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之怒遭到攻擊……至aj89號隕石基站全部都被摧毀,在西麵方向我們喪失了所有監控探頭。第九艦隊已經啟動了緊急預案,後備衛星監控係統將在十六分鍾後投入使用。”


    “我們需要支援!需要支援!”


    首都星“希望之光”的聯邦軍部大樓內,每一個人的臉上都表情嚴肅,氣氛也要比平時沉悶得多。從淩晨時分收到第一份警訊開始,至今已經過去了近四個小時。所有辦公室都在忙碌於自己的事務,人們的腳步也加快了許多,在最高參謀聯係會議公布最新戰報以前,誰也不知道整體戰局究竟發展到了什麽樣的程度。


    會議室的大門緊閉,數十名身材高大的衛兵守候著走廊,沒有佩戴特許通行證,任何敢於接近這裏的人,都會被當做窺探者在第一時間當場擊斃。


    “整個北線和西線都遭到泛聯合帝國的進攻。截止十六分鍾前的最新戰報,總共有一百二十七個防衛據點被攻擊。其中,要塞星球為六顆。帝**的攻勢相當猛烈,據已經查明的番號,他們一共出動了八個艦隊,戰艦數量高達四百萬艘以上。其後續部隊數量不明,綜合戰前偵測到的情報,預計應該為六十萬至六十五萬左右。”


    “第三和第五艦隊已經完成集結,圍攻冥王星s的帝國艦隊正在後退。他們在那一區域沒有任何優勢,隻是騷擾攻擊。最多隻需要兩小時,增援部隊就能抵達並恢複該區域的防禦係統。”


    “北線部隊受損嚴重,第七艦隊戰損率高達百分之六十八。他們受到了三支帝國艦隊的攻擊。目前,第七艦隊已經潰散,我們隻收到三萬餘艘戰艦的迴複信號,其餘的。。。。。。全部下落不明。”


    十多米寬的平麵電子星圖上,已經標注出聯邦西、北邊境的整體態勢。那條代表聯邦國界的紅色線條外圍,原本有一道代表安全的粗大綠線圍繞著。現在。綠色軌跡正在電腦模擬下,被不斷修改的數據朝聯邦領地內部壓縮。就在它的外沿,上百個代表帝**進攻路線的藍色箭頭,正兇狠異常的朝內部推進。


    包括周以銘在內的十多名聯邦將軍。圍坐在星圖周圍,神情嚴肅地注視著不斷變幻的戰場形勢。


    “我們損失慘重。。。。。。這些家夥的偷襲的確收到了奇效,誰也沒有料到他們居然會把守備最嚴密的“蒼天之怒”作為主攻方向。而且,居然不計損失一次性投入如此之多的戰艦。這種打法,真是瘋狂。”


    法肯上將看了看不斷朝內深陷的綠色防衛線,無可奈何地搖著頭。


    “單就戰損數字而言,泛聯合帝國其實不比我們好多少。”


    一名中將插進話來:“就目前的統計戰報來看。帝**至少損失了八十萬艘各型戰艦。這與我們的八十四萬戰毀數據相當。隻要依托防線守住最為重要的幾個要塞,我們未嚐沒有反擊的機會。”


    “死守那些星球非常困難。”


    另外一名將軍並不讚成這種說法:“雖然它們被冠以“要塞”的名字,但就戰鬥中發揮出來的實際效果而言,其實遠遠不如擁有機動能力的宇宙艦隊。帝**這一次的打法和以往截然不同。他們集中優勢兵力圍殲要塞艦隊,同時對整條戰線發動全麵攻擊。這就導致每一個點看起來都像是主攻方向,很難判斷他們真正的目的所在。而我們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集中預備艦隊,被動應對。”


    “但不管怎麽樣。它們畢竟是要塞————”


    一個額頭很高,肩膀很寬的中將用力敲了敲桌子,很不高興地說:“在過去的幾十年。聯邦政府花費巨額資金對這些要塞進行改造和修複。包括“蒼天之怒”在內的每一刻星球,它們的曆史甚至可以追朔到人類宇宙移民初期。在曆次戰爭中,這些邊境據點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它們擋住了帝**的進攻,牽製了相當數量的兵力。尤其是那些最新型的大口徑基地炮,沒有任何戰艦能夠在正麵方向與它們抗衡。我們應該趁這個機會調集艦隊,向帝國領地方向突入。”


    “哼!說得輕巧!這個時候居然還談什麽突入?既然你這麽勇敢,為什麽不指揮艦隊親自去試一下?說不定,你的計劃會進行得異常順利,還可以俘虜泛聯合帝國的攝政王本人。”


    高談闊論立刻遭到其他人的反對。其中更有毫不掩飾的嘲諷。冰冷惡毒的字句,立刻引發了狂怒暴躁的反擊,一時間,整個會議室陷入混亂。叫罵、咆哮,砸桌子摔板凳,你來我去的言語相向。。。。。。唇舌之間的攻擊。很快發展為怒目對視,隨時可能突破理智邊緣,演變成拳頭和軍靴的暴力衝突。


