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世,聖山上,我將一輩子的愛恨情仇與我的心髒一並挖出,給那些愚昧的世人最後的救贖。即便我知道,那是無稽之談,隻是那妒忌我的女人的詭計。

    身為神女又如何,我拿什麽來拯救無知的世人,我甘願離去。上天憐我,下一次的輪迴,做一個無心無情的逍遙娘子。為了自己活著。

    最後的知覺裏,我感覺到烈火的焚燒,而滴落在我手背的那一滴眼淚,更灼痛了我,我憤怒,為什麽還要擾我心扉,不知道我已經無心了嗎?

    與我屍首共焚的溫潤男子。我惟一的虧欠。

    ——下一輩子,定拿我等所有,償還這一生的虧欠。

    耳邊是負我的男子的誓言。嗬,禍首的他們,憑什麽覺得,我會接受償還?

    楔子

    巫馬羽,是當朝異性王爺的三公子,不同於兩位兄長,由小就受到官場教育,長成,也必定是為官的料子。

    哺出生,他就總是心事重重,常常發呆,就連允吸母乳,都會靜止不動。雙眼直視天際,不知思緒為何。

    越是長成,症狀更是嚴重,時常無端哭泣。丞相等人,包括京師一切閑雜人等,上至皇親,下至販夫走卒,都知道,丞相巫馬家三公子,是位癡傻之人。

    十歲那年的元宵都未過完,巫馬羽被父親遣人送往霧靈山,那兒的一位老僧曾經說過,願意幫助這位可憐人。

    雖然王爺想不出這可憐之處在哪裏。想必是可憐自己兒子的癡傻。也就沒作其他想。這一送,就是十年,這期間,再也未曾與自己的幺兒見上一麵。

    為人父母者,隻要知道自己的孩兒安好,也足矣。

    鮮陽墨瀚與達奚樂軒,毒門師兄弟,在與臨國交界處,有一處甚是偏遠的小山溝,常年煙霧彌漫,許多毒物滋生。

    附近的農家都搬遷離開,至此荒涼無比。原本這裏是一條通往鄰國的官道。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那毒物滋生迅猛。再無人敢經過這裏。

    那師兄弟,就居住此地。

    連同他們的師傅。一個偏愛毒物的怪老頭。用他的話來說,毒,才是世界上最誠實的東西。

    他很明白的告訴你,他是有毒的,而不是像世人一樣。狡詐的隱藏了他本身的毒,而這毒,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武器是也。

    這師兄弟更是奇葩中的奇葩。小時候,被師傅從死人堆裏麵挖了出來。隻是草草喂食,也讓他們順利長成。

    這不是奇葩,是什麽?

    更奇怪的是,他們口口聲聲的,重新來到世間,是為了大事而來。

    什麽大事?

    他們自己也不知道。

    毒師傅也不想去深究,他隻關心這世間還有沒有毒,是前所未見的。

    翠祥村,得名是以環村而長的翠綠柳樹,小小村莊不過百餘家,分布不均勻。人們居住的也比較疏散。平時來往串門為少數,都忙於各自的生計。

    幸虧戰火停止了多年,人們糧食還算充裕,這裏的人雖然來往不熱絡,該幫忙的時候,總是能叫得到人出手幫忙。

    村長是位和藹的老者,也是村裏的智多星,據說翠祥村能一片祥和,是村長的功勞,是他的他帶領有方。

    10歲的蕪隻身一人在這翠祥村生長,她的小小住所,跟村長的隻有幾步之遙。她記得,8歲那年路過這裏,她餓得幾乎要死掉,是村長給了她一個熱乎乎的大饅頭,還收留她住了幾天,才撿迴了她的一條小命。

    在村長的幫助下,她簡單的搭建一座小小的茅草房,無法耕種,就上山拾些柴火,奔走在村民家中,以柴火換取糧食。

    小小年紀的蕪,一天居然可以拾得一家三口三天的柴火,不說她力氣大,也說她毅力驚人。

    翠祥村的上上下下,都認識這個不多話的小姑娘。

    蕪剛吃過飯,坐在門坎上,朝著遠方眺望。這個動作,她一直熱衷。

    她家房門的對麵,是一座矮山,太陽從那邊經過的時候,就說明一天就要結束。如果太陽躲進去了。那麽她就得睡覺。

    否則這天一暗下去,就看不到東西。要是有月亮,她倒是可以來去自如,要是遇到陰天,伸手不見五指。真不能四處走。容易撞斷鼻梁。

    太陽眼看的就要下去,雲朵也許是舍不得,急紅了雙眼。整片天空,都紅得令人不舍。無偏頭思考一下,米缸裏是剛加的米,可以吃上七天,外頭晾幹的野菜也還能支持幾天。隻不過,身上的衣服破了些,需要更換。接下來三天撿來的柴火,換塊布做衣裳!

