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哥們對樂小春這屋子是讚不絕口，老李還一本正經研究起來，說有些雕花窗格子和木頭移門可能具有文物價值，不妨拿去城市收藏品市場售賣，指不定能賣個天價。
山裏就是這樣，一到九十點鍾就一片漆黑，哪兒也不能去，大夥兒說說笑笑一陣，都進去休息了。老屋裏麵有八個房間，一樓兩個、二樓六個，麵積都不小，也有老式木床，還帶個馬桶，嘿嘿。就是木屋子隔音效果不好，樂小春叮囑他們盡量小聲，別吵著其他人。
肖飛蝶和小姑娘都去睡了，今天樂小春也住這兒，紅兒幫樂小春整理了個房間，現在雖然十一月份，但天氣特別熱，平時都穿襯衫，也不用什麽被子。樂小春見老張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讓紅兒迴房先睡，跟他兩人來到外麵院子，坐在月亮底下繼續喝酒抽煙。
聊了一陣，估計大夥兒都睡著了，老張才終於說到關鍵：“小春，今天你都聽見了吧。”
樂小春跟他裝糊塗：“什麽？聽見啥？”
老張笑了笑，說：“別裝了，我知道你有話想問我，就是不好意思開口。”
樂小春說：“你是指那老姑婆說的事兒吧，我沒在意，你可以不說。”
老張說：“我把你當親弟弟，這事兒也不能不說，你聽著吧，我全告訴你。”
樂小春頓時聚精會神坐直身子，嘿嘿，樂小春這人就這麽八卦，你別笑樂小春。說：“說吧，我在聽。”
老張沒說話先長歎一聲，這把樂小春急的，呆了半晌，他才終於向樂小春看來，說：“其實……囡囡不是我親生女兒。”
是不是？是不是！樂小春早有這猜測，今兒總算得到解答了，樂小春簡直是個天才啊！樂小春不說話，隻是緩緩點點頭，抽著煙，聽他繼續說。
老張說：“小春，你看囡囡有幾歲？”
他幹嘛問這個？樂小春愕然說：“她不是十二歲嗎？”
老張苦笑道：“其實囡囡已經十四歲了，按照正常年齡，她早就該去讀初中。十二年前我帶飛蝶和囡囡去江西德興，幹了十年工人，一直四處奔波，囡囡沒能正常上學，直到九歲時才正式讀一年級。我迴來給她辦了個假出生證明，托關係讓人把她年齡少寫兩歲，這才進了學校。她個頭小，現在還沒發育，所以別人看不出來，以為她隻有十二歲，其實她應該讀初二。”
他娘的，還有這麽個事兒！樂小春說：“這也沒什麽，你說……那個關鍵。”
老張苦笑道：“我就是還沒想好該怎麽說，才跟你東拉西扯。”沉默半晌，終於說起來，“囡囡是飛蝶跟別人生的女兒，她應該姓程，叫程曉雲。”
八卦來啦，樂小春全神貫注目不轉睛，煙也忘了抽，說：“繼續，繼續。”
老張說：“飛蝶在我之前有過一個男人，叫程昆，也是這村子的人，長得特別漂亮，村裏人都誇他比唐國強還好看。飛蝶和他從小就認識，張大炮也一樣，他們三個是左鄰右舍。
“飛蝶十八歲那年和程昆談戀愛，後來飛蝶父母生病去世，就住進程昆家裏，過了一年多，還沒來得及登記，就懷上了囡囡。本來兩人準備結婚，鄉親們也都知道了，可是程昆突然發病，後腦血管被血栓堵住，就這麽一下子死了，一點征兆也沒有。
“村裏有人說飛蝶是個掃把星，專門克死身邊的親人，包括她的父母和跟她相好的男人，還說她是狐狸精，就憑一張漂亮臉蛋魅惑男人，迷死人不賠命。程昆的家人聽信傳言，就把飛蝶趕了出去，連孩子也不要。
“飛蝶一人生下了囡囡，在環山打工過了兩年，吃盡了苦頭。”
他娘的！這故事非但不八卦，還特別淒慘，樂小春都不想聽了！
老張可不管樂小春想不想聽，繼續說下去，其實他也憋得久了，就是找一人傾訴：“我老家在玉溪湖源山區，因為家裏窮，一直沒找到老婆，後來在我表妹的幫助下來環山打工，就這麽認識了飛蝶。
