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河橋那迴家的路上我心裏一直忐忑不安,我說不出我在不安什麽?就像總有種陰影縈繞在心頭,久久的揮之不去。

    人們下降到這世間,不斷的接觸外界的東西,或優或劣,不斷遇到各種的人,或好或壞。我們無疑在對於好的一些事物上傾放得比例遠遠大於壞的事物上,或者對自己認為好的事物上。聽著身下的‘淺田號’依然爆發出陣陣轟鳴聲,我內心深處是不想傷害淺田的,淺田的性格我太了解了,她對我從來是百依百順的,她像水一樣總是無形中化解掉我那麽多憤怒或悲傷。

    是的,我已經決定分手了,當我決定的那一刻,在博愛與自私的天秤上,我儼然滑下了自私那一邊。我又想過,假使淺田沒有病,便是一個完美無缺的人了,可是沒有,盡管她漂亮溫柔又賢惠,但是我內心深處依然根深蒂固的拒絕著疾病,是的,我甚至可以毫不猶豫的說,假使淺田沒有病,身體健健康康,那麽我甚至會放棄一切,陪她終老也未可知,但是我沒有,所以我覺得我的心已經不隻是從博愛滑向自私,而是已經徑直的墜進了地獄。

    現實的人,是不是都活在地獄裏,我不想再想下去。

    迴到自己臥室,我看到爺爺送我的那“疑參破定”四個字,在牆上顯得格外醒目,我不知道是不是爺爺也認為我有天會深陷囫圇,特此勉勵。

    可我現在太多的疑問,要我怎麽參破,為什麽我的心這麽迷茫難安,怎麽可定?

    不覺想給爺爺打電話,但一看都快11點了,想想便放棄了,洗刷後便躺下睡了。

    放學後迴家,剛進大門,便看到很多輛黑色轎車停放在院子裏,差不多近20多人身穿黑色製服,雕塑般佇立在院子裏一動不動。看到這幅場景我也意識到,紀香外公,川葉會社會長,那個被稱為關東巨頭的人物,他來了。

    看著那麽多黑色製服挺拔的站在哪裏,我心跳突然莫名加速,小步的往屋裏走,想看一下我夢寐已久想見到的川葉會社會長。

    一進大廳裏,便看到一個身著高級西裝的人,左胸前掛著一個金飾胸針,端坐在正衝著廳門的位置,三叔跟三嬸跪坐在下首,紀香跪坐在另一邊,三叔跪坐在那裏像是跟那老人聊著什麽。

    我剛一進門,那老人的目光便直射過來,目光銳利而又深沉,簡單的平頭,卻如根根鋼針班挺直上揚,樣子略有衰老的跡象,與我想象中的還是有出入的,讓人感覺更像是一方富豪,但毫無疑問,氣勢壓人。

    看到外公向我這邊看過來,他們也都停止談話,向我這邊看來,我趕忙低下頭,卻站在門邊,不隻往哪個方向走般,坐立不安。

    三嬸看到我在那站著,便道,“牧舟君迴來了啊,來,過來坐。”說著便讓紀香往旁邊讓了讓,我脫下鞋子,把包掛在一邊,就走了過去,向著紀香外公鞠下躬,便跪坐下來。

    看紀香外公又再看我,我想不都作禮了麽?又想我應該怎麽稱唿他,三叔興許看出我的心思,便聽三叔道,“這就是紀香的外公,你也跟著叫外公就行。”

    我便跪坐著,又是一鞠躬,叫道,“外公。”

    那老人,“嗯,你就是牧舟吧,見了我也不必緊張,嗬嗬”說著便笑起來,還說不用緊張,外麵那麽多高手撂在那,我怎麽能不緊張。

    我雙手略微緊張的環抓在膝蓋上,說道“是的,我是。”

    見那會長拿起身前一把折扇,緩緩打開,扇麵上赫然寫著幾首詩句,一邊搖晃著一邊略微溫和的說道,“你的事情,雄二跟我提起過,想加入我川葉會社是麽?”

    我一聽他居然這麽開門見山的問道,讓我完全沒有半點準備,看紀香也轉頭看我,我趕忙倉促道,“是的,不知道外公願不願意。”

    “嗬嗬,外公我還是可以勉強答應的,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會長看著我,說道。

    我怎麽會不願意呢?想著便說道,“我當然願意了。”

    “光願意可是不行的,你也要知道,日本社團不是說進就進。”

    “我一定會盡自己全力做到您滿意為止的。”我半躬著身子說道。

    “哈哈哈,好。但是我聽說你跟淺田小姐……”說著便看向三叔,接著道,“在談戀愛,有這迴事麽?”

