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各自迴到酒店房間,費柴讓司機先去洗澡,司機不肯,費柴就笑著說:“我得先給老婆打個電話。”司機這才去了。而費柴也真的給趙梅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已經到了,並且路上還抓了吉娃娃做秘書。


    趙梅笑道:“你不會是怕我吃醋才找了兩個醜女做搭檔。”


    費柴也就借勢跟著她胡攪了幾句,隨後才讓她喊了小米來跟兒子又說了幾句,然後又是老尤夫婦——既然打電話迴家,就一個也沒落下。


    另一個房間,欒雲嬌和吉娃娃今天算是初相識,但因為費柴的緣故,相處的還算不錯,另外吉娃娃這個女人也很會擺自己的位置,費柴與她是老相識,有費柴在時撒撒嬌無所謂,可與欒雲嬌獨處時,該正經時還是要正經起來的,更何況欒雲嬌怎麽也是費柴的副手,地區級技術單位的複製,論級別在地方上也不算低了。


    到了房間,吉娃娃就讓欒雲嬌先去洗澡,欒雲嬌也沒客氣,不過在她進浴室之前,吉娃娃又問:“欒局,要按著電話號碼給哪些人打電話嗎?”


    欒雲嬌笑道:“私下別叫那麽正式,叫我欒姐就行了……你給他們打電話幹什麽?”


    吉娃娃說:“開會啊,費局不是說晚上要開會嘛。”


    欒雲嬌說:“哦,你說的這個啊,不用打,打了我們就顯的被動了,你口氣好人家以為你軟弱,你口氣硬人家覺得你是耍威風,所以全靠自覺,就一句話,要留給人家犯錯誤的空間嘛。”說完,進浴室去了。


    吉娃娃沉吟道:留給人家犯錯誤的空間?你好趁機搞人家啊。這個女人厲害,也不知是不是和大官人一條心,若不是,就麻煩了,還好讓我遇上,哼!


    盧英健今年快四十了,去年才當上地監局辦公室主任,大家都說他運氣好,因為無論是在鳳城還是在嶽峰,地監局這個單位都不怎麽受待見,可忽然一下子,地監局要升格,別的不說,**,財權這兩大權一下成了地監部門直轄,作為掌管後勤保障工作的辦公室,手頭自然就寬裕了起來。隻是盧英健也有說不出來的苦衷。


    雖然財權獨立了,但是省廳隻暫時給他們人頭費,因為地區地監局還沒有建立,很多工作沒有開展,因此也不過是剛剛夠吃飯而已,而地監局幾個核心領導又不團結,你爭我奪的,終於釀下大禍,把自己都整死了。盧英健雖說也有心借機崛起,隻可惜他本人以前韜光養晦的太厲害,弄的一點影響力都沒有,因此一度也灰了心,想以後混混日子就算了,可最終還是不能甘心下來,又有省廳的老熟人給鼓勁,他這才驅車去鳳城‘接駕’希望在其他人之前先聲奪人的落個好印象,誰知又沒接到,搞的很被動。因此接到門衛的電話後,就一邊和新任局長聯係,一邊飛也似的往迴趕。好在他是本地人,路況熟悉,還不到一小時就趕迴了嶽峰,首先迴單位找到門衛保安又詳細的問了一下情況,這才給費柴打電話,誰知費柴這時正在洗澡,是司機接的電話。那司機拿了電話去敲浴室的門,費柴一聽是盧主任打來的,就說:“我這兒不方便,讓他打給欒局。”浴室司機說了。盧主任又慌忙忙的打給欒雲嬌。


    欒雲嬌倒是洗了澡出來了,見盧主任打了電話來,就笑著,語氣很輕鬆地說:“這麽快就迴來了啊,其實費局的意思也不是要開什麽會,就是想晚上大家非正式的見一麵,相互認識認識,明天正好又是周五,一般的單位周五開會也是慣例,大家提前見見麵,明天當著全局兄弟們的麵,也好交流嘛。”


    盧英健忙說:“是是是,你們現在在哪裏啊,晚飯還沒安排,我馬上安排馬上安排。”


    欒雲嬌說:“那到不必,匆忙忙的,而且我看盧主任事必躬親的也累啊,嗬嗬,我看這樣,晚飯你就不要操心了,費局的意思是晚上八點半,就在我們住的酒店房間,大家見見麵,就跟朋友聊天似的認識一下,隻是人就你負責通知一下,最好是各部門的正副職都到齊了,當然了,實在有事走不開的,也不強求,畢竟又不是什麽正式會議嘛。”


    盧英健聽的冷汗都下來了,忙應承道:“我馬上通知局裏的幹部,保證準時到,保證準時到。”


    欒雲嬌又和他說了幾句閑話,這才把電話掛了。然後笑著隻拿了電話就去找費柴。


    費柴是男人,洗澡速度快,此時才換了衣服出來,正拿毛巾擦頭呢,就聽見門鈴響,見是欒雲嬌,趕緊請她進來,欒雲嬌就把剛才和盧英健通話的事情跟費柴說了一遍,最後說:“我自作主張讓他們八點半來,沒問題。“費柴說:“你處理的很好啊,要是我,我都不知道怎麽收拾這爛攤子,多虧有你。”


