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鬆梅到了鳳城後先給她安排了住處和辦公室,她笑道:“還是到地方上任職好,你瞧這待遇,跟我在北京時都沒法兒比。”


    欒雲嬌笑道:“那還用說,不是常說嘛,到了北京才知道官兒小。一但進京,那官銜兒什麽的,就根本排不上號了。記得當年收容遣送製度還在的時候不是還出過笑話嗎?一個到北京開會的副縣長才下火車就讓人家給收容,送到昌平篩沙子去了。”


    杜鬆梅也跟著笑,說:“哪兒那麽誇張啊。”


    欒雲嬌道:“事兒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地方幹部的苦處你們這些京官兒是不了解的,好在你現在也來了,慢慢體會。”說完,兩人就去見費柴開小會,討論關於杜鬆梅工作安排的問題。


    其實杜鬆梅的工作根本不需要安排,她就是主任保密幹事來的,若是其他人,費柴就會讓她主抓保密工作,然後享受副局長實職待遇就行了。可是對於杜鬆梅,費柴還是有幾分好感的,盡管好多同期的學員都覺得是杜鬆梅在戀愛的時候甩了費柴,但是隻有幾個當事人才知道,其實兩人當時根本沒戀愛,隻不過是有點誤會了,最多是有點小曖昧。


    除了保密主業,費柴想把綜合部門的工作交給杜鬆梅,這樣可以減輕欒雲嬌的工作壓力,讓她專心從事行政和基建工作,另外研究室和檔案室也歸屬於綜合部門的,和杜鬆梅的保密專業有點聯係。


    費柴和杜鬆梅說了自己的想法,然後征求她本人的意見,並笑著說:“陸局長春節後就要調迴廳裏了,顏夕同誌的推薦還沒有做,所以現在是四個人的工作由我們三個人來搞,鬆梅啊,工作量有點大了,委屈一下。”


    杜鬆梅說:“不委屈啊,這挺好的,簡直就是委以重任啊,不過還有一點啊,給我的任命是保密幹事、副局長和秘書。現在前兩樣你安排了,還有秘書呢。”


    費柴笑著說:“這第三個任命我覺得是個笑話,誰見過副局長親自任局長秘書的?算了算了,可能就是為了保密工作開展方便設立的。”


    杜鬆梅說:“那我可能在文件的理解上和費局有些差異,我覺得,不管是副局長的頭銜還是秘書的職務,其實都是為了保密工作的開展來的,秘書的職務我覺得甚至比副局長還重要,副局長隻是為了一個權威性和待遇,但是秘書原本就具有‘貼身、全方位’的特點。所以呀……”


    她話還沒說完,欒雲嬌就笑著說:“杜局的理解和我有點接近呢,不過地方也又地方的工作特點,另外常言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現在杜局在這個位子上,有些工作也是要擔當起來的。”


    杜鬆梅忙說:“我不是嫌工作多啊,嗬嗬,反過來我還真想多做點實際工作呢。隻是我這次下來任職確實和一般的任職有些不一樣。”


    費柴和欒雲嬌說:“那是那是。”費柴接著又問:“那這個就先這麽定了,那鬆梅啊,現在時間緊,2月中旬就過年了,咱們的時間不多,鬆梅有什麽計劃嗎?有的話簡單說說。”


    杜鬆梅說:“我從來也沒做過地方局的具體工作,這次的任命也很匆忙。不過我還是有一點想法的。首先這次環球地質的人來,大部分的日程安排是在南泉,咱們也要過去那裏,所以重點工作應該放在那裏。考慮到這次任務的重要性,而且我發現咱們費局,都這個級別職務了,身邊的很多雜事還要事必躬親,這個很不合適,既不效率,ng費精力。”


    欒雲嬌點頭說:“這個其實我也注意到了,隻是我們局現在人手不足,費局呢,又是個認真負責的,所以啥事都想看看,我是攔也攔不住啊,嗬嗬。”


    杜鬆梅說:“這個要有個改變,一些事務性的工作費局以後就不要親自做了,我打算就在這幾天給費局組建個辦事機構——其實其他局裏的一把手早就有了。昨晚我想了一下,人員大概這麽構成:主管是我,然後我再在局裏任命一名保密幹事、費局身邊需要有一個貼身的秘書、最好是又能寫,又能開車的,如果費局還有欒局放心的下,就讓我在局裏熟悉一兩天情況,由我來選人行嗎?”她說著又補充道:“當然了,最後的人選還是得由費局敲定。你們看,行嘛?”她說完,覺得自己有點急了,於是借著喝茶,低頭偷看費柴的表情。


    費柴沒說話,欒雲嬌搶先說:“嗬嗬,其實費局身邊辦事的人嘛,約定俗成的也有些,比如小吉,剛才你見過的,以前是跟費局一起我們一起來的,在負責費局的文秘工作,還有小孫,孫毅,是費局的專用司機,隻是費局常常把他倆弄去做其他事,比如小吉現在去搞宣傳了,小孫車不夠用的時候也常常被弄去跑山路,嗬嗬。”