    我一驚,剛要說什麽,三叔趕忙跪著一弓腰,說道,“牧舟這孩子,不懂事,他現在已經跟淺田小姐沒有關係了。”

    我剛也想說,看到身旁紀香的身子似乎在抖動,放在自己膝蓋上的手也被她自己攥的發白,盡管知道如此,我還是接著忐忑的說道,“是的,我跟淺田真子小姐已經…分手了……”說完便聽到紀香深深又吸了口氣。

    紀香一下子起身,說道,“外公,我先去臥室看下書,明天還要考試。”然後沒等外公迴話便自個進屋去了。

    “喔…噢?這孩子…”會長說著就笑了笑。

    三嬸趕忙說,“紀香就這樣,爸爸您也知道……嗬嗬,我去做飯,爸爸就在這吃飯吧,好久沒有嚐嚐女兒的手藝了吧。”

    “這個……”會長說著看了看時間,“好吧,簡單做點菜肴,我吃完飯再走,你去吧,我在跟牧舟好好聊聊。”

    等三嬸起身去廚房,會長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正了正身說道,“你日文名字叫安騰牧舟對麽?”

    我看到會長如此嚴肅,趕忙說,“是的。”

    “既然要入川葉會社,你就必須為此舍棄掉許多東西,女人甚至親朋好友。”會長說道。

    女人我已經準備要分手了,為什麽還要說舍棄親朋好友,真的要這麽殘忍麽?隻聽會長接著說道,“你們爺倆也不要欺瞞我了,我的消息還是靈通的,再說這關東是我的主要地盤,本來不想操心你們小孩子家的你情我儂,但是那女孩子是淺田真子,我便不得不幹涉下了。我也知道你們倆人很相愛,但是這在我看來是一場孽緣,即使你不入我川葉會社,淺田家也不會答應你跟淺田小姐,我們是勢力社團,不是貧民百姓,出了水麵除了被扼殺掉,這麽明目張膽的跟淺田家建立關係的話,等待我們得隻有死亡。還有,淺田小姐自幼多病,我希望你以一個比較緩和的方式處理掉這段不該有的感情。”說著放下折扇,端起茶杯輕啜一口,說,“我這麽說你能明白麽?”

    緩和的方式?會長在開什麽玩笑?分手難道可以有緩和的方式麽!?太可笑了吧!但我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勉為其難的說道,“我…盡力而為。”

    會長道,“我們川葉會社是大的組織,並不是小團夥,你不要以為我讓你進你就進得去,我們川葉會社的入會要求要實習三年,我也想過了,你離大二還有半年的時間,大二至大四剛好三年,你來我們川葉會社我給你個安排的位置,課業也不會耽誤,你也不要認為我會給你什麽好位置,我能給你的也隻是跟他們一樣從洗廁所打掃衛生開始。所以,你也要在大二之前盡快跟淺田真子斷絕關係。那樣我才會讓你加入進來。”

    半年…我還有半年……

    會長轉身便開始跟三叔談一些其他的會中事物,我也知道不便傾聽,趕忙起身去自己屋裏想問題。

    過了有一會,三嬸便敲門叫我出來,說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要我們出來吃飯。

    我開門,便看到紀香也出來了,紀香出來後,居然完全把我當做空氣般,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趕忙上去,拽住她胳膊問,“怎麽了?”

    紀香頭都沒有迴,很冷漠的語調說,“牧舟君請放開我,我要去吃飯。”

    我聽她這麽說,沒有任何想說話的情緒,放開她胳膊,自己也朝著餐桌走去。

    “嗯…奈惠啊,你做的飯菜,爸爸我是越來越喜歡了,都上癮了,哈哈”會長邊吃邊誇讚道。

    “既然爸爸喜歡,以後就多來家裏吃就好了,奈惠也很惦記爸爸的。”三嬸說道。

    “嗯…有機會,哈哈。來吃吃,紀香你多吃點,怎麽都不怎麽動筷子呢。”會長看紀香不怎麽吃飯,便催促道。

    “嗯,我在吃。”紀香說著便拿起碗筷開始扒飯吃,扒了一會,便停下筷子,說,“我吃飽了,去臥室看書去了。”便又起身走開了。

    會長可能有什麽著急的事,吃完飯便走了。

    等會長走後,我趕忙去敲紀香的門,機箱開門一看是我,便想趕緊關上,不料被我一腳頂住,我問道,“你怎麽了?發哪門子瘋?”

    紀香怒道,“滾!tm看看誰發瘋,你tm簡直就是個瘋子!你自己想想你對得起真子麽!把腳給我挪了!”說著就是一腳把我腳給踢開,“嘭”一聲關上門,我愣愣的看著這扇緊閉著的門,一時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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