    欒雲嬌笑著說:“這我就放心了,害怕你覺得我僭越呢。”


    費柴笑道:“我也不是皇上,哪裏來的僭越,以後幹部管理這塊你就多費心,一群認真的笨蛋,強過一群混日子的聰明人。”


    欒雲嬌伸個懶腰說:“那晚上咱們到哪兒吃飯啊,剛才盧主任要安排,我死活沒讓他安排,現在他安排隻代表他個人,想討好,咱們需要整個地監局都動起來。”


    費柴說:“對,馬屁精也得是有本事的馬屁精才有用啊。”


    欒雲嬌聽了咯咯直笑說:“我看你也挺精明的嘛,禦人之術也是杠杠的。”


    費柴說:“你呀,有時候淨知道撿好聽的說。你先迴去,讓吉娃娃快點收拾好,咱們先去吃飯,八點半就在我房間等他們來,讓吉娃娃做好記錄,誰來了誰沒來,心裏得有個譜。”


    一直沒說話的司機說:“那你們開會,我就上外頭去轉轉,我又不是你們單位的人,在這兒不合適。”


    欒雲嬌笑道:“你想去哪兒隨便,不過嘛,你要真想留在這裏幹,還真說不定能成,隻是我們這兒薪水低,你未必瞧得上呢。”


    司機嗬嗬笑著說:“是啊,解決不了幹部身份,我還不如就在沈總那兒打工呐。”


    欒雲嬌笑著暫時和他們告別,迴房去了。


    費柴以前來過鳳城,對這一帶多少有點了解,隻是重建後一迴沒有迴來過,以前好多的地標都找不到了,好在嶽峰雖小,卻也不乏茶樓酒肆,而且檔次都不算很低,於是他們找了一家看上去幹淨清爽的,進去點了幾個菜隨便吃了,因為晚上還要開會,所以誰也沒喝酒。


    飯後司機送他們到酒店門口停了車自己玩兒去了,其餘三人才一進酒店大廳,就看見一個個子不高,微胖的男人正在櫃台處詢問什麽,欒雲嬌就拱了拱費柴,又指指那個中年男人說:“看來就是他了。”


    費柴一看時間才八點十分,就說:“不會,還早呢。”


    欒雲嬌說:“相信女人的直覺。”說著就走了上去,對那中年人說:“是盧主任嗎?”


    那中年男人一愣,欒雲嬌就知道是了,於是主動伸出手說:“我是欒雲嬌,你是主人是。”


    盧主任忙伸兩隻手和欒雲嬌握了,說:“是是是,我是盧英健,您就是欒局長,真沒想到,你這麽年輕漂亮。”


    欒雲嬌笑著說:“謝謝,費局在那邊呢。”


    盧英健忙順著欒雲嬌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見著費柴走過來,於是又趕緊迎上去,雙手和費柴握了說:“哎呀,費局費局,罪過罪過,我去接你們都沒接著,打了電話給辦公室讓他們接待你們,可他們也沒找著你們,真是不好意思啊。”


    費柴笑著說:“沒什麽,這不是找到了嘛。咱們上樓。”


    於是盧英健一路陪著笑陪著他們上樓。


    費柴刷開房間,請大家都進來,說:“盧主任隨便坐,床也可以坐的。”


    盧主任看了看房間,最裏應承著,卻坐了書桌旁的椅子,吉娃娃笑著說:“盧主任坐沙發,這個位子是我的,等會兒我要做會議記錄。”


    盧主任趕緊讓了坐,在沙發上坐了,才坐下,又聽欒雲嬌說:“我得燒點開水,等會大家來了總不能幹說。”


    盧主任一聽這話,立刻又從沙發上幾乎是彈起來的說:“我來我來。”


    費柴笑道:“都是自己人,客氣啥。”


    盧主任說:“我這兒離的近,方便。”


    看著盧主任的背影,費柴和欒雲嬌相視一笑,然後從行李裏拿出筆記本電腦來,交給吉娃娃說:“做記錄。”


    吉娃娃笑了一下,照辦。


    盧主任一邊燒水一邊說:“費局啊,我看咱們還是租個會議室,這裏我有認識人。”


    欒雲嬌說:“盧主任不用了,今天就是大家見見麵,又不是什麽正式會議。”


    盧主任看了一下費柴,費柴什麽也沒說,吉娃娃卻已經開了電腦,把題頭都寫好了,便暗自尋思:今晚怕是要立威啊。


    正想著,忽然聽費柴說:“盧主任,人你都通知了嗎?差不多該到了。”


    盧英健趕緊說:“都通知了都通知了。”說著看了一下時間又說:“還差五分鍾八點半,我再催一下哈。”說著,摸出手機就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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