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峻宇輕笑,看上去很溫和,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他慢條斯理的問:“是麽?”


    夏依蘇懶得理他,轉頭,對紫煙雪影說:“大少爺哪兒去了?不是說好在這兒等於我們的嗎?我們的馬車呢,我怎麽找不到?”


    紫煙說:“主子,大少爺已迴去了。”


    夏依蘇跳了起來:“他迴去了?他幹嘛不等我們就迴去了?”


    元峻宇慢悠悠的說:“我叫他迴去的。”


    夏依蘇瞪了他:“你幹嘛叫我大哥迴去?”


    元峻宇說:“因為他迴去了,我才有機會送你迴去。”


    夏依蘇橫了他一眼:“誰要你送?”


    元峻宇像是沒有聽到,吹了一聲口哨,沒一會兒,兩輛馬車過來了。元峻宇吩咐紫煙雪影:“你們坐後麵的那輛馬車,我跟你們家的主子坐前麵的這輛。”


    紫煙雪影恭恭敬敬說:“是,四殿下。”


    這家夥從來都是霸道得可以,不容別人說“不”。


    上了馬車。


    夏依蘇板著臉,一臉的黑線,她跟刻意地跟元峻宇保持著距離,坐在車廂內的一左一右。元峻宇仍然無禮視著她的冷漠,身子懶洋洋的靠在馬車的軟榻上,蹺起了二郎腿,優哉閑哉地有一下沒一下地來迴蕩著。


    他漫不經心地叫她:“夏依蘇——”


    夏依蘇裝聾作啞,沒理他。


    元峻宇臉皮老厚,一點也不為意,輕笑了一下,隨即身子湊了過來,手中拿著的一把扇子,極肆無忌憚的伸到夏依蘇巴頦下麵,輕佻地往上一勾,把她的臉抬起,讓她的臉對著他的臉,然後他盯著她的眼睛看。


    他的眼睛距離得太近,近到夏依蘇覺得,好像世界除了這兩隻眼睛,再沒有別的東西那樣。


    此時元峻宇的眼中,透出幾分玩味,但在深處還蘊藏著一點別的東西,是一種難以捉摸的眼神,令人捉不著,猜不透。


    他像是自言自語,慢吞吞的說:


    “敢用這種態度對我的,這個世上當真沒幾個。”——言下之意,夏依蘇也夠天大狗膽了。


    夏依蘇瞪了他一眼,繼續來個沉默是金。心裏卻想:她對她這種態度又怎麽樣?她就不信,他會把她的人頭砍下來當足球踢。


    元峻宇看了夏依蘇好一會兒後,便收迴勾著她巴頦的扇子,懶洋洋地伸了一下腰,用了輕描淡寫的語氣,冷不防問:


    “剛才你到怡月閣,騙了洛陽公主多少銀子?”


    夏依蘇這次無法再裝聾作啞了,不禁跳了起來,大聲嚷嚷:


    “你……你怎麽知道?”


    元峻宇雙眉一挑:


    “你有什麽是能瞞得過我的?”


    夏依蘇斜了眼睛看他,“哼”了聲說:


    “真會吹牛皮!既然你那麽聰明,你為什麽不知道我騙——”話一出口,發覺自己說錯,又趕緊來個亡羊補牢:“呸呸呸,什麽騙?我跟洛陽公主是光明正大光明磊落交易的好不好?沒有強買強賣,是你情我願的交易。”


    元峻宇淡淡一笑,又再問:


    “那你賺了洛陽多少錢?”


    夏依蘇咻咻嘴,諷刺那樣的說:


    “四殿下,你那麽聰明,人間少有,天下無雙,貌賽潘安,智勝孔明,勇比子龍,義超關羽,巧越魯班,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出口成章,提筆成文,懂陰陽,測八卦,知奇門,曉遁甲,英明神武……我賺了洛陽公主多少錢,哪用我說?想必你也有本事知道。”


    元峻宇揚起一角眉毛:


    “十錠金子?”


    夏依蘇張大嘴巴,又再跳了起來:


    “咦?你……你還真知道?”


    元峻宇咧嘴一笑:


    “猜啊。洛陽那傻丫頭,對金錢沒什麽概念,一文銅錢和十錠金子對她來說是同等概念。她隨隨便便拿出十錠金子,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兒。”


    夏依蘇想到兜裏的十錠金子,那可是二百兩銀子,要是以前,她得要給元峻宇磨二百天的墨才能掙到的錢,如今不費吹灰之力,輕輕鬆鬆就到掙到了。這樣一想,夏依蘇的心情又再變得陽光燦爛了起來。


    結果一高興,她就犯了二,不再理元峻宇,自個兒低聲哼歌自嗨起來來:“……咱老百姓,高興,高興!今兒晚上真呀真高興,喲麽喲麽喲嗬喲嘿,喲麽喲麽喲嗬喲嘿。高興,高興,今兒晚上真呀真高興……”


    元峻宇搖頭,忍俊不禁:


    “不就是十錠金子嗎,看你就高興成這個樣子。”


    夏依蘇不理她,又再自顧自的哼:


    “……有錢的人花天酒地多開懷,貧窮的人三餐不飽真悲哀,有錢的人生活暇意多自在,都是錢作怪。有錢世界多可愛,沒錢真難捱,隻好天天做夢求橫財……”


    元峻宇說:“你真的這麽愛錢?”


    夏依蘇停止了哼歌,迴他:“當然!除了傻子,誰不愛錢?”


    元峻宇問:“你如今是夏府四小姐,衣食無憂,要這麽多銀子幹什麽?”


    夏依蘇白了他一眼:


    “銀子誰會嫌多?”又再說:“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隻有金錢最可靠,因為金錢永遠不會背叛你,隻要你手裏有錢,隻要你心狠手辣,你一輩子不會被別人欺負,也永遠不會有人能傷害你。”


    這道理以前她不明白。


    後來老爸背叛了老媽,鄭一鳴背叛了她,於是她就明白了一個道理:男人,是世上最不可信的動物。


    除了自己,隻有金錢最可靠。


    元峻宇眼睛一眯,不懷好意盯著夏依蘇看,好一會兒後,冷不防的挪動了身子,坐到她這邊來。夏依蘇給嚇得半死,大驚失色,“哎呀”了聲,身子拚命地往裏縮,不想元峻宇的身子緊接著又隨了上來。


    夏依蘇嚷嚷:


    “你……你要幹什麽?”


    元峻宇不答,卻一步步逼近,夏依蘇嚇得一步步退。最後夏依蘇退到身子已經緊貼著車廂裏側,無處再可退。還好,元峻宇停了下來,沒有繼續相逼。他歪著腦袋,肆無忌憚的看著夏依蘇。


    夏依蘇又再嚷嚷:“四殿下,光天化日之下,你……你不能亂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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