“幾個月相處下來，我越來越喜歡她，主動提出跟她結婚，她不願意，別人也勸我打住，可我就是喜歡她，就想討她做老婆。飛蝶那年生囡囡時沒去大醫院，留下了病根，以後再也不能生孩子，她跟我說了這事，讓我打消念頭，我還是沒在意，拚命向她求婚，後來她終於答應了，我們就簡簡單單辦個了婚禮，我托關係給囡囡改了姓，讓她做我女兒。後來這兒興起煉粗玉，我在這村子找了家石雕廠，進去做工頭，飛蝶住廠裏，拉扯囡囡長大。”
這故事真不好聽，聽得樂小春心情沉重。怪不得飛蝶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原來吃過這麽多苦。奶奶的，美人兒怎麽能吃苦？應該享福才對啊！
老張繼續說：“好景不長，沒幹幾個月張大炮那家夥就找上門來了，他聽說飛蝶和我結婚，死活不同意，要飛蝶離婚跟他過日子，但他不娶飛蝶，隻在玉溪給她安個家，就是把她包了。飛蝶不肯，他就天天來鬧事，我一氣之下把他狠狠揍了一頓。
“這下闖了大禍，他動用他哥哥的能耐，找一幫人來抓我，我隻好偷偷逃跑，一個人去了江西，後來打電話讓飛蝶過去，她才帶著囡囡跟我碰麵，我們來到德興，找個雕刻廠，我就幹上了工人，一幹就是十年。我們沒多少錢，生活很艱苦，飛蝶想出去打工掙錢，我不讓她吃苦，隻要她好好在家帶囡囡。
“其實主要還是她太漂亮，出去拋頭露麵總有許多麻煩，很多男人纏著她，為此我還換了好幾個礦廠。囡囡就是因為這個耽誤了學習，九歲才讀上一年級。前年我們迴到這裏，我本來想用這些年掙的錢蓋個房子，沒想到這裏的費用比江西高得多，我這點錢遠遠不夠，隻好繼續來石雕廠打工。
“張大炮想方設法找我麻煩，我忍氣吞聲不跟他計較，飛蝶也基本不出門，隻出去接送囡囡或買點東西。這麽多年過去，村裏人也忘了原來的事，程昆的父母早死了，飛蝶過得也還湊合，就是張大炮比較煩人。前陣子我攢夠了錢，就去湖源鎮上造房子，沒想到才造一半人家又提價，我的錢還是不夠，隻好托我表妹幫我找份好工作。正好你來辦廠，表妹跟我說了一下，樂小春就過來了。”
終於講完了，他娘的，這就是一段血淚史啊，樂小春還真不能想象這裏麵的滋味。
山裏就是這樣，一到九十點鍾就一片漆黑，哪兒也不能去，大夥兒說說笑笑一陣，都進去休息了。老屋裏麵有八個房間，一樓兩個、二樓六個，麵積都不小，也有老式木床，還帶個馬桶，嘿嘿。就是木屋子隔音效果不好，樂小春叮囑他們盡量小聲，別吵著其他人。
肖飛蝶和小姑娘都去睡了，今天樂小春也住這兒，紅兒幫樂小春整理了個房間，現在雖然十一月份，但天氣特別熱，平時都穿襯衫，也不用什麽被子。樂小春見老張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讓紅兒迴房先睡，跟他兩人來到外麵院子，坐在月亮底下繼續喝酒抽煙。
聊了一陣，估計大夥兒都睡著了，老張才終於說到關鍵：“小春，今天你都聽見了吧。”
樂小春跟他裝糊塗：“什麽？聽見啥？”
老張笑了笑，說：“別裝了，我知道你有話想問我，就是不好意思開口。”
樂小春說：“你是指那老姑婆說的事兒吧，我沒在意，你可以不說。”
老張說：“我把你當親弟弟，這事兒也不能不說，你聽著吧，我全告訴你。”
樂小春頓時聚精會神坐直身子，嘿嘿，樂小春這人就這麽八卦，你別笑樂小春。說：“說吧，我在聽。”
老張沒說話先長歎一聲，這把樂小春急的，呆了半晌，他才終於向樂小春看來，說：“其實……囡囡不是我親生女兒。”
是不是？是不是！樂小春早有這猜測，今兒總算得到解答了，樂小春簡直是個天才啊！樂小春不說話，隻是緩緩點點頭，抽著煙，聽他繼續說。
老張說：“小春，你看囡囡有幾歲？”
他幹嘛問這個？樂小春愕然說：“她不是十二歲嗎？”
老張苦笑道：“其實囡囡已經十四歲了，按照正常年齡，她早就該去讀初中。十二年前我帶飛蝶和囡囡去江西德興，幹了十年工人，一直四處奔波，囡囡沒能正常上學，直到九歲時才正式讀一年級。我迴來給她辦了個假出生證明，托關係讓人把她年齡少寫兩歲，這才進了學校。她個頭小，現在還沒發育，所以別人看不出來，以為她隻有十二歲，其實她應該讀初二。”
