不堪一擊。”


    萬餘大軍集結在山穀之中,除了唿嘯的山風,沒有一點雜音。


    “兄弟們,看見不遠處的那座城了嗎?”


    山穀中迴蕩著張揚炸雷般的大吼。


    “看見了!”


    一千餘大漢將士轟然迴應,而萬餘匈奴騎兵的神情愈發凝重,他們雖然聽不懂這些漢人在喊什麽,可這些漢人身上流露出來的殺氣,就是瞎子都能


    感受到。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彪悍的漢人,簡直就如同豺狼虎豹一般。


    張揚目光陰冷,嘴角綻起一絲邪惡的笑容,厲聲問道:“那麽有誰能告訴我,那座城裏生活的是什麽人?”


    “匈奴人!”


    “很好。”張揚滿意地點點頭,厲聲道:“今天,我隻想告訴你們一個道理,匈奴人、烏桓人、還有鮮卑人,都和我們漢人一樣,都是人!”


    “但是!”


    張揚話鋒一轉,繼續道:“人有高低貴賤之分,就像世間萬物,有弱肉強食之別!羊,生來就是被狼吃的,而匈奴人,生來就是給我們漢人所奴役


    的!”


    說實話,張揚並非種族主義者,可生於漢末這個亂世,他想要憑借區區幾千漢人去征服遼闊的草原,去征服上百萬的草原胡人,他除了這麽做之外


    ,別無其他選擇!


    “漢人,是這個世界上最高貴的民族,而你們,將成為這片草原上的貴族,擁有生殺大權的貴族!這是我大漢伏波中郎將,護匈奴中郎將張揚,賦


    予你們的權利,即便是大漢的皇帝,天上的神靈也不能剝奪!”


    張揚決意將種族製度推行下去,將草原上的種族分個高低貴賤,穩固他的統治。


    “看見你們身後的匈奴人了嗎?現在,他們就是你們的侍從、奴隸。沒有戰爭的時候,他們幫助你們照顧馬匹,放牧牛羊,還有監視你們的奴隸幹


    活。有戰爭時,他們就得追隨你們上陣殺敵,就像現在,他們將追隨在你們身後,去征服前麵的匈奴人,去征服整片廣闊的草原。”


    少數能聽懂漢話的匈奴人騷亂起來,不少人叫嚷著,讓更多的匈奴人明白了剛才張揚說的話。


    “閉嘴!”


    張揚怒喝一聲,典韋配合地抽出背上的大鐵戟狠狠一磕,金鐵交鳴聲震耳欲聾,匍匐在張揚身前的白雪也昂首長嚎,威風凜凜。


    山穀內頓時又肅靜下來,弱肉強食的觀念深深地紮在這群匈奴人的心中,張揚是是強者嗎?毫無疑問。更何況真正骨頭硬的匈奴人早死了,剩下的


    都是一些想要活命的人,加上對天狼神的迷信,匈奴人雖然很不甘心,但還是安靜下來。


    張鴉戰戰兢兢地出現在張揚身邊,準備翻譯張揚的話。


    “作為最先投靠我的人,匈奴人將成為漢人之人最為尊貴的種族,接下來是烏桓人,最後是鮮卑人。並且,以後一切繳獲充公,按軍功封賞,殺敵


    三人者,脫離奴籍,殺敵十人者,成為貴族,殺敵越多,能得到的便越多,在我麾下,軍功便是一切!”


    張揚說一句,張鴉翻譯一句,不知是不是感染了張揚的狂妄,張鴉也變得自信起來,聲音越來越大。


    不少匈奴人眼前一亮,從前的他們,從出生那一刻就決定了他們的身份,哪怕他們再勇猛,再聰明,都很難改變,但沒想到麵前的張揚給了他們一


    條出路,雖說還是要在漢人之下,但能夠成為貴族,能有自己的部落和奴隸是他們夢寐以求的事,他們第一次感覺到,投降在張揚麾下也不是一件壞事


    。


    安撫住匈奴人,張揚又轉過頭來對他麾下的漢軍說道:“現在,隻有萬餘的匈奴人宣誓效忠,所以,你們每個人隻能分到兩個侍從!但是以後,我


    們將征服更多的匈奴人、烏桓人還有鮮卑人,你們每個人都將成為貴族。”


    “你們將擁有成百上千的部屬,以及成千上萬的奴隸,你們的女人會多到每天晚上當一次新郎都睡不過來!”


    “你們可以把他們賣掉,送人或者殺掉,這都是你們的自由,是連天上神明都無法剝奪的自由。”


    一千餘大漢將士轟然大笑,眼神中透露出灼熱的氣息,他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過上張揚所說的生活了。


    “但是,有一點你們得記住,誰要膽敢把手中的刀劍指向自己的兄弟,殺無赦!”


    所有人都目光凜然,每個都將這句話牢牢記在了心裏,張揚以鐵腕治軍,他說的話,沒人膽敢懷疑。


    看著眼前這群充滿渴望的大軍,張揚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成為這片草原上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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