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於兩個加起來將近六十歲的“老人家”被她輕易地玩弄於股掌之間,臧熙嬉在瘋狂遊樂一整天之後,終於心滿意足地迴她的經紀公司報到。


    想當然耳,臧熙嬉被罵到臭頭,可是那不關祁淇和任達驊的事……呃,祁淇可能有點煞到風台尾,也被臧熙嬉的經紀人狠削一頓,但任達驊可是什麽事都沒有,因為他表明自己隻是司機身分,免於挨罵的刑責。


    “你真是太卑鄙了!”看看時間也不用迴公司打卡了,她索性直接搭任達驊的車迴家。“司機?心追麽蹙腳的理由你都撥得出來?真是夠了。”


    睨了她一眼,任達驊漂亮的眸底全是掩不住的笑意。“你沒看到熙嬉經紀人身後站的那排穿著黑色西裝的肌肉男嗎?我是為了保住小命不擇手段,一點都不卑鄙。”


    “黑色西裝?肌肉男?”欽?好像真有這麽迴事欸,不過那公司也真怪,養那麽多黑衣人幹麽?“大概是保鏢之類的吧?!”通常為了讓旗下明星免去被影歌迷們的騷擾、糾纏,經紀公司好像也真的有養那些“特異人種”的道理。


    “你沒注意到?”挑起眉尾,他顯然不信她會忽略那麽醒目的一群人。“個個人高馬大,恐怕應征時還特地經過挑選,居然被你忽略至此,他們真該以死謝罪。”他打趣道。


    “你少無聊了,我沒事看那些肌肉男幹麽?”皺起小鼻子,她忽然麵色一整,眸中泛起狐疑。“喂,阿達,你怎麽注意得那麽清楚?難不成你有那種怪怪的‘癖好’?”人的外表是看不出性向的,誰曉得他是不是性向有問題?


    壓抑不住地,他仰頭大笑,被她天馬行空的想像逗得樂不可支。


    她的神情帶著一絲羞惱。“有什麽好笑的嘛!”有話直說一直是她的特點,當然是想到什麽說什麽,他幹麽笑得那麽傷人?


    “我是笑你好可愛。”他笑眯了眼,即使如此,雙眼還是有神地盯著前方道路,這是職業習慣。


    “可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還是頭一迴聽到這麽“幼稚”的讚美被標貼在自己身上。“我、哪裏可愛了?”感覺熱辣感竄上頰側,她一定臉紅了!


    雖然明知被以如此幼稚的形容詞讚美,並不是一件多麽令人愉悅的事,但好歹這是他第一迴“賞賜”給她非負麵的“指教”,教她不陶陶然都困難。


    任達驊還在笑,熟稔地轉進他們居住的那條街。“如果你認為自己有可能變成真正的男人,那麽我就承認自己有同性戀的傾向。”意思就是,他喜歡的是她這個人,不會因為她的性別而有所改變。


    “貧、貧嘴!”擋不住那股幸福感竄上心頭,她的臉更紅了,害羞地看向窗外。“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事……”


    “嗯哼。”輕笑地哼了聲,他將車子停進車行門前的騎樓。“……我想你恐怕有客人了。”拉起手煞車,他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句。


    “嗯?”順著他緊皺的眉望向車外,發現胡少韋就站在她的公寓樓梯間前,令她不由得呻吟了聲。“喔,他一定得挑這種時候來嗎?”


    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他不是很懂她的語意。“什麽是‘這種時候’?”


    “就是人家累得快癱了的時候!”


    ※※※


    體貼地,任達驊選擇讓胡少韋和祁淇獨處,他相信,胡少韋一定有很多話想跟祁淇說,而內容絕對不足與他這個“外人”道。


    “什麽事讓你這麽急著來找我?”拿了瓶罐裝的咖啡放在胡少韋眼前的桌麵,祁淇拖著玩累的身軀窩進沙發裏,不經意之間顯露無限風情,但她自己卻不曉得。“不能等明天到公司再說嗎?”打了個嗬欠,她真的累壞了。


    “什麽事?你還好意思問我什麽事!”胡少韋不覺加大音量,尤其見到她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情緒更是難以控製。“一整天找不到你的人,連手機也沒開,現在你還好意思問我有什麽事?”害他整天跟著心神不寧,她還好意思問他什麽事?


