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答應!”


    思考之後,耿思怡給出新的迴答,感覺這家夥是個騙子。


    “你難道不想結丹,活下去?”周川耐心勸說。


    “你在要挾我,並非真心幫我!討厭我的話,麻煩你滾遠一點!”耿思怡貞烈。


    周川傻愣,沒想到耿思怡這麽難拿捏。隻是讓她生個孩子,大家不用付出情感,這不好嗎?彼此又不相識相知。


    “作為女子,你就沒想過生個孩子?”當年耿思怡懷了他的孩子,偷偷生下去,周川一直被蒙在鼓裏,不知耿思怡當時是怎麽想的。


    “當然想過,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那人得讓我喜歡才行!”耿思怡再看周川,產生了厭惡情緒。


    你瞧不上本小姐,本小姐才不當舔狗。


    “喜歡?”


    周川呢喃。他一直認為當年的事是一場誤會,水符門被滅門,僥幸活下來的人不多。周川救出被埋在丹鼎裏的耿思怡純屬偶然,耿思怡卻認為周川深愛著她,才會發瘋地挖地三丈去救她。


    事實上,周川不僅不愛這女子,還記仇著,對她嫌棄。結果,又來一場意外,兩人發生了那種關係,致使周川不得不對她負責。


    這是一場孽緣。若非有後來的周英雄,周川早遺忘這個人。


    “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她嗎?”周川問自己。


    遠離感情世界太久太久,會忘記愛的模樣。


    迴想周天子、周瑩的一生,悲傷、孤獨遠遠多於幸福,周川又想,也許他們想終結,不想重來一次。


    “我就是個老太婆,馬上要死了,生了孩子也養不活,你放我走吧!”耿思怡不相信無緣無故的恩施。


    周川眨眨眼,突然釋懷,燦爛一笑:“糊塗了,為什麽由我來選!”


    一指便封住耿思怡行動,一指將關於他的、周天子的、周瑩的記憶緩緩灌入她的識海,讓她知道真相始末。


    隻是過去三天,耿思怡卻感覺度過了一個紀元那麽漫長,輪迴了好幾世。她的眼淚幹了又濕,哭聲遠遠多於笑聲。


    “英雄!英雄!”難過的時候,總是喊著兒子的名字。


    她想起來那樣,給兒起名英雄,是想讓她像父親那樣活著,生當英雄。結果,他成為了藍星的人皇,蓋世英雄,如願了!但是,他幸福了嗎?


    他的一生,一半在恨父親,一半在尋找母親、女兒。他是去過許多地方,修為功參造化,但總是好景不長,總有劫難等著他,最後更是中了厄毒,永受折磨,不得輪迴。


    “耿師姐!”把記憶還給她之後,叫一聲師姐親切多了。


    耿思怡飽含複雜情緒地望著周川,知道他們的因果情仇,卻不知為何找她生娃。


    “師姐,記憶是真的,你有兒子、孫女也是真的!不過,如果我們之間沒有孩子,它就會變成虛妄,突然消失。”周川解釋。


    “為什麽?”耿思怡有許多不明白之處。


    “因為我是未來人,迴到這裏。如果不能重演曆史,他們就會從曆史上消失。”


    “未來人?為什麽?”更是依舊聽得不明不白。


    “是時間之力,我墜入了時間風暴,風暴把我帶迴到過去。要是我篡改了曆史軌跡,不僅我自己,許多人的命運都會改變。”


    “原來這樣,我懂了!”


    耿思怡明白,周川為何要她生個孩子,他不希望周天子、周瑩消散。


    看完記憶,耿思怡的視野早超出原來範疇。她沒去過上界、仙界,卻感覺在那裏生活了許久。


    “我問你,如果我們沒有孩子,英雄和周瑩是不是會解脫,從此擺脫厄毒?”


    “這……”周川無法撒謊。


    “我問你,如果我死在這裏,神魂寂滅,那些人是不是就不會帶走我的神魂,布下一重又一重陷阱?”


    “……”


    利弊關係,周川早清楚,這也是他猶豫多日的緣故。最終選擇給他們三人一條生路,出於仁義和責任罷了,絕對是弊大於利。


    “周川,你是個自私的人!”耿思怡噙著淚批評。


    “……”周川低頭不語,麵容憂愁。


    “你一直替我們做主,從未不問我們願不願意!你明知道當不成一位好夫君、好父親、好爺爺,就該撒手,遠離他們,任由他們自生自滅。你一直在逞強,是幫人還是害人,到現在你難道不知道嗎?人生哪有什麽可怕的,不是還有輪迴嗎?”


    確實,他早該撒手,讓他們輪迴轉世,活出新未來。周瑩至今沒有好歸宿,就是最好證明。


    “孩子我是不會給你生的,求你放過英雄吧!我可憐的孩兒!”


    說著說著,耿思怡嚎哭起來,傷心欲絕。為母者,知道兒子承受這麽多苦難與悲劇,不得善終,永久被折磨,自然心疼他。


    周川或許能破了極道的功德體係,救出周天子、周瑩,但是萬一失敗呢。這個過程需要多久?


    再者,救活的不是周天子、周瑩,而是他們的殘魂。厄毒早毀了他們的肉身,腐蝕元神。


    嗡!


    耿思怡自燃起來,生機瘋狂流失,靈海枯竭。


    “你幹什麽!”周川吃驚,大聲叱喝。


    “你別過來!我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們母子好嗎?”耿思怡的乞求眼神是那樣傷人。


    “為什麽?”周川修為高,當然知道她要自焚。


    “不為什麽,就是活夠了!活得痛苦,幹嘛還要活那麽長!我可憐的英雄,娘親來救你,脫離苦海!”


    周川仿佛當局者迷,一直在延續、放大這個錯誤。他一直連累親人,幹擾他們的命運,卻不肯撒手。結果,親人承受的劫難要比正常人太多。


    “我錯了!是我無能!”


    幡然醒悟,錯得離譜,正如耿思怡所述,他沒能力幫人,故而一直害自己人。他沒能力擺脫別人的算計,結果算計落在親人頭上。現實中,他找不迴耿思怡的神魂,致使周天子、周瑩中厄毒,全是慘狀,還用證明嗎?


    嗡嗡!


    耿思怡燒沒了肉身,開始燃燒神魂。


    “英雄,娘親來幫你!很快,你就會解脫!”明明承受靈海之痛,她卻笑著,開心的樣子。


    周川簌簌流下眼淚,僵硬的手被他放下,無法不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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