    “夠了!都給我坐下————”


    法肯上將臉色仍然冰冷,眼睛裏卻在燃燒著火焰。資曆、軍銜、年齡、掌握的權力。。。。。。各種因素相加,使他成為這個房間裏最具話語能力的定論者。雖然他的暴喝聲不大,卻足夠震懾混亂的現場。


    他盯著那些嘴裏仍在低聲爭辯的將軍,淡藍色的眼眸漸漸變得灰暗,下意識地將目光轉向坐在旁邊的周以銘。


    地球聯邦與泛聯合之間的和平實在太久,以至於很多人都忘記了世界上還有“戰爭”這種可怕的東西。不過話又說迴來,帝國方麵的確很會選擇時間————聯邦軍部對各獨立艦隊的清洗行動剛剛完成,部隊和信任指揮官之間正處於磨合期,基地、士兵、補充人員和物資、當地民眾的情緒。。。。。。這些事情全部梳理清楚,至少需要六個月以上的時間。在局勢仍然處於混亂的情況下,那些駐防艦隊最多隻能發揮百分之四十左右的戰鬥力。


    甚至,更少。


    周以銘坐在椅子上沒有動靜,這並不意味著他是無生命的雕塑。事實上,他很清楚會議室裏的這些動靜,也仔細捕捉著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然而,在腦海深處。他仍在進行最激烈的思想鬥爭。


    包括塔爾塔羅斯在內,總共有十一座大型監獄裏關押著清洗行動中被俘的人員。這些人的總數,多達七百六十萬以上。


    這個數字,遠遠超出了預計————按照最初的估算。被逮捕者應該隻限於各個艦隊司令的心腹。然而,事態發展卻使得這個理論上的範圍不斷擴大,而聯邦軍部也低估了艦隊士兵對那些司令官的忠誠。尤其是第四艦隊有相當一部分戰艦叛逃的消息傳開後,已經決定投向聯邦政府的降服者集團,開始看到另外一種全新的出路。


    很多人都不甘心手中的權力被強行剝奪,他們同樣懼怕聯邦政府秋後算賬。曆史上很多故事早已表明————政府所為的“承諾”,其實不過是拉完屎用來擦屁股的紙。很薄。稍微用力一捅就破,可對於如廁之後卻沒有其它替代品的人而言,卻是最為必需,也是在那個時候無比迫切需要的最有價值存在物。


    至於以後。。。。。。你見過有誰會把擦屁股的廁紙當做珍品收藏?或者裱糊好高高懸掛在牆上,每天當做藝術品欣賞?


    獨立艦隊占據邊境移民星球的時間實在太久了,以至於那裏很多製度和權力構成,完全脫離了聯邦控製。雖然投誠者沒有在清洗行動中依附他們原來的主人,卻無法徹底打消來自聯邦政府的懷疑。在惴惴不安和恐懼的心理折磨下。人心波動和思維變幻,自然也不足為怪。於是,新一輪的清洗再次開始。


    從一開始。清洗工作就失去了控製————當第一批被臨時法庭以叛國罪處決的人,高高懸掛在絞架上的時候,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加安全,告密和揭發者的腳步就從未在聯邦清查小組辦公室裏斷過。人們反複辯解自己的清白,用最惡毒和最激烈的言語,控告那些在他們看來應該是有罪的人。貪汙受賄、利用職權扣留軍用物資、占用艦隊能量配額在資源市場上獲利。。。。。。很多無法通過正常手段清查的內幕,都在這個時候曝光。短短不到一個星期,被憲兵逮捕的人已經多達三百萬,聯邦監獄也開始人滿為患。


    包括周以銘在內的聯邦軍高層人員很清楚,這些人當中。有相當一部分其實都很無辜。他們犯下的“罪行”,其實應該用“錯誤”兩個字代替更為合適。放眼其它移民星球,還有更多比他們罪行嚴重的人,聯邦軍內部也存在著很大問題。。。。。。然而,現在是非常時期,誰也不敢保證這些被捕著對政府會絕對忠誠。在沒有查清楚事情真相。也沒有足夠證據表明他們清白的前提下,聯邦政府寧可錯抓三千,也絕對不能放過一個。


    對於這些人的最終處理方法,聯邦軍內部也有很多不同意見。


    “殺光他們————”


    “將他們全部流放————”


    “應該終身監禁。”


    流放和被殺,其中的意義其實相差不大。周以銘卻沒有在這場辯論中加入任何一方。他的理由非常清楚,也很固執————“這些人都是各個艦隊至關重要的軍官。沒有他們,艦隊根本不可能擁有正常戰鬥力。如果從其它部門調派人員接手,需要相當漫長的戰鬥磨合期。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在被監控的情況下,返迴原來的工作崗位。”


    這個提議遭到了大部分軍部人員的反對。包括法肯上將在內的大多數將軍。都認為這些人不值得信賴。用其中一名中將的毫不留情話來說:“如果他們走上戰場駕駛戰艦叛逃,那怎麽辦?”


