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小春閉上眼,一時間感到渾身沒勁,不想說話。

    他想起了這些年自己一直對韻姐的尊敬,樂小春就後悔得要死!除了師娘,這輩子他就對韻姐真心過,從來沒有玩弄的心理!別的女人他隨時可以上她的床,而韻姐,他卻好幾次在關健的時候放棄了!

    不是任何別的原因,而是心裏的那份尊重!

    樂小春往後放下車椅,隻覺全身疲累,閉上眼無力地說:“走吧,迴環山。”

    李春春說:“別迴去了,在城市住幾天吧,你該放鬆心情。”

    樂小春喃喃說:“最好的放鬆方式就是砸礦石。”

    白玉霞從後麵探過頭來,在樂小春耳邊柔聲說:“小春,你不要這樣,這種事誰也預料不到,幸好春韻公司還在,隻要以後你好好幹,一定能幹出一番大事業。”

    你知道什麽?現在樂小春最煩的就是“大事業”這三個字。唉,韻姐棄樂小春而去,丟棄的不僅僅是他們的友情,還有樂小春的信心,因為樂小春一直自認為他在從事一番大事業,樂小春有無比美好的前途,可是韻姐給他狠狠一擊,她明明白白地告訴樂小春,原來樂小春從事的不是什麽大事業,隻是小打小鬧罷了,根本不值一提……

    樂小春睜開眼,轉頭看見白玉霞關切的神情,不禁長歎道:“白姐,你有所不知,我現在沒想幹一番大事業,我想的是,我究竟能幹點什麽?我他媽根本什麽都不會……”

    李春春沉下臉,想說什麽又忍住不說,冷哼一聲,發動車子開了出去。

    “去環山,別去你家。”樂小春說一句,就閉上了眼。

    渾渾噩噩坐了一個多小時,樂小春睜開眼看去,已經來到環山,但不是他們礦廠,而是在一條江邊停下,這條江名叫“玉壺溪”,是富春江支流,環山老百姓的母親河。樂小春坐直身子放眼看去,喃喃道:“真漂亮。”

    李春春冷冷地說:“小春,我不喜歡你這樣,你給我馬上調整狀態,不許萎靡不堪!”

    他娘的!李春春控製欲還挺強,連樂小春的情緒也要控製,樂小春才不鳥你!

    樂小春打開車門走下去,在江邊坐下,點起煙使勁地抽。

    李春春和白玉霞跟了下來,李春春氣道:“小春!你有沒聽見我的話?我不許你這樣!”

    樂小春懶洋洋地說,“那你要我怎樣?我還能怎樣啊?”

    李春春兩眼一瞪,說:“我要你振作起來!我要你做一個精明能幹的人!我要你越來越出色、越來越成功!這難道不對嗎?我都是為了你好!”

    “是啊,”樂小春說,“在你的改造之下越來越出色、越來越成功,你就很有成就感了,是不是?”

    李春春一愣,隨即大怒,喝道:“小春,你這話什麽意思?我辛辛苦苦幫你難道還是害了你?你這個人粗枝大葉糊裏糊塗,沒我看著你能做什麽?你連自己的公司有沒有注冊都不知道,你說你是不是糊塗透頂?這次要不是人家良心發現放你一馬,你就一無所有了!”

    “操奶奶的!”樂小春一把扔了煙頭,霍然起立道:“你以為人家良心發現很容易?你以為人家都是你這種冷血動物?我告訴你,要不是春哥我真誠待人,人家就不會良心發現!要是換成你,人家早把你滅得翻不了身!”

    李春春氣得渾身發顫,看看白玉霞,指著樂小春說:“白姐你聽聽,你聽聽他說的話,我一心一意對他,他反而這樣說我!我讓他以後學精明,他居然說我是冷血動物!你見過這種人嗎?”

    白玉霞忙勸道:“好了好了,現在什麽事都沒發生,你們別吵,坐下來好好商量。”

    李春春也是強勢慣了,在外頭每個男的都圍著她團團轉,近來卻老是遷就樂小春,估計心裏早有不爽,這會兒索性就發作起來,指著樂小春說:“小春,我李春春這輩子從來沒對一個男人這麽好過,我一心想塑造你,把你變成最優秀的人,為此還多番勉強自己對你擺好臉,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省省吧你就,”樂小春腦子裏一根筋也繃上了,這會兒就沒想緩和氣氛,直愣愣地說,“我是朽木,你就是魯班再世也雕不好,還是塑造別人去吧。”

    李春春兩眼冒火死盯著樂小春,緩緩說:“小春,你以為你離開我就能活下去?你別忘了,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一旦我拋棄你,你今後休想過上好日子!”

    樂小春勃然大怒,喝道:“你說什麽?!”

    白玉霞連忙製止我們,瞪了李春春一眼,說:“春春,你這是什麽話?快住嘴!”

    李春春這人火氣也大,根本壓不住,衝著樂小春大聲道:“你不服氣是不是?你倒是給我說說看,你現在哪一樣東西不是我給你的?你離開我能做成什麽?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就是不想被我控製,你隨時都在變著法子給我添亂,我怪過你嗎?哪一次亂子不是我幫你擺平的?你自己偷偷摸摸開個公司還開成這樣,你說你有什麽能耐?我對你這麽好是你的福分,我想改造你也是為了你的將來、我們的將來,你現在這副樣子算什麽?你對得起我嗎?”

    操他娘的!媽了個逼的!奶奶個雄的!狗戳驢日豬養的!

    “李春春,”樂小春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地說,“你把我當成什麽?你以為我樂小春是你李春春什麽人?小白臉是不是?午夜牛郎是不是?跟班奴才是不是?你有種給我說清楚,我樂小春他媽到底是你什麽人?”

    樂小春說話雖不響亮,可臉上的怒火已經溢於言表,李春春身子一縮,略顯懼意,但隨即又硬了起來,喝道:“你這時候跟我玩什麽自尊?我說的有哪句不對?你離開我確實什麽也做不好,為什麽就不能聽我指揮?你認識我以後生活改善了多少你自己也知道,雖然你也付出你的辛勞,可這個機會總是我給你的,我為什麽不給別人偏偏給你?我為什麽要在你這兒受氣還急巴巴地幫你收拾爛攤子?你仔細想想,這都是因為什麽?”

    樂小春緩緩地說:“你就想說我離不開你,沒了你我樂小春一天也活不下去,是不是?我必須服從你的指揮,必須給你當牛做馬,否則你就找別人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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