    杜鬆梅說:“這可不行啊,領導身邊的人,若是為了工作,偶爾挪作他用是可以的,但是長期性的不行。我雖然才來局裏一天多,覺得咱們局裏雖然感覺挺好,但是普遍的,領導意識不強……”


    這個會開下來,費柴是越開越不得勁兒,開始還以為杜鬆梅是熟人,比較了解,卻沒想到是個工作呆板的家夥,而且不愧是北京來的,把等級觀念看的特重,工作分工也是如此。費柴原本就是個隨性的人,杜鬆梅要搞的那一套條條框框的讓他很不習慣。


    欒雲嬌比費柴世故,而且其他的局或者相應級別的單位確實也大多是這樣,所以就在中間周旋,總算是平平穩穩的把這個小會開完了。可一下來,費柴就氣鼓鼓地對欒雲嬌說:“真不愧是北京來的,滿腦子官本位思想。”


    欒雲嬌則勸道:“其實還是你太隨性了,我也是一級級的升上來的,哪一級的領導沒點架子?哪一位領導沒點官本位思想,做官如果都不受部下尊敬了,那當官還有什麽意思?”


    費柴說:“尊敬那是相互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尊嚴,當個官就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或者認為弄出些條條框框來,有意思嗎?有這精力多做點實事好不好?”


    欒雲嬌笑道:“你呀,就是這個寧脾氣,依我說,讓她搞,你該怎麽做事還怎麽做事就是了,而且她這麽搞未必全是壞處。”


    費柴詫異道:“你這話怎麽講?”


    欒雲嬌說:“在這個體製裏呀,其實每個人或多或少的都養成了一些奴性,記得你剛來鳳城的時候嗎?不就有人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應付工作嘛,結果你發了脾氣,處分了幾個人,一下子就都聽話了。現在局裏人越來越多了,你也不可能一個個的都管過來,樹立一點官派威望,不是什麽壞事。”


    費柴歎道:“唉……連你都這麽說了。”


    欒雲嬌則笑著說:“不是我這麽說,而是你太特別了,說實話,我幹嘛那麽多地方都不去,偏偏跳著腳來你這兒?還不是因為你這人簡單,跟你在一起不用勾心鬥角的,與其說咱們倆是上下級,不如說咱倆是搭檔,是好朋友,這在別處我都是達不到這個境界的。但這也隻能限製於咱們倆,因為人心隔肚皮,人多了,就不能敢肯定所有的人都是一條心了。”


    費柴聽了,長歎一口氣,半晌才說:“說起來也是啊,還好是你,要是別人坐在你的位子上,我不知道還要平添多少煩惱呢。”


    杜鬆梅說幹就幹,她先找到人事部門調了局裏在職人員的檔案,一個個的都翻看了,然後也不顧都已經晚上八點多了,打電話一個個的把人都通知到她的辦公室開會。與會人員有:秦嵐、王寧、吳凡、吉娃娃、彭琳、錢慧梅和孫毅。


    杜鬆梅見人都齊了,就宣布開會,先是簡明扼要地把自己的規劃說了,大家一聽,全都麵麵相覷,畢竟這幫人都是‘小局’上來的,一直以為辦公室本身就是局領導的直屬辦事機構,哪裏想得到局領導一把手本身還需要一個‘小辦公室’呢?不過錢慧梅反應的快,幾秒鍾的呆滯後,立刻拍手叫好,還說‘早就應該多為領導分擔些雜物了,好讓領導多些精力幹大事’。


    錢慧梅這麽說當然有自己的私心,因為放眼看倒會的幾個人,除了孫毅,幾乎個個都有職務,甚至是被委以重任,隻有自己還是平頭百姓一個,這說不定是個機會。


    杜鬆梅見有人支持,就笑著說:“各位的檔案我粗略的看了一下,也算是有個了解了,我先聲明,這次這個機構是有側重點的,這次主要是為了迎接環球地質的考察,但以後工作進入常態化後,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整。”


    在場所有人中隻有孫毅最沒把這件事當迴事,因為他是司機啊,走哪兒也還是司機,隻管開車,別的啥也不管。


    杜鬆梅又說:“各位其實在局裏的工作崗位都很重要,可以說都是離不得的,可是這項工作也很重要。我根據大家的特長和身份做了一份大概齊的分工安排,我先讀一下:保密幹事:吳凡;業務公文秘書,王寧。公文信件秘書,小吉;後勤助理錢慧梅。另外還有秦嵐和彭琳同誌,你們一個是辦公室副主任,又在負責基建工作,一個是後勤辦主任,我喊你們來參會,主要是想聽聽你們的意見,另外你們也是很優秀的辦公室人才,特別是秦嵐同誌,費局還指定你跟隨他去南泉工作,所以你們看以上職位你們若是有興趣的話,也可以調整自薦嘛。”


    秦嵐想也沒想就說:“我沒意見,杜局安排就是了。”


    彭琳見秦嵐這麽說,而且她現在在後勤辦做的好好的,也沒有要挪窩的意思,所以也就說:“我的看法和秦主任一樣。”


    杜鬆梅又問:“那其他人呢?”


    大家也紛紛說沒意見,杜鬆梅就笑道:“那就這麽定了,等我把這份安排打印好,給費局審查通過了,各位就準備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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