    眨了眨眼,這是祁淇頭一迴見識到胡少韋發火的一麵。他在她麵前總溫和得像是隻小綿羊,偶爾,她還會有種自己仿佛占他便宜的錯覺,即使她不做這麽沒品的事。


    “你……那麽大聲做什麽?”老實說,她有點被他的氣勢唬住了。“我隻是……忘了跟公司報備嘛!又沒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你犯得著這麽大聲吼我嗎?”


    全都是熙嬉害的啦!要不是熙嬉拉著她蹺班,她也不敢呐!以前念書的時候,她連全校最涼的課都不敢蹺,何況現在還得看人臉色地在公司上班?她就算有天大的膽子,沒人拉著她橫衝直撞,她哪敢如此造反?


    而且她又不能說自己是蓄意潛逃,罪加一等的道理她是懂的,才不會傻傻的自投羅網。


    深吸口氣,胡少韋努力平息一整天下來醞釀的緊張和煩躁。“我沒有吼你。”疼她都來不及了,哪還舍得罵她,更別提吼了。


    “是喔?”涼涼地頂了一句,祁淇可是姑娘不爽了。“你那麽大嗓門不算吼,難道叫輕聲細語?”她嘲諷地迴嘴。


    “我隻是擔心……”


    “少韋,你的心會不會太大顆了點?連這種小事也要擔上那麽一擔,你不嫌累嗎?”受不了地大翻白眼,她肚子好餓、好想睡覺,可不可以麻煩他老兄早點迴家休息?“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妤不好?我被熙嬉操了一天,真的很累了。”


    胡少韋的臉沉了下來。“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


    “什麽問題?”每天她得麵對的問題多如牛毛,他這麽問,她聽得懂才怪!


    再深吸口氣、握緊拳頭,胡少韋很怕自己會忍不住掐死她!“我昨天在酒吧裏問你的問題。”


    她昨天藉著樓下那個司機的名義脫逃了,他即使隱約猜測到她的答案,仍想由她親口確認。


    “一句話,要不要跟我交往?”至少說個清楚、講個明白,這樣他才能讓自己徹底死心。


    哇拷!他問得那麽直接,她該怎麽迴答?


    祁淇雙眼瞪得老大,一顆心像吊了十五個水桶般七上八下,恨不得跳窗逃逸,好規避這個敏感的問題。


    說時遲那時快,偌大的屋子裏突然響起令人亢奮的“土耳其進行曲”。


    那是她門口的電鈴,響了,表示她有了新訪客。她從不覺得這個聲音會令人感動得哭泣,通常她都隻覺得那個鈴聲會擾人清靜;現在則不然,因為情況特殊,非常特殊!


    “呃,我想我去開個門可能會好一點。”突兀的門鈴聲凝住兩人之間原就不甚舒緩的氣氛,祁淇忙扯出苦笑,起身往門邊移動。“哪位?”拉開門後她問。


    “你好,外送披薩!”一個笑容可掬的大男孩抬高手上的披薩盒,清楚地表明自己的來意。“祁小姐嗎?麻煩你點收。”


    “啊?”噢!真是天大的神跡!這送披薩的可愛男孩,怎麽會知道她的肚皮早就鬧空城了?她隻差還沒前胸貼後背而已。“可是,我記得我沒有叫披薩啊!”


    即使餓得頭昏腦脹,她還是保持理智地陳述事實,雙眼卻直黏在那個散放出陣陣香味的披薩盒上,頻吞口水以抑止胃部泛起叫囂的饑餓感。


    “是我叫的。”就在“披薩男童”愣在當場,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樓梯間傳來由下往上貼近的聲音。“我想胡先生應該也還沒吃晚飯,不如叫外送比較方便。”


    “後──阿達,你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飛快側臉看向來者,她感動得好想哭喔!不是因為任達驊的細心,而是終於有食物可以祭她的五髒廟,還是香得讓人流口水的披?她真該考慮對阿達再好一點。“我快餓死了!”


