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九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情,那時她的身子被空氣中無形的鎖鏈所禁錮,其實有時候並不是明刀明槍可怕,有的東西恰恰是看不見,無形的才更讓人覺得恐怖萬分。


    那人分明什麽都沒有做,就將她製得死死的,哥舒九記得當年見他的第一麵,那時自己才兩歲,那人已經會了武功,她深深感覺到了自己同他的差異,所以才會小小年紀奔赴雪山去學武,可是不曾料到,她學武歸來,他卻對她使用了毒,哥舒九連學了三年的毒,想到以後再不會被他所掣肘。


    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那人似乎永遠都走在她前麵,麵對空氣中無形的禁錮,她根本無法擺脫,直到百裏淺鶴一離開,身上的禁錮才消失。


    由於那巨大的壓力陡然一鬆,她的身子才會突然倒地,兩人看到她的額頭上已經是熱汗滾滾。


    連哥舒九都束手無策的人,那人究竟是有多厲害。


    哥舒九從迴來起便四處發布了消息,務必要打聽到百裏淺鶴究竟是學得什麽武功,竟然會那般厲害,還有他臨走之時說過的那句話,他會做什麽?


    第二日一大早,已經有人傳信而來,“閣主,方才有人送來了此信,說是給你的。”


    哥舒九眉頭微挑,拿過那信箋直接展開,方才還是懶洋洋的人突然身上盡是淩厲的氣息,“該死!”哥舒九猛地將手上的紙團成團扔了。


    是什麽人能夠將她惹得這般生氣,恐怕除了百裏淺鶴沒有第二人,哥舒九整張臉都掛著冷意,饒是一向服侍她的花開花落兩人也覺得這樣對她有些奇怪。


    “閣主,上麵寫了什麽?”花落小心翼翼問道。


    “沒什麽,不過是氣我的話罷了,對了,撤了查他武功的命令。”


    “為何?”


    “因為你查不到的。”哥舒九想到那人寫這封信時的得意神色,上麵赫然寫著讓她別費心力去查,因為這些人是查不到的,並且告訴哥舒九他已經啟程離開,若是再次見麵,便不會像昨日這般輕易的放過自己了。


    上麵的話無一不像是挑釁,對於向來高傲的哥舒九當然是一個打擊,一想到昨日自己無緣無故的被製,直到現在她都還沒有搞清楚是為什麽,這會兒再收到那人的挑釁,此刻的憤怒可想而知。


    “閣主,你何須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生氣,方才暗影來報,百裏淺鶴已經啟程離開棲霞,隻要他一走,便不用擔心會有人再幫哥舒霄,閣主你少了一個勁敵應該開心才是。”花開勸解道。


    哥舒九目光閃爍,“你是說他已經離開?去了哪個方向?”


    “這……我們的人追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沒有了他的下落,閣主恕罪。”


    哥舒九倒是沒有意外,“倒也是,能夠被人覺察出下落便也不會是他了,你說我該高興?他雖然暫時離開了棲霞,不知道現在去哪禍害人了,現在他的身體大好,實力絕非五年前那個病秧子,棲霞雖然暫時無恙,但是其它幾國可就難說了,準備墨寶,我要修書。”


    現在這個情況她必須要告訴其他幾國的君王,百裏淺鶴絕對會興起一番波浪,他休息了這麽多年,現在解了寒毒,沒有寒毒拖累,情況十分不妙。


    “對了,花開,你們通知淩雲閣上下,不管要話費多少心力,必須要將百裏淺鶴這麽多年埋在棲霞的暗樁連根拔除,他盤踞在棲霞這麽多年,定然做了不少手腳。”光是想象就知道那人的能耐,更何況她還走了這五年,表麵上看似風平浪靜,哥舒九有種感覺,那哥舒霄肯定沒有掌握實權。


    五年就算那人纏綿病榻,他除了不能親身前往之外,卻足夠他做很多事了,當初她還是白九卿跟在夙千隱身邊之時,那時她的腦中早已經忘記了一切,但是通過諸多信息表明,她有一個強大的對手,那時她以為讓夙千隱一直忌憚的人便是哥舒霄,現在想來,一開始她就錯了。


    哥舒霄又有何懼,不過是一個一心為了權利的人,說真的,若是她真的有能耐,也不至於等了這麽多年才險險登上皇位,若是當她知道這個皇位本來就是哥舒九讓給她坐了五年,不知道臉上會是什麽表情。


    所以夙千隱那時苦苦隱藏著她的身份,不惜在後宮安置了那麽多女人,這些女人不過都是哥舒九的擋箭牌而已,他真正忌憚的人是百裏淺鶴。


    為了隱藏這個秘密,他連哥舒九都瞞了下去,現在想來,哥舒九才能夠明白他的一番苦心,心中一想到夙千隱,她臉上的神色也柔和了些。


    眼中光芒閃爍,百裏淺鶴,不管你要做什麽,不過假如有一天你要傷害我最珍視的人,那麽我絕不會放過你。


    哥舒九連著修書三封,分別朝著天玄,蒼暝,冷霧三個國家而去,讓他們小心提防著百裏淺鶴,隻是在送往天玄的那一封信箋之中,比起給另外兩人的厚了不少。


    如今能夠承載著她思念的大約也隻剩下這些信函了吧,每到這個時候她就十分懷念現代那些高科技的電子產品,隔得再遠的人,隻要一個電話馬上就能夠聽到那人的聲音。


    可是在這樣的世界之中,傳遞消息的隻有靠飛鴿傳書,終於明白了當年她曾經看到那些詩句,“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迴時,月滿西樓。”


    哎,寫得再多的書信都無法見到那人的麵容,聽到他的聲音,思念猶如牆角的苔蘚,瘋一般的生長起來,擱下筆,她兀自站在窗欞前,看著外麵的碧湖出神。


    花瓣隨風落下,飄蕩在碧湖之中,她的臉上莫名染上了一抹思念的抑鬱之色,“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口中輕喃,才分別這麽幾天,就已經受不了相思之苦了。


    遠方的你,可否也像我這般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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