    很多人在國旗麵前慷慨激昂表示效忠國家,其實不過是抬高自己身價的偽裝。在個人利益和大義麵前,他們隻會選擇前者。


    大公無私的狂信者,自私自利的小人,世界上永遠都會同時存在這兩種群體……周,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法肯上將帶有濃重鼻腔悶哼的聲音,把周以銘從沉思中拉了迴來。他動了動眉毛,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


    “我還是堅持原來的意見————應該把那些人放出來。情報總局對他們進行過甄別,根據涉案程度的輕重,所有被俘者都被分為a、b、c三類。其中。b類和c類人員數量最多,大約為六百萬左右。這些人都接受過良好的戰艦操作訓練,擁有實戰經驗。目前的戰況我們都很清楚,在前線部隊遭到重大損失的情況下。我們必須盡快增派援兵。”


    “就在昨天,我們剛剛給西線發送了兩個補充艦隊,那可是整整一百萬艘戰艦。”


    一名足管後勤工作的中將譏諷地搖了搖頭:“如果沒有什麽意外,這些部隊足以改變整個西線戰場的態勢。隻要穩定了那一區域,就能抽調艦隊支援北線。後方移民星球上的補充兵正在加緊訓練,軍工總部的戰艦製造速度也加快了兩倍。換句話說,物資和人員我們都不缺乏。嗬嗬。。。。。。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麽一直要強調那些該死的戰俘呢?他們從一開始就想要背叛國家,有罪,根本不值得同情。”


    “他們都是新兵————”


    周以銘看了一眼對方胸前那塊沒有前線戰鬥記錄的履曆章,用低沉的聲音說:“沒有老兵和軍官的帶領,就算是一千萬艘戰艦,也不可能在戰場上贏得優勢。我明白你們的顧慮,但現在的情況與幾個月前截然不同————如果短期內無法打通與“蒼天之怒”要塞的補給線,那裏很難維持下去。一旦這顆星球被攻陷,整個北線防禦都會崩潰。”


    “我承認,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但是不要忘了。我們剛剛經曆過的那些事情。獨立艦隊的叛國問題,對聯邦幾乎是致命的。為了從擁兵自重的那些叛逆手中奪迴控製權,我們耗費了上百年的時間。這種計劃再也不可能實施第二次,叛逆就是叛逆,他們根本不值得同情。周,你考慮問題必須更加全麵,而不是盯住某個局部。你應該明白————與整個聯邦的未來相比,泛聯合帝**事上的優勢幾乎可以不計。畢竟,最堅固的堡壘都是從內部攻破,而外界的敵人我們完全可以對付。與區區幾百萬叛逆相比。聯邦的總人口基數,可是以“兆”為單位計算的。”


    中將的話語帶有明顯的威脅,卻也非常誠懇。他巧妙封堵了所有可能辯論的出口,也從根本上定義了關押在塔爾塔羅斯裏的那些人的命運。對此,周以銘隻能歎息,而無法用自己的影響力做出任何改變。


    “命令各移民星球加快新兵訓練工作。務必在兩周內再編組一支標準艦隊。”


    “取消所有軍工人員休假,以最高工作時間進行輪換。尤其是資源星球的運輸和能量提煉,必須滿足前線的一切需求。另外,命令技術部門對新型戰艦進行研發,同時盡可能精簡“國王”級戰列艦的製造工藝,從生產數量上獲取戰略優勢。”


    “征兵年限擴大到二十至三十一周歲,對所有適齡人群進行基礎機械操作培訓。尤其是戰艦兵,不需要他們通曉所有的專業機械知識,但他們必須懂得基本運作。至少,會開炮射擊————”


    會議的結果,是一份長達十數頁的文件。上麵詳細羅列出近期內後勤部門與國內生產的簡略計劃。人員、物資、裝備等方麵均有涵蓋。就整體而言,這實際上就是總動員令的具體實施細則。畢竟,前線將軍們需要關注的隻是戰術,而後方總部則需要從戰略角度看待問題……泛聯合帝國首都星球,鋼鐵森林。


    羅切斯特站在五米多高的巨大落地窗前,麵無表情仰望夜空。


    無論聯邦還是帝國,在這個時間,頭頂這片天空與往常都沒有太多區別————同樣黑暗,同樣蒼茫,同樣龐大得令人畏懼。


    作為帝國的最高執政者,羅切斯特擁有與權力相當的高大身材,也有著符合貴族標準的漂亮藍色眼珠。但這些世俗間的東西,終究無法使他抵擋時間的侵襲。與二十年前剛剛登上攝政王位置的時候相比,他濃密的深棕色頭發顯得更加稀少,其中也摻雜著太多的白色,因為削瘦,從皮膚下麵伸出來的骨架顯得凸出。唯一沒有改變的,也許是他內斂的性格,還有簡潔的動作。


    聯邦與帝國之間終有一戰。這是曆代皇帝,還有最高上位者定下的鐵律。


    (老婆的感冒成功傳染到了我身上。頭疼、流鼻涕、眼花體乏。。。但為毛我腦子裏還在想著張小嫻的絲襪大腿?)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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