    接下大男孩送來的披薩、炸雞和飲料,任達驊付了錢、拿了發票後進入祁淇家。


    他點的是大披薩全餐,除了大塊厚片double起司的夏威夷披薩之外,還有九塊雞和一瓶保特瓶飲料,三個大人吃應該夠了。


    之所以選夏威夷披薩,不是因為它的價格最便宜,而是因為那是祁淇最愛吃的披薩口味,每迴都得吃到披薩頂到喉頭才肯罷休。


    “胡先生,留下來跟我們一起用吧!”將還熱著的披薩盒放上桌麵,任達驊大方地攤開披薩盒蓋,招唿著胡少韋一同共用晚餐。“沒什麽好東西,你就將就著吧!”


    冷眼看著他恍若主人般的殷勤,胡少韋的神色更是寒了幾分。“這算什麽?鴻門宴嗎?”他語帶譏誚地輕問。


    任達驊聞言不禁蹙起眉心,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敵意;祁淇則是凝住正欲偷捏披薩表麵上鳳梨片的小手,莫名其妙地瞪著胡少韋。


    “什麽鴻門宴?”這家夥今天是吃了炸藥嗎?表現這麽失常。先是對她大小聲,再來是對阿達的態度差到極點,他知不知道這樣很惹人厭?“你倒是說說看,到底是嫌棄披薩這東西太廉價,還是不滿意我們的待客之道?”


    我們?胡少韋眯了眯眼,感覺刺耳極了,他咬了咬牙。“都不是!”


    “那你是怎樣?”祁淇顧不得饑腸轆轆的肚皮,她大姑娘不爽了,朋友就該有朋友的分際,同事也是,他憑什麽在她的地盤上叫囂?“阿達不過是好心叫你跟我們一起吃披薩,你有必要對他這麽冷言冷語的嗎?”


    “祁淇!”輕扯祁淇的長袖,任達驊不希望因為自己的關係,壞了她和胡少韋之間的和諧,畢竟他們是同事,往後的每個日子都還得在辦公室裏打照麵的。“別這樣,胡先生應該沒什麽惡意……”


    “不,我的確是不懷好意。”受不了他們在眼前卿卿我我,胡少韋索性將話說白了。“我記得任先生曾說過,對祁淇並沒有男女之間或任何特殊的感情,原來是言過其實了。”他擺明了挑釁。


    任達驊總算聽懂了他的訴求點,對自己情感上的轉變,也實在不知該怎麽向他解釋才好,因為他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就陷進去了,到現在他還找不到一個準確的緣由。“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譏笑地輕哼一聲,胡少韋的語氣滿是酸味。“是啊,任先生的時間可真‘好用’!”而他的時間偏就反其道而行,將一個好好的對象送給別人當禮物?簡直胡言亂語!


    “我並沒有任何誆騙你的意思。”伸直手臂擋住惱火的祁淇,任達驊試著將衝突點減到最低。“當時的我和祁淇,我們之間的確沒有什麽特殊的感情,單純隻是房東和房客,頂多就是朋友的關係;隻是事情的演變遠遠超出我們的預期……”


    胡少韋抬起手掌,截斷任達驊的解釋。“那你的意思,是承認現在你和祁淇在一起嘍?”他犀利地逼問。


    祁淇實在無法忍受胡少韋的咄咄逼人,不顧一切地推開達驊的阻擋,直衝到胡少韋麵前理論。“少韋,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們也不想那樣,但莫名其妙就變成了這樣了這樣,不然你要我們兩個人怎樣?”


    聽她說了一大堆以“樣”結尾的句子,要不是現在的氣氛過於僵凝,胡少韋實在很想像平日那般取笑她,可是現在的心情太過沉重,他連擠出一個稱得上自然的笑容都做不到,更遑論與她談笑風生?