他娘的，還有這麽個事兒！樂小春說：“這也沒什麽，你說……那個關鍵。”
老張苦笑道：“我就是還沒想好該怎麽說，才跟你東拉西扯。”沉默半晌，終於說起來，“囡囡是飛蝶跟別人生的女兒，她應該姓程，叫程曉雲。”
八卦來啦，樂小春全神貫注目不轉睛，煙也忘了抽，說：“繼續，繼續。”
老張說：“飛蝶在我之前有過一個男人，叫程昆，也是這村子的人，長得特別漂亮，村裏人都誇他比唐國強還好看。飛蝶和他從小就認識，張大炮也一樣，他們三個是左鄰右舍。
“飛蝶十八歲那年和程昆談戀愛，後來飛蝶父母生病去世，就住進程昆家裏，過了一年多，還沒來得及登記，就懷上了囡囡。本來兩人準備結婚，鄉親們也都知道了，可是程昆突然發病，後腦血管被血栓堵住，就這麽一下子死了，一點征兆也沒有。
“村裏有人說飛蝶是個掃把星，專門克死身邊的親人，包括她的父母和跟她相好的男人，還說她是狐狸精，就憑一張漂亮臉蛋魅惑男人，迷死人不賠命。程昆的家人聽信傳言，就把飛蝶趕了出去，連孩子也不要。
“飛蝶一人生下了囡囡，在環山打工過了兩年，吃盡了苦頭。”
他娘的！這故事非但不八卦，還特別淒慘，樂小春都不想聽了！
老張可不管樂小春想不想聽，繼續說下去，其實他也憋得久了，就是找一人傾訴：“我老家在玉溪湖源山區，因為家裏窮，一直沒找到老婆，後來在我表妹的幫助下來環山打工，就這麽認識了飛蝶。
“幾個月相處下來，我越來越喜歡她，主動提出跟她結婚，她不願意，別人也勸我打住，可我就是喜歡她，就想討她做老婆。飛蝶那年生囡囡時沒去大醫院，留下了病根，以後再也不能生孩子，她跟我說了這事，讓我打消念頭，我還是沒在意，拚命向她求婚，後來她終於答應了，我們就簡簡單單辦個了婚禮，我托關係給囡囡改了姓，讓她做我女兒。後來這兒興起煉粗玉，我在這村子找了家石雕廠，進去做工頭，飛蝶住廠裏，拉扯囡囡長大。”
這故事真不好聽，聽得樂小春心情沉重。怪不得飛蝶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原來吃過這麽多苦。奶奶的，美人兒怎麽能吃苦？應該享福才對啊！
老張繼續說：“好景不長，沒幹幾個月張大炮那家夥就找上門來了，他聽說飛蝶和我結婚，死活不同意，要飛蝶離婚跟他過日子，但他不娶飛蝶，隻在玉溪給她安個家，就是把她包了。飛蝶不肯，他就天天來鬧事，我一氣之下把他狠狠揍了一頓。
“這下闖了大禍，他動用他哥哥的能耐，找一幫人來抓我，我隻好偷偷逃跑，一個人去了江西，後來打電話讓飛蝶過去，她才帶著囡囡跟我碰麵，我們來到德興，找個雕刻廠，我就幹上了工人，一幹就是十年。我們沒多少錢，生活很艱苦，飛蝶想出去打工掙錢，我不讓她吃苦，隻要她好好在家帶囡囡。
“其實主要還是她太漂亮，出去拋頭露麵總有許多麻煩，很多男人纏著她，為此我還換了好幾個礦廠。囡囡就是因為這個耽誤了學習，九歲才讀上一年級。前年我們迴到這裏，我本來想用這些年掙的錢蓋個房子，沒想到這裏的費用比江西高得多，我這點錢遠遠不夠，隻好繼續來石雕廠打工。
“張大炮想方設法找我麻煩，我忍氣吞聲不跟他計較，飛蝶也基本不出門，隻出去接送囡囡或買點東西。這麽多年過去，村裏人也忘了原來的事，程昆的父母早死了，飛蝶過得也還湊合，就是張大炮比較煩人。前陣子我攢夠了錢，就去湖源鎮上造房子，沒想到才造一半人家又提價，我的錢還是不夠，隻好托我表妹幫我找份好工作。正好你來辦廠，表妹跟我說了一下，樂小春就過來了。”
終於講完了，他娘的，這就是一段血淚史啊，樂小春還真不能想象這裏麵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