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讓站得遠遠的元峻軒和楚明美看到了。


    楚明美的目光一直看著元峻宇,心裏堵得難受,忍不住,要朝他走過去。元峻軒眼明手快,扯住了她。楚明美的表情,逃不過元峻軒的眼睛,她的心一直都不在他那兒,哪怕她嫁了他,她還是不喜歡他,這使元峻軒惱火萬分。


    元峻軒把他的嘴巴,湊近了楚明美的耳朵,麵目有些猙獰,聲音透著狠勁兒:“楚明美,你是不是見不得他被太子欺負,所以你傷心難過?我告訴你,如今你生是我元峻軒的人了,死也得做我元峻軒的鬼,如果你膽敢走過去,丟我的臉,你信不信,迴去後我打斷你的腳?”


    因為有柳煙雨撐腰,又得到了皇帝的器重,元峻軒的氣勢已不同往日,不再是眾人眼中扶不上牆的阿鬥。


    楚明美有點膽怯了。可又不甘心這樣乖乖的聽話,於是她狠狠地瞪了元峻軒一眼,繃緊著臉。


    忽然看到元峻傑急急忙忙的小跑著走了過來,一臉的義憤填膺,嚷嚷著:


    “四哥,剛才太子說了些什麽?我遠遠的就看到他推了你!他幹嘛要推你?四哥,太子剛才是不是欺負你?”


    元峻宇很是委曲,巴眨著一雙細長的桃花眼,閃著像扇子一樣的長長眼睫毛,淚眼汪汪地望向他,扁了嘴巴說:


    “八弟,太子他——”


    夏依蘇知道元峻傑性子比較衝動,擔心會鬧出什麽事來。不是說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麽?她息事寧人那樣的連忙說:


    “沒什麽啦,太子殿下是不小心的,又不是故意。”


    元峻傑瞪她,又再嚷嚷:


    “還說不是故意?我明明親眼看到他推了四哥,你還為他說好話!不行,我非得要找他論理不可,那聽鬧到父皇那兒我也不怕!”


    夏依蘇沒好氣:


    “你嚷嚷些什麽啊?今天是什麽日子?鬧到父皇那兒,掃了父皇的興,父皇如果生氣了,大夥兒都吃不了兜著走!再說了,你四哥又沒什麽事,毫發無損,難道你就不能忍忍嘛?不是說大大夫能伸能屈麽?為了一點小事也要鬧個雞犬不寧,什麽跟什麽啊?真是的!”


    元峻傑跺著腳,忿然說:


    “我就是見不得四哥受氣。”


    夏依蘇白了他一眼:


    “你四哥沒受氣好不好?。”


    元峻宇聽到夏依蘇這一說,也鸚鵡學舌:


    “我沒受氣好不好?”


    夏依蘇又再白了元峻傑一眼:


    “聽到了沒有?你四哥說沒有受氣。”


    元峻傑撓了撓頭,終於悻悻的說:


    “這次就算了。如下次我再看到他這樣,我肯定不會放過!哼,他是太子又怎麽樣?太子就可以不講理欺負人?虧他還是兄長,卻小肚雞腸,一點容人之心也沒有!”


    忽然有人接口說:


    “八皇弟說得對,太子小肚雞腸,一點容人之心也沒有!”


    說話的是元峻軒,他拉了楚明美,走了近來。元峻傑看到他們,壞脾氣的皺了皺眉。元峻傑素來對元峻軒不大瞧得起,也不怎麽走近,並不因為他如今願意與他同仇敵愾而對他有所改觀,當下斜了眼睛說:


    “五皇兄,這可是我個人的觀點,你可別跟著亂摻和,傳到太子的耳朵中,還以為我們是串通的呢,你不怕因我們而受到連累?”元峻傑說完了,也不等元峻軒說話,拉了元峻宇道:“四哥,我們走。”


    元峻宇也不喜歡見到元峻軒,當下拍著手,蹦蹦跳跳著說:


    “走!我們走羅!”走了幾步,他迴過頭去,瞪了元峻軒一眼說:“哼,不理你!不跟你玩,你一點也不好玩!!我跟八弟玩!”


    元峻軒氣結。


    待他們走遠後,他咬牙切齒的對楚明美說:“這個時候真不知道這家夥還得瑟些什麽!”又再咬牙切齒,狠狠的說:“終有一天,我元峻軒會揚眉吐氣給他看!到時候像哈巴狗那樣搖著尾巴上來討好,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楚明美看到他那張變得有點猙獰的臉,愈發覺得陌生,隻覺得一陣討厭,不禁把頭扭過一邊去。以前元峻軒的卑微令人覺得可厭,如今元峻軒的自大令人覺得可憎——不就是貢獻了一個柳煙雨給皇帝嗎?用得著這副耀武揚威的嘴臉?


    楚明美不知道,此時的元峻軒又豈單單是耀武揚威?他還癡心妄想,要取代元峻武做太子——這是柳煙雨答應他的。此時柳煙雨炙手可熱,勢傾朝野,皇後都沒她這樣威風,元峻武想,她有什麽事是辦不到的?


    筵席上,皇帝穿著華麗的龍袍,戴著威嚴的皇冠,端坐在堂皇的金鑾大殿之上。左側坐著皇後,穿明黃色織金龍鳳紋衣服,頭戴龍鳳珠翠冠,配九尾鳳簪以祥雲修飾。右側坐著剛剛冊封為皇貴妃的柳煙雨,一身金黃色吉服,金光閃閃,珠色熠熠,頭戴八尾鳳簪,珠翠繚繞。


    下側依次坐著幾位地位較高的妃子。再下側,是地位較低的貴嬪,昭儀,美人,才人什麽的。


    曾經風光無限,驕橫跋扈,不可一世的吳貴妃,如今已被貶為美人,灰頭灰臉的坐在貴嬪席上。曾經一張美貌如花的臉,變得無比的憔悴,蒼老了許多,盡管塗了厚厚的脂粉,卻掩飾不住枯萎的顏容,不複往日的風流嬌媚。


    此時的皇帝,看也不看她一眼。


    男人,他喜歡你的時候,把你捧在掌心當了寶,不喜歡你了,就把你視為一隻蒼蠅,狠不得一腳踩了稀巴爛,免得在眼前晃來晃去討厭。


    吳美人不敢怨恨皇帝。


    她隻怨恨柳煙雨,如果沒有她,她又怎麽淪落到這個地步?——後宮女人的戰爭,是沒有硝煙的戰爭,但注定是殘忍的,中間必得有戰謀略,人喊馬嘶的局麵,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因此吳美人盯著柳煙雨的目光充滿了怨毒,一張憔悴蒼白的臉,不覺就溶成了一種絕望悲愴的顏色。


    倒是皇後,一臉的笑意,並不因為柳煙雨有受寵而有絲毫的不開心。她的大方得體,胸襟開闊,寬容大度,獲得眾人一片讚賞。


    這才是一國之後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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