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忙著楊陽和她生父卡洛先生事,別說是課題,就連日常的課時也不能保證了,好在培訓基地對此十分理解,再加上欒雲嬌和顧太成等人的周旋,費柴總算是沒丟學分。


    這一忙就忙到了寒假,趙羽惠又打來了電話,問費柴是否能在節前去海濱一趟,或者幹脆全家就在那裏過節,順便再談談的分紅的事。其實自從偶遇蔣瑩瑩,破了色戒後,費柴倒也有一些想法的,甚至想著幹脆就把趙羽惠收了算了,隻是楊陽寒假後就要辦理出國,這一走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見麵了,於是就把這件事的原委跟趙羽惠說了。趙羽惠倒是很理解,就沒再強求他們去了。


    按照早先的計劃,費柴和楊陽將和卡洛先生等人一起乘飛機先到省城,所以費柴就提早一兩天先在基地寄存了不便搬運的行李物品,然後輕裝先去楊陽那裏,然後一起去卡洛先生下榻的酒店,第二天就啟程。


    送費柴進城的依舊是欒雲嬌,這段時間她跟著跑前跑後的也幫了不少忙。


    開車出了基地大門,欒雲嬌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一手扶了方向盤,一手在坤包裏摸,摸了半天摸出一封信來遞給費柴說:“那個悶騷給你的,兩三天了,我忘了給你。”


    費柴才接過去,欒雲嬌又說:“趕緊看看唄,耽誤了幾天,說不定有什麽好事也給耽誤了呢。”


    費柴笑道:“能有什麽好事,不是說最近她在約會嗎?”說歸說,卻還是把信拆開了,卻見杜鬆梅還是有一手好字的,這在網絡時代確實不多見。


    杜鬆梅字字娟秀,寫道:


    費君吾友,見字如晤。


    首先請原諒我用這種‘老土’的方式與你聯係,但我覺得非此種方式不能做真切之表達,手機、網絡拒不能。


    寫給你主要是表達謝意,古人雲:大恩不言謝,然君對吾之恩情卻不知用何種方式方能表達了。


    最近聽到一首老歌,《一吻定情》,是個沙啞的男音,非常的富有感染力和磁性,就讓我想起了於君那夜的一吻,至今仍餘香在唇,每每想起,似有不能自製之感。說起來似乎是對你不公,因為我並未能與你定情,然君卻予以我了更多。想我少年坎坷,經曆踐踏,隨自覺汙穢,思想也日漸偏激,尤其與男女之事為恥。事實,心中也知我這等想法非常人之態,奈何總是不能自製,君之吻猶如棒喝當頭,令我得以沉淪掙紮而出麵對人生。


    費君,其實我也曾想於君風雨同路而行,但細想又覺不妥,畢竟你我個性相差太遠,當初之吻,亦是一玩笑耳。所幸我少年時有一玩伴,又有青梅竹馬之情,隻是當年我逢難,自覺與其不相配。近日聞之起已離異,遂鼓起勇氣示愛,竟被允之,喜淚漣漣,此等一切均為君之所賜。在我安享幸福之時,唯有對你施以深深真切之祝福仿表我心之謝意。


    另及,我近日正在聯係調動教職,這樣即可與心愛之人交往更易。我侄女晶晶下學期要招考行政秘書一職,如僥幸錄選,還請君多幫助。


    再頌安好鬆梅即日。


    費柴看完信,隻是一笑,隨手把信放在一邊,欒雲嬌笑著問道:“寫些啥?能說嗎?”


    費柴說:“滿紙半土不洋,估計是最近看多了民國劇場,一個字,酸。”


    欒雲嬌笑道:“是心酸還是醋酸?”


    費柴說:“都不是,是信本身酸,記得她既不是文秘專業畢業也不是漢語言文學係畢業的,怎麽寫的信這麽酸呐。”


    欒雲嬌一聽,又笑著說:“你說的我都想看看了。”


    費柴說:“你想看隨便看。”


    欒雲嬌拍著方向盤說:“我這樣怎麽看啊,要不你給我念念?”


    費柴說:“算了,看一遍都覺得酸,念一遍中午還吃不吃飯了?你把車停前頭,我來開車,你看信。”


    欒雲嬌聽了,真的靠路邊把車挺穩了,和費柴互換,並說:“開穩點兒啊,讀世界名著呢!”


    信又不長,不多時就看完了,看完後欒雲嬌隻吸溜嘴,費柴就笑道:“夠酸。”


    欒雲嬌說:“是夠酸了,不過這個悶騷還算仗義,給你找了一個備胎。”


    費柴笑道:“別亂說,我連車都沒有,何來備胎?”


