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那個熟悉無比的名字就在嘴邊,他卻怎麽也說不出,仿佛遺忘了。與此同時,腦海中卻有個聲音在不停的告訴他:你就是廣進!


    “我是廣進?不對……不對!”


    方平連連搖頭。


    心底的靈性和直覺告訴他,自己不是廣進。


    而且,一旦認同了這個名字,會有某種非常恐怖的事情發生。


    絕對不能認同!


    除了名字,自己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裏,方平也覺得十分古怪。


    自己之前,分明是在……咦,在做什麽來著?


    好像是要什麽試煉?


    試什麽?


    什麽煉來著?


    諸般疑惑,迴蕩在他心底,然而一時間怎麽也想不起來。仿佛有某種無形的力量,壓製了他的思緒。


    這種空落落的感覺,讓方平莫名生出幾分不安。


    “唉,沒法說你,不管了。”


    秦邦似乎不明白方平為什麽突然在名字上魔怔了,眼見著靈煥上人講法的時間就要到了,他一把拉住還在糾結的方平,將他拖出茅廬,一路朝長嶼山頂上趕去。


    與此同時,這長嶼山的山道上,不時能看到其他裝扮五花八門的散修,或步行攀爬,或駕馭法器飛行,俱都在趕往山頂。


    看起來,也都是去聽那靈煥上人講法的。


    其中有些修士,似乎還認識秦邦和方平,不時點頭招唿。


    “原來是秦道友。”


    “廣進道友也來聽講嗎?咱們動作快些,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這些或莫名熟悉,或完全不認識的修士,很自然的朝方平打著招唿,口中無不是唿喊著廣進的名字。


    秦邦一人說他是廣進,方平覺得不是。


    可沿途的修士眾口一詞,皆稱唿他為廣進,這不免讓方平有些動搖起來。


    他沉默的跟著人流,一路來到山頂。


    此時,在長嶼山上結廬修行的上百名散修,幾乎都已經抵達此地。


    眾人很自覺的圍成一個半圓,靜候著靈煥上人的到來。


    須臾之後,一位修士駕馭法器從天而降,落在刻意空出的首座之上。


    意識到此人就是靈煥上人,方平目光一掃,便確認對方僅有練氣九層修為。


    然而,附近的修士卻都做出一副敬畏模樣,依稀還能聽到修士豁出麵皮,當場叩拜連連,言稱前輩,嗚咽著感謝其半年一次的講法。


    “區區練氣九層,便能為如此多修士講法。這長嶼山上的散修,看來實力真的不怎樣。”


    方平搖了搖頭,心裏多少有些不以為然。


    但他猛地一愣。


    不對啊,自己體內的法力,也不過才練氣三層修為。為何會看不起一位練氣九層、說不定有一兩分指望築基的前輩?


    “區區”這個詞,從何而來?


    強烈的疑惑和矛盾感,從他心中湧出,讓先前一度有些動搖的心再度警醒起來。


    有問題!


    一定有問題!


    就在他拚命試圖找出疑惑和矛盾感的來源時,座上講法的靈煥上人,目光掠過這邊,狀似無意的掃了方平一眼,隨後一敲麵前的黃銅鍾缶,發出清脆聲響,打散了眾人的雜念和低聲細語,也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時,靈煥上人才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


    “按慣例,今日又是講法之時。”


    “前一次,本座講了小五行法術中的庚金法術。這迴,本座講幻法。”


    靈煥上人伸手一掐法訣,凝聚出一群栩栩如生的蝴蝶,任由其在山頂上下翻飛。


    “幻法,由來已久。雖說殺伐上不如五行法術,但勝在隱秘難防,不經意間,便可讓人中招於無形。”


    “據說,最早開創了幻法一道的上古修士,乃是無意中做了一夢。夢中遇到自己化為蝴蝶,一時間欣欣然,渾然忘卻了自己修士身份,沉迷虛幻而不自知。”


    “及至夢醒,方心中惘然,不知道究竟是修士變成蝴蝶,抑或蝴蝶化作了修士。”


    “在座的諸位道友,想必也有一夢之後,恍惚間不知自己是誰,以至於心中惶然的經曆。此乃人之常情,無需驚慌。”


    “那位上古修士,便正是有此一夢,受其啟發,才開創出了幻法一道。其中精妙法門,足以讓中招者難分真幻,如墜夢中而無法自拔,最終任由人宰割。”


    “今日,本座便講一講這幻法的要訣。”


    說罷,靈煥上人便開始自顧自的說法。


    所講內容,最初還很淺顯,隻涉及到練氣期。但不經意間,便講到一些築基期、甚至築基後期的法門。


    其中精要,便是方平都不自覺的被其吸引,一點點聆聽其中。


    他卻下意識的忽略了,自己隻有練氣三層修為,為何能聽懂連尋常築基修士都難以參悟的高深道法。


    而長嶼山上一眾隻有練氣初、中期修為的散修,本不可能聽懂,竟然也跟著做出一副聽得沉醉不已的模樣,仿佛那靈煥上人開口便蘊含了大道玄音。


    講法台前的空地上,更是出現了天花亂墜、地湧金蓮等重重異象。


    便是傳說中的古之大神通者複生,講法時也不過如此。


    一個恍惚,便過去半日時間。


    靈煥上人緩緩停止講法,看向簇擁在周圍的散修,忽然開口一歎,麵露難色。


    當即便有散修憂心問道:“上人為何蹙眉而歎,可是遇到什麽麻煩?若需要我等幫忙奔走效力,還請上人盡管吩咐。”


    靈煥上人又是一歎,道:“本座也是長嶼山散修出身,深知各位修行之艱難。故而自從修為略有小成後,每半年,便會來此講法一次。”


    “奈何,本座近日修行,已經逐漸觸摸到築基門檻。為籌備築基,接下來幾年,怕是再無暇前來講法了!”


    此言一出,在場散修們頓時露出失望、悲戚之色。


    “沒有上人講法,我等如何修習?”


    “還請靈煥上人憐憫我等,哪怕每年隻來一日也好!”


    “苦也,苦也!”


    見不少散修苦苦哀求,靈煥上人也麵露無奈。


    片刻後,他忽然說道:“也罷,我等同為長嶼山散修,也算有緣。為成全這段緣法,老夫打算從你等中收徒,將來隨侍座下,可日夜聆聽講法。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天道尚且如此,老夫也不便多收,今次僅有一人跟本座有師徒之緣!”


    靈煥上人收徒?


    在場的散修頓時激動起來,爭相湧到他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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