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了喪事,趙梅又病了,也查不出是啥病,反正就是持續的低燒,咳嗽,鎮子上有個老中醫說這是因為‘陰氣太重’,費柴尋思著還是早點返迴雲山的好,可是在離開之前,還有些事情要辦。


    根據二老的遺囑,雙河鎮的老房子是要留給小米的,但也有附帶條件,那就是論將來怎樣裝修,後院的小祠堂是絕對不能拆除的,另外就是永遠不能出讓,另外就是在小米沒結婚或未滿二十五周歲之前,房產由費柴代管。


    對於這個遺囑,費柴當然是沒意見的,天下誰見過父親跟兒子爭遺產的,趙梅又是個名利淡薄的人,而且老尤夫婦的遺產跟她也確實沒什麽直接關係,因此也沒往心裏去,相反倒是覺得二老的去世,也省得費柴兩頭牽掛,再加上又是喜喪,更是好事一樁,隻是這裏頭還有個問題,那就是小冬。


    小冬當初是因為要躲老公來順勢來雙河鎮伺候老爺子的,現在兩位老人都去世了,小冬也沒了留下來的理由,但她現在確實又處可去,費柴原打算跟小米商量商量(畢竟孩子長大了),就暫時讓小冬還在老房子裏住,順便平時幫著打掃整理,後院祠堂燒燒香什麽的,房租也就免了,但是小冬卻又有自己的想法,她說想要租下整個院子開家小客棧。


    費柴覺得這件事自己的意見隻能參考,不能做主,就讓小米去和小冬談,小米畢竟年幼,對小冬的印象又好,還沒去就張口說:“小冬阿姨想租就租唄,都是熟人……”[


    於是費柴笑著又教育了他一番,總算是讓他弄明白了交情和生意之間的異同,也算是實踐吧,費柴陪著他和小冬談了生平的第一個合同,雙方異議後,費柴代為小米簽了字,不過小米也有附帶條件:論將來旅遊業多興旺,也要保證他迴來祭奠外公外婆時能保證有房間住,這也算是他的小算盤了。


    一切大點妥當,寒假也過去兒了大半,看著趙梅病體越重,費柴也是歸心似箭,但臨走前依舊叮囑小冬‘這種事老躲著也不是辦法’,然後又問她開店的錢夠不夠,當然是悄悄問的。


    迴到雲山,省不得又對趙梅悉心嗬護調養,總算是沒耽誤了開學,可這一個寒假過的,費柴覺得比上班還累,還好這迴辦的是二老的喪事,這玩意兒不興後補,所以相應的人情世故到少了很多。


    趙梅心疼丈夫,建議他再請幾天假休息一下,費柴說:“不行啊!有些活動放假前就安排好了,而且我今年還可能出國去領個獎,現在請假了,到時候怕不好張口啊!”


    趙梅病不知道費柴調到地質學院是因為權力之爭,隻當是正常調動,就說:“有什麽不好張口的,你好歹也是省廳的中層,學院的院領導嘛。”


    費柴隻是笑著,卻不解釋,畢竟他覺得沒必要讓趙梅為她承擔這些。


    迴到學院那天,又見那些望子成龍的父母提前送孩子返校,其實他們來的確實早了些,教職員工這幾天來做開學準備工作倒是差不多。


    沈晴晴和張琪比費柴早迴來一天,已經開始工作了,費柴還特地問了一下張琪的情況,進展還很順利,隻是節目播出的時候費柴正在給老尤夫婦辦喪事,故而沒時間看,不過張琪自己留的有光盤,就給費柴拷貝了一個,費柴看了一下,感覺還不錯。


    盡管張琪很低調,也沒跟什麽人說這迴事,但是她上電視就得讓人看到,沈晴晴也看到了,先開始沒明白是怎麽迴事,後來返校,遇到張琪就問了一下,張琪隻得說了,沈晴晴羨慕不已,說:“費教授還是對你好,你才讀了一個學期,工作就先落實了,而且那麽風光。”


    張琪趕緊說:“老師其實對大家都好。”


    沈晴晴歎道:“不過遠近親疏還是有的,這也是人之常情。”


    張琪不知道怎麽解釋,於是就跟費柴說了,費柴滿不在乎地說:“開始讓你低調是我怕這事做不成,現在既然做成了也就不怕讓人知道,不過你還是要區分形勢,比如在那邊工作的時候,該昂起頭就得昂起頭,不能謙虛,但是在學校裏,還是低調一點。”


    張琪應道:“我知道了幹爹,露露姐和駱駝都讓給你帶好呢?”


