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的向日葵,開得很是熱鬧,金燦燦的眼色,一致向陽,仿佛燦爛的笑臉一般,筆直的花梗下,一片陰涼。


    她彎著身子,就穿梭在這片花叢中,一日一日默默記著日子,總是尋一大推任性得無法無天的理由,比如就方才,因為他放了她的魚,她就大半日不想理睬他,有比如上一迴,他把她好不容易梳起來的發髻給弄亂了,她亦是借機,生氣個大半日,徑自跑得老遠。


    這兩年來,她還真從來沒有真真正正同他生氣過,也不知道有什麽事情是可以生氣的,日子過得很快樂,無憂無慮的,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堂堂一個天朝小公主會淪落到成為野丫頭這般地步,一身粗布麻衣,下水摸魚,上樹掏鳥窩,有時候還跟這淩楓為逮住一頭山豬一聲不吭大氣不出守了大半夜。


    打獵的時候,從來不用武功,就隻因為先前一時心高氣傲,受不了他幾句即將,兩人定下了不靠武功覓食的約定,卻也沒想到,兩年半了,也就這麽活下來了,當初舅舅還真有嘲笑過她,把她丟宮外不管,她自生不了,隻能自滅。


    似乎很熟悉這條路一般,就是弓著腰,低著頭,看都不需看前方,一股腦地超前,使著輕功,不怎麽快,仿佛怕被發現一般。


    大概就隔個一個月的時間,他就會來一次,那個白發男子就會來一次,白發男子,她的父王。


    她也不知道他從何而來,是不是也就住在這個桃花源一般的地方的某個角落,是不是母後也在。


    她沒有猜錯,是他引著他們進來的,卻沒再引他們出去,似乎要困住他們一般。


    淩楓多次同她討論,皆是無果,因為他始終不相信是父王,她亦從來都是瞞著他的。


    她不想多問為什麽,就每次那麽悄悄地看著他,等著哪一日有那麽能耐看清楚了他的去處,能跟得上他的腳步,或許,就真的能見到母後了吧!


    滿腦子都是這麽個願望,隻要他偶爾來一迴,她便安心,便可以什麽都不管地在這裏住下去,很是自在無拘束的日子,很是簡樸,卻不覺辛苦。


    終於在這花叢的盡頭停了下來,也不怕髒,就爬在泥地上,靜靜地等著父王的出現。


    前麵是一片萱草,也已經到了開放的日子了,他每迴來似乎就是來看看這片萱草花的,會站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有時候會采摘一些帶走。


    走的時候總是無影無蹤地消失,她都看不清楚他到底往哪個方向而去,這裏在沒有任何可隱藏的地方了,定是有其他出口通向別的地方的吧!


    也不知道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離雪上有多遠,隻知道他們那日從密道而下,走了很久很久,有幾段路還是滑落而下的呢!


    等了甚久,忍不住翻過身,仰躺著,微微眯眼,透過花叢篩下的陽光仍舊有些耀眼,肚子都有點餓了。


    該來了的呀,怎麽還不見人影?


    精致的小臉上散落了幾率發絲,五官很好看,臉紅撲撲的,白皙卻又健康,就是有些瘦,不似先前那樣,有些嘟嘟的感覺,而雙眸越發的靈動,沒了以前的故作老成深沉。


    等著等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都忍不住給睡了過去,盛夏的午後,陰涼之地,真真很好睡。


    睡得迷糊,翻了個身,習慣地伸出小手,朝那人臉上掐住,“起床了……”


    喃喃自語,總是這樣把淩楓推起來做早膳的,夜裏需要他陪著,這麽個黑燈瞎火的地方,白日裏再喜歡,入夜了心裏還是會怕的,隻得抓著淩楓不放了。


    這麽一掐,還真給掐到了人,微微蹙眉,緩緩睜開惺忪睡眼,見了身旁躺著的人,定了定身,那習慣的一個“早”字還未說出口,便是突然清醒,大叫一聲,正要起身,卻被他一把拉了下去。


    “尋了你大半日了,你倒是尋了這麽個好地方給睡著了?”淩楓笑著說到,本是等著她自己迴來吃飯的,誰知這一迴卻消失了那麽久,害得他不得不親自來尋了,還真是給尋了好久才尋到這兒來。


    “這兒涼快,屋裏熱死了人了。”她沒再有多少慌張,瞥了前方一眼,不見任何人影,心下隱隱不安,父王是走了,還是沒來呢?


    “要不想個法子把屋子建到這兒來?”他仰躺著,就將她壓在胸膛上,就躺了一會兒,還真有點睡意了。


    “好,你想辦法。”她掙紮地起身,伸了伸攔腰,又道:“好餓啊,魚烤好了沒?”


    他坐了起來,亦是伸了個攔腰,道:“過了時辰了,想吃自己去做。”


    她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走,心想著趕緊把這家夥引開這地方為好,今日怎麽就給睡過去了呢!


    “喂,這片萱草花就要開了吧?”他卻大聲問到,當然知道萱草花的意義。


    “就這幾日吧,盛夏的時候開的。”她隨口答到,腳步仍舊沒有停下。


    “這是大萱草,沒想到出來西南大山這裏也會有。”他說著亦是站了起來,隨意地拍了拍衣裳的泥,雖是野了那麽一點,卻不失俊朗,反添了放蕩不羈的感覺。


    快步跟了上來,道:“一會咱到西邊那林子裏去采藥吧。”


    “天天采藥,這山裏的藥都被你采光了,有沒病人。”她嘀咕著,沒多大興趣,今日怕是見不到父王了。


    “我教你辨別那些是毒草那些是藥草,指不定還能發掘出罕見的藥材來呢!等咱出去了,這可都是寶!”他說得認真。


    “你還不如先尋尋哪裏有出口,總比你那一屋子藥材來得強。”她止步,轉過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道:“沒長成個藥癡子,你該感謝我這兩年多來一直陪著你。”


    他低頭蹙眉看她,似乎遲疑著什麽,良久,才道:“無名,咱要是真出不去了,你幹脆當我媳婦吧?如何?”


    她那清秀的眉頭緩緩地籠了起來,似乎沒聽清楚,很是疑惑,問到:“淩楓叔叔,你說什麽?”


    給讀者的話:


    我在想,子軒的故事在他妹妹這裏交待了吧,不開坑了,太多啦,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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