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高台之上,皆是身穿弩裝的弓箭手,好似沉甸甸的烏雲,即將大雨傾盆,百姓們惶恐的聲音開始響起,她們哪裏看到過這樣的陣仗,最多的也是聽說書先生描繪。


    而今看到那些弓箭手手上所拿著的弓箭閃著銳利的銀光,先前還是爽朗的天氣,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變化,陽光被烏雲所遮蔽,那密集的烏雲漂浮在人們頭上,更是壓得人們心中一片緊張和惶恐。


    這天氣也太過於巧合了點,好似為了配合這場即將開戰的戰爭一般,哥舒九的臉上沒有絲毫膽怯,她抬起頭來看著那片烏雲。


    “閣主,你在看什麽?”花落覺得此刻她的表情很奇怪,好似在探尋什麽,可是頭頂就隻有一片烏雲而已,她在看些什麽?烏雲又有什麽好看?


    哥舒九收迴視線,難道她會告訴花落,自己再次感受到了開國女皇的氣息麽?在皇陵之中便是這樣的感覺,在深山古寺之中也是這樣,但是前兩處一處是皇陵,另外一處有女皇的塑像,所以有時候能夠感覺得到還能夠解釋的清楚,但是這一刻她在這裏也有相同的感覺,這又是為何?


    不過此事也不是她能夠掌握得了,忙收斂了心思,下麵每走一步都關係著百姓的性命,這裏聚集著大約萬人,這些弩箭傷不了自己,但是卻不代表不能夠傷害這些無辜的百姓。


    眼眸之中劃過一道精光,“哥舒霄,你要殺我無可厚非,但是刀劍無眼,你明知道這些羽箭傷不了我,還安排了這麽多弓箭手,傷害到無辜的百姓,你當真忍心?”


    “我做了五年的女皇,試問對天下百姓沒有虧欠一分,如今你才一迴來,這些吃裏扒外的人都站到你的那邊去了,既然背叛了本皇,本皇又何必手下留情,這個選擇是他們自己選的,沒有人逼他們,正如你所說的那般,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本皇自然知道你武功高強,這些羽箭自然會傷不了你分毫,不過你向來最在意的不過是這些舉無輕重的人,以你的性子,自然不會獨自離開,放任本皇滅了他們,那麽本皇何不利用他們來牽製於你呢?”


    哥舒霄一字一句道,試問其他的她不清楚,但是哥舒九對於百姓可是真的在意,所以一早她就做了這樣的打算,要利用百姓來牽製哥舒九,“讓本皇看看,你是不是會扔下這些無辜的百姓獨自離開呢?”


    她的嘴角得意的勾起,哥舒九你能耐再大,又護得了這些人多久?若是潛逃就更有意思了,讓這些百姓看清楚,他們心心念念的人究竟是如何一個貪生怕死之人,無論是哥舒九怎麽選擇,對自己都是有利的。


    哥舒九麵不改色,對於哥舒霄的手段她早就摸清,早知道今日前來不會這麽輕鬆就離開,這樣的結果也是在意料之中,“是麽,你可以對無辜的子民下手,但是有一個人,本殿便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能夠下毒手了,來她過來。”


    百姓們眼中都出現了一線生機,原本都處在一片惶恐之中,聽哥舒九的意思是她早就準備了後手,這下百姓們的心中都稍微安定了些。


    古天攜著一人從天而降,這人身著粉色長裙,可不正是消失已久的落遙公主麽,原來早就被哥舒九所抓,現在哥舒九手中有了哥舒遙這個籌碼,勝負顯然又發生了些改變。


    “哥舒霄,遙兒表妹可是在本殿手中,她可是你唯一的女兒,若是弩箭一放,你這唯一的女兒可也就香消玉殞了,你當真舍得?”哥舒九定定的看著那人。


    哥舒遙看了看四周,顯然也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尤其是那一排排黑壓壓的弓箭手,她嚇得花容失色,“母皇救我,母皇救我,兒臣不想死啊。”


    此刻的哥舒遙就好似被雨打得嬌花一般,眼淚楚楚,看得人心生憐惜,她是哥舒霄唯一的一個女兒,虎毒還不食子呢,百姓們都在心中默念哥舒霄千萬不要那麽狠心。


    她們臉上露出了一絲希望,這次有救了。


    哥舒霄看了一眼哭得傷心的哥舒遙,這個女兒從小就不像自己,盡管自己教導了她無數遍要堅強,可是每到危機就掉淚的習慣還是沒有改,看她的衣衫完好,隻是麵容有些憔悴,除此之外倒是沒有其它什麽,可見哥舒九沒有折磨她。


    “遙兒,你放心,母皇一定會救你。”這句話更像是安心丸一般,不僅讓哥舒遙暫時停止了哭泣,讓百姓們也心安了不少,她這麽說,那麽就是說明還有談判的餘地。


    哥舒霄直視著哥舒九,“你以為你抓了遙兒本皇便沒有了辦法是麽?本皇倒也有一個人想要給殿下你見見呢。”說著她拍了拍手,在人群之中出現了兩人。


    一人則是好久不見的鍾小梔,她身著一襲豔麗長裙,麵容已經不是在棲霞見到她時的那般憔悴,可見這些日子休養的不錯,她的手指狠狠的拽著一人。


    “哥舒九,在天玄我沒能殺了你,一直都是我的遺憾,今日你這個賤人再也跑不了,你不是一直都喜歡這個小丫頭的麽,你我好歹相識一場,你看我特地將她帶來了。”那塗了厚厚一層紅色胭脂的紅唇緩緩道出。


    哥舒九的身子有片刻的呆愣,她清楚的看見被鍾小梔挾持的那人,赫然是本應該呆在天玄皇宮之中的秋禾,秋禾身上穿的還是在宮中的服飾,衣衫上有些斑駁的痕跡,甚至還隱隱有血色透出,她的麵容比起自己離宮之時何止是消瘦了一圈,原本就有些瘦削的身子,現在更是幹巴巴的,以前合適的宮服穿在她身上,竟然有些鬆垮,


    她的臉色蠟黃,頭發散亂,若不是自己同她相處了那麽久,哪裏還認得出這人便是從前那個整日在耳畔聒噪的小丫頭,如今那雙靈動的眸子失去了光澤,她的瞳孔之中沒有一點焦點。


    哥舒九想要喚她,可是聲音卡在喉頭,卻發不出半點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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