    任達驊閉了閉眼,著實無力處理這團混亂。


    將來祁淇和胡少韋在辦公室裏要怎麽相處?或許他們各自會找到平衡點,就像他剛才所說,時間除了可以改變很多事情,更好用的地方是,它會使人遺忘許多過往,不甚美好的過往或遺憾,都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散去──他衷心期盼那個日子快點來臨。


    “妤了,你表達得夠明白的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胡少韋明白是自己該長眼識相的時候了。“我祝福你們。”


    訕訕地起身,現在即使擺在他眼前的是仙境美味,他都不見得吞咽得下去,何況是幹厚的披薩?隻怕吃進嘴裏也全走味了。


    “胡先生。”任達驊無力阻止事態的發展,但他對胡少韋的憂鬱感到些許不安。“那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頓下腳步,他並沒有轉身或迴頭。“你放心,我不是那種會纏著女人的男人。”


    任達嘩語塞了,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少韋……”不知道該說什麽的祁淇,見到他的反應也不好受,畢竟大家同事這麽久了,就算他到歐洲,也不曾斷了與自己的聯絡,她這麽斷然地拒絕,是不是太絕情了點?“別想那麽多好不好?我們還可以是朋……”


    “中美洲有個支援的名額,我會請公司幫我申請。”阻止她再說些令人心傷、卻毫無建設性的話語,胡少韋當下有了決定。“最快下個月就可以確定調職事宜,接下來的時間,我會把在公司的年假一次休完。”然後便推開門走了。


    屋裏出現短暫的凝窒,祁淇整個人像失了心魂似的惶惶然,直到任達驊輕拍她的肩,她才由空茫的思緒裏轉醒。


    “阿達!”轉身撲進他懷裏,她現在需要一個溫暖寬大的胸膛來倚靠。


    關於少韋的事,她以為自己可以處理得很好,至少她認為自己夠成熟、果斷,但事實證明,她還是搞砸了。


    “怎麽辦?我好像傷害他了……”


    原來在傷人的同時,自己也會受傷,這是她到現在才明了的道理,但已經太遲了;因為她知道,少韋已經為她所傷,留下一道不知有多深的傷痕……


    “這是胡先生自己的決定,我們應該祝福他。”任達驊卑鄙地感到一絲放鬆。


    說老實話,有個對自己女朋友虎視眈眈的男人,每天繞著自己的女朋友打轉,就算那個男朋友的心胸再怎麽寬大,恐怕還是會心存芥蒂的吧?


    “可是他才迴公司不到一個月,馬上又要請調……”這樣會不會很奇怪?隻怕會引起諸多揣測吧?


    “還是你覺得繼續這樣拖下去比較好?”擰起眉心,他懂得她的憂慮,卻難掩話裏的酸意。


    “開什麽玩笑!”瞠大雙眼看著他,就怕他看不到自己慍惱的眼神。“原來你認為我是那麽三心二意的女人!”生氣地將他往門邊推,好像要將他趕離自己的屬地一般。“那你走啊!幹麽還來招惹我?”


    伸直手臂抵住門板,他微歎口氣。“祁淇。”


    “幹麽?”沒看到人家生氣了嗎?難道他想麵對一隻發怒的母獅?!當心被她拆吃入腹!


    “你這是在做什麽?”他閉上眼,搖了搖頭,輕而易舉地戳破她的企圖。“休想把我趕迴樓下,自己一個人獨吞所有的披薩。”


    祁淇頓了下,手勁更加用力了,雙頰泛起可疑的紅潮。“你說那是什麽話?我像那種人嗎?”


    一個轉身,他的唇邊掛著可恥的笑紋。“像,像極了!”


    “哪裏像?”懊惱地鼓起雙腮,她著實不相信自己是如此容易被看穿的女人。


    “全身上下都像。”拉著她往桌邊走,到達後將她按進椅子裏,單手拿起一片披薩放在她麵前的盒蓋上。“你的想法最好猜了,不然你以為我認識你這兩年是認識假的嗎?”換言之,她又在懷疑他的腦袋結構了。


    “真有那麽好猜嗎?”實在無法抗拒披薩的引誘,她拿起微涼的披薩,用力地咬了一大口。“那為什麽少韋看不出我的想法?”


