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三月,左中郎將皇甫嵩和右中郎將朱儁兩人引軍出虎牢,坐鎮陳留尉氏城。新任虎賁中郎將袁術率大軍五千進潁川,屯昆陽。豫州刺史王


    允率兩千殘兵駐守許昌,對潁川黃巾軍成三麵合圍之勢。


    中平二年四月,潁川黃巾棄其餘各城,匯聚於長社,連營十裏,兵力十萬,聲勢浩蕩。人公將軍張梁築台祭天,自稱為天將軍,封張揚為神威大將


    軍,張白騎為驃騎將軍,雷公為車騎將軍,李大目為衛將軍,卞喜、彭脫、何儀、何曼為前後左右將軍,管亥、周倉、廖化、裴元紹為四征將軍,黃邵


    為軍師將軍,林衝、李嚴為龍驤、虎翼將軍,其餘大小頭目各為將軍,殺豬宰羊,犒賞三軍。


    是夜,張揚大營。


    吳用憂心忡忡的對張揚道:“主公,張梁玩的這一手不可謂不高明,主公雖為大將軍,位列眾將之上,但仍需受他張梁節製,而且管亥等頭領亦被


    封為將軍,分化我等之心昭然若揭。”


    張揚冷笑一聲,道:“無知小兒,如此計策吾安能不知,隻不過此時不宜翻臉罷了。”


    吳用還不放心,繼續道:“可是張梁現在於大營招待管亥等頭領,卻不叫主公,收買眾人之意顯露無遺,不可不防。”


    不屑地嗤笑一聲,張揚斬釘截鐵道:“管亥等人豈是如此好招攬的?如若張角親至我還要掂量一二,但他張梁還沒有如此名望,讓我張揚的生死兄


    弟棄我而去。”


    吳用懦懦半晌,在他心裏,靠感情這種事是十分不靠譜的,最好能把他們的把柄緊緊抓在心裏,隻是如今這種情況,這些人也確實沒什麽把柄,吳


    用隻好長歎一口,繼續道:“張梁圖謀不軌,主公還是多加防範才是。”


    張揚心裏對張梁打的什麽主意清清楚楚,不過張梁把他張揚當軟柿子可就大錯特錯了,誰是獵物誰是獵人可還不一定呢。


    此時的中軍大帳,燈火通明,狀若白晝。


    張梁高舉酒樽,朗聲道:“諸位滿飲此杯。”


    帳內眾人同時舉起酒樽,一飲而盡,唯有管亥、周倉、裴元紹三人低頭猛吃,並不搭理張梁。


    就在眾人略顯尷尬之際,管亥用衣袖抹抹滿嘴的油漬,長身而起,抱拳道:“三將軍,諸位慢飲,某還有軍務在身,不便久留,告辭了。”


    說完也不等張梁答應,起身便走,周倉、裴元紹緊隨其後,唯有廖化略顯猶豫,但還是抱拳一禮,跟在了管亥身後。至於林衝和李嚴兩人,根本來


    也不來,林衝是張揚召喚出來的,李嚴原本是官軍,兩人對張梁無感,沒來的必要。


    張梁臉色鐵青,高喝道:“四位將軍留步。”


    管亥一臉不豫,沉聲道:“三將軍還有何事?”


    張梁盡力擠出一臉和煦的笑容,詢問道:“時值深夜,不知諸位將軍還有何軍務?”


    廖化接口打圓場道:“某等還需巡夜,大意不得,還請三將軍見諒。”


    張梁見廖化對他頗為尊重,喜道:“巡夜小事,吩咐手下頭目去便可,何需我黃巾四征大將親往,豈不是大材小用?哈哈哈。”


    帳中諸人皆隨張梁大笑,唯有管亥四人麵色不變,就連先前頗為尊重張梁的廖化都嚴肅起來。


    “大頭領軍令,吾等豈敢不從,況巡夜乃是大事,如若官軍趁夜襲營該當如何?我等不便久留,就此告退。”


    四人齊齊拱手,大步而去。


    張梁依然強撐著難看的笑容,對卞喜等人道:“大將軍治軍甚嚴,怪不得能屢敗官軍,我等還需學習。”


    卞喜等人麵色尷尬,這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讓他們實在為難。


    何儀、何曼兄弟對視一眼,道:“三將軍,我等營內無人,恐士卒醉酒鬧事,我等也請告退。”


    張梁冷冷一揮衣袖,不再多言。


    待眾人俱皆離去,張梁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手中青銅酒樽竟然被其生生捏扁。陪坐一旁的雷公怒喝道:“張揚已被封為


    大將軍,可管亥等人還稱其為大頭領,且絲毫不把三將軍放在眼裏,著實可恨!”


    張白騎道:“老雷你小聲點,如今不是內哄之際,直屬於三將軍的人馬並無多少,各人心思不一,小心惹禍。”


    張梁止住張白騎,恨聲道:“可恨者非管亥等人,實乃張揚耳,此獠隱隱與我有分庭抗禮之勢,眾將對其頗為敬畏,此獠一日不除,潁川將士不得


    歸心!”