    欒雲嬌說:“這上麵寫的明明白白,人家把侄女給你了。”


    費柴說:“別亂說,晶晶跟我女兒差不多大,而且人家也沒那意思,你別瞎理解。”


    欒雲嬌又拿著信上下左右的看,又看了一會兒說:“你別說,這個悶騷還真是一筆好字,現下不多見了。


    欒雲嬌先送費柴到了楊陽那兒,一起吃了午飯,然後又送這父女倆去卡洛先生那兒,最後才說自己下午和晚上另有活動,說是一群癡男怨女的約了在工體活動,費柴知道她那點調調,於是就笑著逗她說:“悠著點兒啊,不然明天沒人給你送飯。”


    別人都不知道這句話到底包含著什麽意思,欒雲嬌又怎麽會不知?笑著,頗為親昵地打了費柴兩下,這才跟大家揮手而別。


    看著欒雲嬌離去的背影,貝克先生和卡洛先生都不由自主地讚道:“哦,她真是太美了。”


    “洋鬼子的審美觀就是和咱的不一樣啊。”費柴心中暗歎,不過細想想,欒雲嬌的五官確實挺粗糙的,但是經過長年的鍛煉,體型著實的不錯,若是關了燈……我靠,我這兒瞎想什麽呐。


    不過有一點費柴還是想不通,他是看過楊陽母親照片的,長的比楊陽還細致,那照卡洛先生的審美觀,應該不是現在的結果啊。於是就悄悄問楊陽:“你這爹……咋迴事?”


    楊陽答道:“交了不好的朋友,受了不好的影響唄。”說著目光恨恨地看著貝克先生。


    費柴點點頭‘哦’了一聲,好像是明白了。


    不過貝克先生也真可憐,他原本於公於私做的都是好事,但是楊陽恨他打亂了她原本的生活,一直對他不待見,隻保持著表麵上的禮貌罷了。


    北京機場很大,要在裏頭走很久才能到候機廳,雖然有行走道,但也隻是一段一段的,楊陽開始還是照往常一樣挽著費柴的胳膊,後來費柴使個眼色,讓她去推了卡洛先生的輪椅,貝克先生卻趁機抽身出來,和費柴並排走著說:“費先生,這件事辦的很順利,開始我還以為要費一份周折呢。”


    費柴笑道:“你怎麽會這麽想?”


    貝克先生說:“據我的了解,中國的父母對於子女有種近乎病態的愛喝占有欲,據說再在荒年即便是在家裏一起餓死,也不願意讓子女去找條活路。”


    費柴說:“這隻說明你對中國和中國人了解還不夠。說實話,在找我之前,你預備了不少對付我的方案。”


    貝克先生說:“那自然,於公於私我都應該為伯尼著想,至於您,自然就是我的對手了。”


    費柴說:“其實隻要大家的目的是相同的,能為了孩子的未來著想,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貝克先生說:“是的,您是個高尚的人。”


    費柴說:“高尚不敢當,隻勉強守得住良心底線而已。這不是謙虛,你不完全了解中國,也不完全了解中國人,更不完全了解我。”


    貝克先生說:“或許你是對的。不過對於您多年來的付出,卡洛先生和我還是希望能給你寫補償,不一定是金錢方麵的。”


    費柴說:“若說起來卡洛先生確實欠了我人情,不過以後有機會再說,我撫養楊陽,唯一的目的就是希望她能健康成長,生活的快快樂樂的,這其實就是迴報了,其他的,我還沒想過。”


    貝克先生笑道:“費柴先生,看來不是我對中國人了解不夠,是你太特別啦。”


    登機後,卡洛先生又特地換了位子,和費柴挨著做,又聊了些天,交換了一些信息,也說了些楊陽小時候的趣事,在這一點上,兩人確實是非常的有共同語言。


    飛機在省城降落,卡洛和貝克等人提早有安排,直接就去了鳳城,而費柴和楊陽則被沈浩接走,吳哲原本年底很忙,但也特地抽身前來,更難得的是王俊居然也來了,據他自己說:“當年楊陽才被撿迴來的時候,他也抱過的。”但是無論是費柴還是吳哲都不承認有這件事,氣的王俊說:“怎麽可以這樣嘛,當初要不是費柴哭著喊著要收養咱楊陽,我就抱走了,還不是看他可憐?”


    費柴還沒反擊,楊陽卻插嘴說:“得了,你少坑點兒我老爸就阿彌陀佛了,自己還可以少蹲兩天班房。”


    大家聽了哄堂大笑,吳哲笑著說:“沒錯兒啊,這就是費柴養出的女兒,隨便怎麽樣,嘴巴卻從來不饒人的。”


    在省城住了兩天,兩人都急於迴家,眾人也不方便苦留,隻得送他們迴雲山,臨別前吳哲專門拉過楊陽說:“本來你婉茹阿姨也是要來送送你的,隻是她剛剛結婚,迴她丈夫老家過節去了,所以托我給你帶點喜錢兒,路上也要壓兜兒。”說著,塞給楊陽一個信封。


    楊陽自然是推辭不要,吳哲又說:“你就拿著,婉茹阿姨跟你老爸關係可不一般,我原本也是很看好他們倆的,可是不知怎麽搞的,不是東不對就是西不對,總之就是合不到一起,這也是她的心意。”楊陽隻好收了,又問:“那跟我老爸說聲嗎?”


    吳哲搖頭說:“算了,徒增傷感也沒意思,有些事可以明白,但是最好是不提。”說著歎氣,不再往下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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