    輕聲一笑,他拉了張椅子坐下,順手再撈起一片披薩放在唇邊。“那是因為他沒有我了解你。”然後才動口咬下尚未走味的披薩。


    “少來了,你什麽時候了解我了?”她嗤之以鼻,壓根兒認為他在說大話。


    咽下口中的披薩,他才優雅地讚許。“嗯,好吃。”他可是個受過教育的人,雖然工作讓他看起來有些不修邊幅,但本質上,他仍是個有教養的人。“其實我也說不上來,不過猜上十次總會準確到八成以上,所以我當然算是了解你嘍──”


    “有人這麽算的嗎?”祁淇嘴裏含著食物,含糊不清地反駁,不曉得“了解”這種東西,可以用正確與否的或然率來界定。“你這叫硬掰,根本不能算真的了解!”


    “是嗎?”他微哂,拿起保特瓶扭開瓶蓋。“那你又了解自己多少?”


    “我當然了解我自己!”他說的是哪一國的外國話?全世界最了解她的人,當然非她自己莫屬,難道他不是這樣?“喂,去拿杯子啦!”她也好想喝飲料!


    “幹麽那麽麻煩?”率性地以瓶就口,他大大方方地啜飲瓶中飲料。


    “啊!”她驚叫,整個人幾乎因為他的動作而由座位上跳起。“臭阿達!你怎麽這麽不衛生啦?人家也要喝欸,你休想一個人獨吞!”


    好吧好吧,她承認自己先前的確是無恥地想獨享所有的披薩,但他更壞啊!再怎麽說,她也隻是意念的成形,並沒有達到她設定的企圖;可是阿達實在壞透了!他竟然用嘴巴蓋住瓶口,那不就整瓶飲料全沾到他的口水了嗎?


    簡直是土匪!在共用的食品上,硬是貼上屬於他的標貼,太惡霸了!


    稍嫌困難地吞掉口中部分飲料,他怕自己動作再不快點,飲料會由嘴巴或鼻孔裏噴出來。


    將保特瓶往她手上塞,他“讓賢”總可以了吧?


    “幹麽啦!”惱火地不願接下那瓶仿佛會燙手的保特瓶,祁淇急忙吞掉剩下的披薩,再猛地撈了兩塊拿在手中,以防他再耍第二次的賤招!“都是你的口水了啦!你留著自己用就……唔!”


    毫無預警地,他帶笑的唇湊了過來,銜住她叨叨不休的小嘴,讓她嚐嚐口中飲料的清涼,也順道品嚐她帶有披薩香味的馨香。


    祁淇不敢置信地眨眼再眨眼,她是在指責他的不是欸,這個登徒子以為他在做什麽?


    “接吻的時候,眼睛不要睜那麽大。”他的聲音帶點粗啞,可能是飲料喝得不夠多吧?“我會做噩夢。”


    太過分了──連這種時候都要取笑她?!祁淇嘔極了,卻像個聽話的小學生般閉上眼。


    噢,他的吻真好,感覺好溫暖……


    待他饜足了,才緩緩離開她略腫的紅唇,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什麽?”她暈陶陶地來不及迴到現實,一時間搞不懂他的語意。“什麽東西沒問題?”她茫然地反問。


    “口水啊──”好笑地看著她的反應,他很難命令自己不更喜歡她一點。“你連我的吻都吃了,難道還怕那瓶被稀釋過的口水飲料?”


    哇咧~~這家夥非得說得如此曖昧嗎?她頭昏腦脹地舉起保特瓶就灌,也顧不得什麽衛生不衛生的問題了;反正他都這麽說了,她幹麽還虐待自己的喉嚨?


    喝吧,喝光它!省得兩個人的口水在瓶子裏傳過來又傳過去──太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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