    雷公眼中殺機畢露,沉聲道:“不若今夜某率百餘黃巾力士,將此獠斬殺於帳中,推說官軍所為,三將軍以為如何?”


    張梁目露心動之色,但考慮半晌之後,搖頭道:“不可,陷陣營皆虎狼之輩,且張揚本身勇武非常,若事有不協,我等恐怕都要為其所害。”


    雷公尤不甘心,一拳擊在案幾之上,怒道:“難不成就任其如此囂張不成?”


    張梁目光陰沉,低聲道:“若能收陷陣營為己用,何愁大事不成,待我收取陷陣營定要將張揚碎屍萬段!”


    洛陽,靈帝劉宏端坐駿馬,手持利劍,自封為無上將軍,準備北巡河間。


    就在此時,北方的突然升起一片紅霞,由東向西遮蔽了整個天空。


    劉宏大驚失色,招太史官詢問。


    太史官不敢怠慢,道:“當有陰謀,不宜北行。”


    劉宏深信不疑,下令讓冀州刺史王芬罷兵,且迴京述職。


    消息傳到冀州,王芬等人無不驚恐,道士襄楷趁夜逃跑,沛國人周旌亦不知所蹤。


    許攸徑直衝入刺史府,望著借酒消愁的王芬道:“大人,事急矣,不若起兵勤王!”


    王芬麵露痛苦,顫聲道:“如此一來,我與那妖道張角又有何區別,吾家世受皇恩,安能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子遠逃命去吧,所有罪責吾一並擔之


    。”


    許攸還想說些什麽,卻不料王芬已拔出腰間寶劍,橫劍自刎。


    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許攸獨自逃命而去。


    消息傳入洛陽,滿朝文武大為震怒,靈帝劉宏更是驚恐異常,憤然下令誅王芬九族,同時大漢境內追捕許攸、陳逸、襄楷、周旌等人。


    但劉宏擔心的不僅僅是這些,如果其他地方的刺史也如王芬一般,那大漢將永無寧日,而他這個皇帝也會做得提心吊膽。


    心驚膽顫的劉宏決定廢除刺史,恢複州牧製。


    刺史雖與州牧同為一州最高長官,但職責完全不同,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州刺史,雖為名義上一州的最高長官,但和各郡太守並無上下級之屬,更無權任命各郡太守等重要官位,隻有監察之責,職責類似於後世的紀檢委


    。行政權、兵權、稅負等都與其無關,俸祿也隻有區區六百石而已,而大漢太守則足足為二千石大員,不可同日而語。這也是為什麽王芬想起事還等上


    奏皇帝以掌握兵權,並聯絡周旌、曹操等地方豪強的原因。


    而州牧則如土皇帝一般,負責一州之內全有的軍、政之權。且各地太守直屬上司不再為中央,而是直接由州牧管轄,一州內的人事任免,錢糧賦稅


    ,民役兵役,皆由州牧裁定,可以說在這一州,州牧擁有隻手遮天的權勢!


    對張揚等人直接影響便是,從前他隻需要麵對一郡太守率領的一郡之兵,但以後他可能要麵對的就是州牧統率的一州大軍。如此一來,張揚等人還


    想如以前一般來迴於各郡之間,各個擊破,簡直是再也不可能的事,當然,目前的張揚還並不知道這個消息。


    第一批被任命為州牧的隻有四人,分別為宗正劉焉為益州牧,皇叔,幽州刺史劉虞為幽州牧,原兗州刺史劉岱為兗州牧,執金吾丁原為並州牧。


    本來沉迷於玩樂的靈帝劉宏開始了他的勤政生涯。


    陳留郡,官軍大營。


    皇甫嵩和朱俊端坐帳中,對著一副地圖指指點點。


    帳下,濟北相鮑信與其弟鮑韜、鮑忠分坐一旁,另一邊,一員身長七尺五寸,垂手下膝顧自見其耳的大漢與鮑信對坐,這大漢的身後站著二人,一


    人身長九尺,麵如重棗,髯長三尺,丹鳳眼,臥蠶眉,威風凜凜,另一人身長八尺五寸,豹頭環眼,雄壯非常,一看便是一員猛將。這三人不是別人,


    正是因剿滅黃巾有功,被封為平原縣令的劉備三兄弟。


    皇甫嵩出言道:“如今之計,當如何?”


    朱儁答道:“無他,等賊寇自亂耳。”


    皇甫嵩聞言哈哈大笑,劉備和鮑信不解,問道:“將軍為何斷定賊寇將會內訌?”


    朱儁解釋道:“無他,一山難容二虎。張揚乃是壓主之猛虎,張梁若不想做一傀儡則和張揚之間必有一爭,不論誰勝誰負,都是我們得利。”


    鮑信和劉備眼露了然之色,同時抱拳拜道:“將軍妙計,黃巾賊滅亡無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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