    思緒打住,蕪傾身認真聽了起來,好似,在村的那頭,有許多嘈雜的聲音傳來。蕪滿腦子的疑惑。

    村莊這個時候,應該是安靜的時候,大家都準備入眠。怎麽會?

    聽了一會兒,吵雜聲越來越大,有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哭喊。並且,村莊裏麵,點起了火把。

    那火把四處跑。接著又是一陣的哭鬧。

    很快,火把朝著她越來越近。蕪在夜晚視力沒有白天的好,尤其是剛剛入夜,還沒完全的適應,看不清楚來人的長相。

    “聽說村長住在那邊,咱們快過去,要是能找到毒蠱人,我們的好日子就來了。”

    “走,一個個的別裝死。”

    蕪已經確定了,這夥人來者不善。村民們被壓著,朝著這邊走來。他們嚷嚷的說話,很大聲,一字一句的,她都聽的清清楚楚。隻是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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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蠱人?

    真的沒聽過。

    不多時,人群已經到了村長家,而她,也被抓了過去。那些人的手勁好大。她的手臂被抓得好疼。想掙脫,可是力氣不夠,隻好被壓著走。

    村長家門口有個小坪地,平時用來曬些玉米什麽的,此刻站滿了人。翠祥村的人都在了,就連繈褓中的娃娃,都被抱了出來。

    所有的人,排列站在一起,蕪也被推到了人群中。

    “你們想幹什麽?我們村裏麵沒有銀兩。”村裏的壯丁,壯著膽子。可迴給他的。是一記鐵拳,直接將他打飛了出去。

    大家陷入恐慌。都爭相的要縮著。生怕下一個打飛的,就是自己。

    “你們聽著。交出毒蠱人,我馬上放了你們。如果被我找到毒蠱人,你們全部都得死。”說話的黑衣人,應該是為首的那個。

    人群沸騰起來,有人是絕望的慟哭,有人則急忙詢問,什麽是毒蠱人,誰是毒蠱人。更有人想跑出去。可是下場是被一拳擊破心髒。

    出了人命,村民更是恐慌不已。男人女人的哭聲一片。

    “煩死了。既然這樣。我自己來找。別怪我沒有給機會。”他示意其他的黑衣人,將人一個個帶出來。

    另一邊,許多的雞鴨等牲畜被抓了出來。

    村頭的阿牛叔被第一個帶了出來。戰戰兢兢的,看得出他很害怕,比起平時對自己的老婆大唿小叫的樣子,相差甚遠。

    跟阿牛叔一起被拽出來的,是村長家的一隻花母雞。因為前兩天,蕪還喂過它吃東西,記得很清楚,那隻母雞脖子上有一圈白毛。剛才的火把照了一下,蕪看得非常清楚。

    黑衣人非常不客氣的在阿牛叔的手上割了一道口子,不深,剛好流血,那血被滴在花母雞的身上。

    然後黑衣人是屏住唿吸的等待。

    蕪看得很仔細,那幾個黑衣人,都是屏住唿吸的。所以,他們這樣做,是在進行很嚴重的事情嗎?

    半響,阿牛叔被狠狠推了出去。接著,又換人。如此的重複,那花母雞,最後都成了血母雞了。

    黑衣人越來越不耐煩。

    終於,輪到了蕪,她其實不想去,好端端的手臂上被割了一道口子。誰能願意?

    還是那隻花母雞,哦,不,已經是血紅母雞!

    蕪的手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馬上湧出,速度之快,在蕪沒感到痛就已經湧出。

    蕪暗暗的準備著,要是一腳踹過來,她應該怎麽樣順勢離開。前麵的幾個人,滴完血之後,是被踹一腳,踉蹌離開的,那麽,她要是被踹一腳,估計半天爬不起來。村長都說,她太瘦。所以,得注意,否則這一踹,把她踹死了。可得不償失。

    等了半天。都沒有一踹的發生。蕪帶著疑惑。大膽的抬頭,看抓住他的那個黑衣人。黑衣人的臉未蒙住的。因此,他的表情一覽無遺。

    怎麽會是又驚又恐又喜的樣子?

