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包括方平在內的五名丹堂執事,搭乘、順帶也是護送宗門運送弟子和物資的一艘飛舟,趕往了拂雲山坊市。


    途中乏善可陳。


    畢竟全程都在梁國腹地,除了零星遭遇的幾頭沒長眼的練氣期飛禽外,期間可謂順風順水,一點危險也沒遇到。


    十餘日後。


    飛舟在上午時分,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好熱鬧啊!”


    站在飛舟之上往下俯瞰,沈懷乾有些意外的讚歎了一聲。


    拂雲山坊市,麵積頂多隻有落雲坊一半大小。


    但此刻,這座坊市中,卻隨處可以看到進出的修士。


    其中有許多是本地的修士家族和小宗門,為了對抗魔劫,保住自己家園,不得不派人參戰。


    也有不少被梁國五大仙門和仙盟聯手招募來的散修,為了仙盟開出的賞格和種種修行資源,主動加入應州前線,跟清源魔域中湧出的魔頭廝殺。


    光是飛舟停靠的這短短盞茶時間,就有不下上百道流光,或從遠方落入坊市,或從坊市中升空、消失在天際。


    早在飛舟抵達拂雲山坊市前,就已經放出傳訊符,飛入坊市內。


    不過須臾之間,便有一位身材消瘦、相貌略顯蒼白的築基修士從坊市內飛出。


    隻見他四下打量一眼,便掉頭朝飛舟飛來。


    方平等人此行,以一位家族派的丹堂執事羅大同為首。


    看到拂雲山坊市的人出現,羅大同袖袍一展,駕馭遁光主動迎了過去。


    “數年不見,羅執事風采依舊啊!”


    那身材消瘦的築基修士,似乎跟羅大同是舊識。隔著老遠,便很是熱情的招唿起來。


    “趙師弟,你氣息不穩,精血虧空,莫非是最近才受過傷?”


    羅大同打量那趙修士一眼,有些驚訝。


    趙姓築基聞言苦笑一聲,道:“前些數日,不幸遭遇了一頭築基後期修為的血煞魔。動用了紫陽燃血秘術,這才僥幸逃脫,退守這拂雲山坊市養傷。”


    “築基後期魔頭……”


    羅大同吸了口冷氣,略帶不安的道:“前線情況如此危急?”


    趙姓修士歎氣道:“從清源魔域中湧出的魔頭簡直無窮無盡,怎麽殺都殺不完。其實,如果不是急於平定魔劫,隻要死守各處仙城、據點,依托陣法之力,層層設防,不斷消耗魔頭的數量。短則三五年,長則十年八年,完全能用小很多的代價將魔劫平定。奈何……”


    他伸手一指北方,臉上的無奈不言而喻。


    羅大同心中頓時了然。


    為了避免腹背受敵、兩線作戰的情形出現,梁國五大仙門必須趕在萬魔盟吞下越國、兵臨明雲仙城前,將魔劫平定。


    為做到這點,五大仙門不惜采用激進的應對之法,調集大量修士四麵進擊,將戰場死死釘在躍河平原,寸步不讓,甚至是迎著魔潮的衝擊,主動將戰線反推。


    這種強硬的策略,固然能用最快速度消滅大量魔頭,但也意味著要付出更多的代價和犧牲。


    趙姓修士遭遇築基後期的血煞魔,還能僥幸活著迴來,已經算是運氣不錯了。


    趙姓修士自己也明白這點,所以並未自怨自艾,反倒很快便調整好情緒。


    不再提及應州和魔劫之事,轉而問起更北方的乾國劍符宗。


    “前段時間,仙盟第三次派往劍符宗的使者,還沒有傳迴消息嗎?”


    單靠仙盟的力量,想要對抗萬魔盟,還是有些勉強。


    若是乾國的劍符宗,乃至整個乾國的正道修士都加入仙盟,關鍵時刻從陳國北方大舉南下,絕對可以殺萬魔盟一個猝不及防。


    羅大同搖搖頭,歎氣道:“劍符宗的當代宗主,性子到底還是保守了一些……他們雖然同意暗中給予援助,但始終不願貿然下場。”


    “這又是為何?”


    趙姓修士疑惑的道:“難道他們就不清楚,唇亡齒寒的道理麽?真讓萬魔盟吞並了整個仙盟,屆時僅靠乾國劍符宗一己之力,如何是整個萬魔盟的對手?”


    羅大同沉吟道:“我個人猜測,有兩方麵的原因。”


    “一來,冰魄山雖然被攻破,仙盟勢力大損,但萬魔盟的損耗也很大。或許是劍符宗覺得,仙盟如今的勢力,還能跟萬魔盟再拚一拚。他們打的主意還是暫且作壁上觀,想等最後時刻再出手,從而攫取最大的利益。”


    “另一邊,自然就是因為元極真人至今未歸了。”


    “自家太上長老沒迴來,劍符宗總歸是少了幾分底氣,不願主動激化跟萬魔盟的關係。而幻魔宗的魔主,也擔心貿然對乾國動手,會迫使劍符宗動用緊急信物,提前召迴自家太上長老。因此兩方目前互有默契,明麵上保持了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眼下的關鍵還是看時間。”


    “若劍符宗的太上長老能先一步找到晉升元嬰中期的機緣,或者確定晉升無望提前迴歸,那劍符宗估計會迅速參戰,對咱們來說是巨大的利好。”


    “若萬魔盟的魔主,能趕在那之前先一步吞並梁越兩國,主動權估計就要偏向魔修了……”


    羅大同對局勢的分析,還是非常透徹的,讓趙姓修士頓時了然。


    但他神情,卻並未放鬆多少,反倒有些憋屈。


    自家宗門,付出無數代價拚命抵抗,結果最終的勝負與否,卻跟他們關係有限,全看別人家的元嬰何時迴歸……


    這種無力的感覺,很不好受。


    但他也清楚,沒有元嬰真人坐鎮,別管多少金丹、築基,都隻是紙麵上的數字,元嬰真人一口氣就能吹散!


    這,就是元嬰修士對一個勢力、一座宗門來說最大的意義所在。


    好在,戰爭進行到今天,趙姓修士也不是頭次才有如此認知,隻是從沒有今日這般深刻罷了。


    他很快便收拾了心情,盡力不讓自己去想這些掃興事。


    看向飛舟上的方平等人,做出一副熱情模樣,道:“本人趙謙,目前也算坐鎮拂雲山坊市的修士之一,歡迎各位落陽宗同門前來。有諸位坐鎮,拂雲山坊市的安全應該無虞了!”


    見他這麽說,羅大同頓時感覺到了一點壓力。


    他趕緊聲明:“我等五人,隻是順帶過來幫忙坐鎮,主要任務還是負責丹藥煉製。真遇到什麽大危險,最好不要指望我們能幫上大忙。”


    ——別管接下來一年半載局勢如何發展,先把責任撇清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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