    費柴於是又問了問二人的近況,然後因為張琪要時常去做節目,就又商量著和她把課程重新調整安排了一下。


    正說著話,沈晴晴又來了,最近兩三天她總是如此,即便是電話裏就能說清的事,她也喜歡當麵和費柴談,總之就是喜歡在費柴麵前晃悠,但這次來確實有事,是有幾個學生家長要請他吃飯,其中來的最勤的就是牛鑫的老媽和馮佩佩的老媽黑姨娘。


    費柴挺頭疼這倆家長的,主要是每次都太熱情了,而且這倆老媽天生的不對付,一見麵就吵,最早時老牛在時還能勸勸,但後來牛媽不讓牛爸來了,因為‘牛爸一看見黑姨娘眼睛就發直’,可即便是如此,不管是請客還別的什麽,牛媽和黑姨娘還總是同時出現,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就因為頭疼這倆人,所以費柴盡量都繞著走,不過這一次怕是繞不開了。


    沈晴晴見費柴麵露難色,就說:“要不……我再幫你了吧。”


    費柴說:“算了,早了早好,但是地方時間我定,你跟她們說。”


    費柴這麽做並非是擺什麽譜,還是因為牛媽和黑姨娘喜歡對頂,若輪家庭條件,黑姨娘比牛家有錢的多,所以請吃飯什麽的,就喜歡去那些富麗堂皇的場所,覺得倍兒有麵子,而牛媽則講究經濟實惠,僅在這一點上,這就達不成一個統一,而且黑姨娘這人嘴雖然叼,心地卻還算好,雖然每次和牛媽吵的厲害,之前也說好若是在一起請客,費用就一人一半兒,可每次黑姨娘都先把錢付了,事後也沒主動和牛媽結賬,倒是牛媽,總是嫌黑姨娘的錢來的不幹淨,又賭氣不想讓人看不起,所以每次都把該出的那一份錢交給牛鑫,讓他去給黑姨娘,可牛鑫也給不出去啊!隻得找馮佩佩幫忙,馮佩佩就拿這錢做底,先開了兩個賭局,然後收手,暗地裏打了校園附近的咖啡店,半個學期下來,居然收入頗豐,收益嘛,算是跟牛鑫合夥的,隻是牛鑫膽子小,還沒敢跟爸媽說。[


    基於上述原因,費柴決定把定地點的事兒也攬下來,這下有了自己的麵子擋在前麵,牛媽和黑姨娘至少不會因為這件事又頂上半天嘴了。


    費柴選的酒樓,綜合了牛媽和黑姨娘的喜好,各方麵都沾點兒,所以也都說得過去了,不過人免不了這倆人見麵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隻可憐了倆孩子,各子跟在各自的虎媽背後,隻有趁她倆不注意的時候,才飛快的擠擠眼睛,費柴聽說這倆孩子最近日久生情,該做的都做過了,就差沒同居了,再看他們倆媽的樣子,日後可有的煩惱了。


    這次請客雖說是請的費柴,但是沈晴晴和張琪也跟著來來,隨行的還有海榮,這家夥好拍馬屁,也喜歡提前一兩天來,幫著收拾收拾教具什麽的,討費柴的歡心,結果偏偏趕上這場飯局,費柴隨口說了一句:“你也過來吧,食堂好像還沒正式開吧。”他就顛顛兒的跟著來了。


    大家分賓主落座,酒過三巡,黑姨娘就先把馮佩佩數落了一頓,原來寒假前黑姨娘就讓她先把老師們請一遍,可馮佩佩偷懶,覺得距離放假還有幾天,就沒說,沒想到費柴幾天後就帶著研究生們去臨南了,所以沒趕上。


    牛媽一看黑姨娘數落女兒,也就不甘示弱的把牛鑫也說了一迴,費柴心中暗笑:這倆媽,連教訓子女都要爭個強弱。


    然後黑姨娘又說:“我知道堵研究生是個大學問,但是我也看孩子的書,說是這一行實踐也很重要,所以我就有個不情之請啊!要是方麵的話,費教授您再帶研究生出去調研,也把我閨女帶上嘛。”


    馮佩佩實在聽不下去,就嗔怪道:“媽,那不是一迴事兒。”


    黑姨娘說:“怎麽不是一迴事兒啊!費教授不是教你們的嗎?”


    馮佩佩說:“你當這是上初中高中啊!”


    其實牛媽剛才也想順著和黑姨娘爭一下的,但是見馮佩佩這麽說,暗自慶幸自己沒張口就來,扭臉悄悄問牛鑫道:“兒子,這裏上課和中學不一樣的。”


    牛鑫白了她一眼說:“你以為呐。”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跟爸媽說話時沒禮貌,也沒個嘴上把門的。


    費柴趕緊笑著說:“隻要那個時候不是考試的時候,那麽說一聲,帶上一兩個人還是沒問題的,常言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能常出去走走,也是不錯的。”


    黑姨娘一聽費柴答應了,很是得意,笑著對女兒說:“你看,我說行吧。”


    牛媽一見費柴點了頭,忙接上說:“那,我們兒子也去。”


    黑姨娘端了酒杯,正要給費柴敬酒呢?聽見牛媽如此說,雖然笑著,心裏卻嘀咕著:怎麽哪兒都有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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