    帶著不解,蕪隨著他的視線,看向那隻母雞。

    奇怪,那母雞怎麽隻剩下一堆骨頭,還有一些雞毛?

    “快,快,試…試試。”為首的黑衣人帶著結巴。蕪聽不懂他的意思。試什麽?為什麽還不放開她?

    手臂,又被劃了一刀。疼得蕪好想咬他們一口,那天她不小心采到朱二嬸家的狗的尾巴,它就氣得追著她咬。她跑得不快,腳踝上被咬到,現在還有點疼。不過就是很奇怪,朱二嬸家的狗那天就死了。說是被惡魔給吃了。

    蕪想知道,這些人到底在做什麽,為什麽牽了村長隔壁王大媽的牛出來,還將她的血滴在牛背上——

    接下來,蕪知道為什麽了,那牛怕血,那些人想宰牛吃,不想用刀子。就拿她的血來殺牛。真是太過分。

    村民們突然尖叫起來。因為蕪的血,生生將一頭牛給殺死,並且,在頃刻間,一頭壯碩的成年牛,成為一堆骨頭。

    黑衣人突然拿了一個網,將蕪綁了起來。

    “你們幹什麽?”蕪很生氣,她又不是小豬仔,居然拿網來抓她。

    “我開始的時候,已經說了,要是被我自己找到毒蠱人,那麽,你們全部都得死。現在,讓我送你們上路吧。”黑衣人陰深深的笑了起來。

    最邊上的阿牛叔首當其衝,被一刀砍中了脖子,離開了這個世界。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女人,小孩們開始哭泣,男人們想逃離。結果是死得更快。翠祥村的人一個個倒下去。村長跪在地上求著他們放過村民們。結果村長被踹飛出去。被黑衣人首腦的一劍,奪去了生命。

    蕪仿佛看見了她自己剛來的時候,村長笑眯眯的遞給她一個大饅頭,叫她吃的場景。她發出野獸般的嚎叫。

    粗大的麻神編成的網,被蕪狠狠撕開,她從裏麵逃了出來。雙眼通紅的她,死死盯著黑衣人。喉嚨發出低沉的,宛如野獸的低吼。

    變故太快,黑衣人都沒反應過來,蕪就已經撲上去,咬住某一個黑衣人的脖子。

    要是這個時候,黑衣人給蕪一刀,她是必死無疑。可他們不敢動刀子,全都撲上去,想拉把蕪下來。

    他們成功了,隻不過,從那受害的黑衣人身上拉蕪下來,意味著接下來,還有其他的黑衣人,將受到蕪的攻擊。

    蕪張著嘴巴,仰著爪子。呃,應該說是手指甲。跟野獸般,對黑衣人一陣猛攻。被她弄傷的黑衣人,就好像中毒一樣。全身發黑。接著氣絕身亡。過程都不過半刻鍾。

    這是一次悲慘的屠殺,原本翠祥村的村民,毫無反手之力,黑衣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見他們全數被殺死。可是,多了一個蕪。也隻剩下一個蕪。

    反將黑衣人殺死,十幾個黑衣人,全部倒下。最後,蕪也倒下。因為累極。

    次日,逃過毒手的公雞依舊打鳴,天際已經發白,這就是大自然的恩賜,無論發生過什麽,天都會亮起來。

    蕪在公雞打鳴的時候,醒了過來,正奇怪為什麽自己會睡在村長的曬穀場。難道自己夢遊?

    可是這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為什麽那麽痛。

    蕪掙紮的站起來,放眼,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具具死屍。死相極為恐怖。蕪腳下一軟,跌坐了下去。

    她想起了,是她的傑作。是她殺死了那些黑衣人,而村民們,是被黑衣人殺死的。蕪突然快速朝一邊爬去。正是村長所在。他早已氣絕。他旁邊,躺著的,一個個,都是催祥村的村民,都是熟悉的臉。隻不過不會再有喜怒哀樂。

    村長側躺著,一隻小手從他身側伸出,四處晃動,是要出來?

    蕪趕緊上前,推開壓著小手主人的屍體。

    一個六歲的娃娃,帶著驚恐,望著蕪。緊咬著嘴唇的小女孩。是堅強的代名詞,不知道她是知道不知道這世界發生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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