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是以地防處為主的,幾個最相近的處室單獨請費柴,因為地防處可以說是費柴一手建立起來的,關係自然與別處不同。而地防處的現任處長吳東梓也是經曆了一波三折,現在總算是坐穩了位子,人也算是成熟了,但到底是成熟為了一個官僚,還是依舊保持了最初與費柴相見時的那份幹練與善良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這一晚因為地監局的主要領導都沒有來,所以關係反而更融洽,‘虛’的客套反而少了。


    吳東梓還舉杯表示歉意,說‘請晚了。要聽市裏的統一安排。’費柴則笑著說:“其實咱們處請的是最早的。”大家不解其意,於是費柴就把迴來後在路邊飯館吃飯,結果被附近探針站的值班員看見,搶先把飯錢悄悄付了的事情說了,大家聽了都笑了起來。


    既然這波人感情較為親近,喝酒摻假的情況也就少了,見麵都是真刀真槍,不但費柴和賀竹芬,就是楊陽,也給灌了幾杯,隻是她是晚輩,又是個美女,所以看在費柴麵子上,大多也隻是逗她玩兒,也沒真想把她怎麽樣。


    一直到吃喝快十點兒了,大家才散了,按照老規矩剩下的時間是貼心兒的人活動的時間。


    在酒樓門口,吳東梓笑著對費柴說:“走哇,我知道個好地方,帶你去玩玩。”


    費柴也笑著說:“什麽好地方,你去過?”


    吳東梓搖頭說:“你們男人覺得好玩,我們就覺得惡心了。”


    費柴笑道:“我雖然也是男人,可你憑啥認為我也會覺得好玩啊。”


    吳東梓說:“誰不知道你最好這個了。”


    一言既出,惹的旁邊的人都笑,費柴忙說:“哎呀冬子,別亂說話,我可是帶著閨女來的。”


    楊陽卻滿不在乎地說:“冬子阿姨,我老爸可不喜歡那些粗脂俗粉,要不就請您親自送佛送到西。”


    周圍的人才笑緩過勁兒來,聽了又笑了起來,吳東梓更是滿臉通紅,對楊陽說:“我先把你送到西。”說完就追打楊陽,可她哪裏比得過楊陽敏捷,追了半晌也沒追上,自己反倒喘了。


    於是費柴說:“我看咱們找個地方好好清淨一下喝點茶。”


    大家都覺得這個主意好,於是就選了一家茶樓,點了助消化的檸檬茶,要了兩副撲克一群人打‘雙扣’,輪不上打牌的就坐在一旁抱膀子,直打到晚上兩點多才散。


    快散場時費柴才想起還沒給楊陽開房,於是就找秦嵐,偏偏秦嵐去廁所了不在,於是心想不如自己再開一間房,也省的老麻煩別人。就在此時楊陽忽然挽著賀竹芬過來說:“今晚我和小賀姐姐睡。”


    費柴一聽,總算是了了一樁事,所以後來秦嵐迴來,就跟她說了,秦嵐笑道:“今晚那小賀免不得旁敲側擊的從楊陽那兒打聽你的消息。”


    費柴滿不在乎地說:“我閨女可聰明呢,對付的了她。”果然迴到酒店後一夜好夢,平平安安。


    第二天一早,章鵬開了車來,要送費柴迴雲山,費柴見秦嵐不見,就問:“小嵐子去忙什麽了?”


    章鵬說:“她說她怕送你送的心裏難受,不來了。”


    費柴笑道:“怎麽?還怕別時傷感不成?”


    章鵬說:“她親人以前因為老魏還在,經常來打秋風叨擾,現在見老魏出家了,來往的少,來時也必是有所求,所以逼得她把一點思鄉情都斷了,這裏沒親人,平時也就是我能說上幾句話,心裏早把你當親哥一樣。”


    費柴聽了,也不由得傷感起來,但歸途匆匆也顧不上那麽許多,想在路上打個電話,又怕勾出她的眼淚來,於是就一直忍著。


    迴到雲山已經臨近中午,就請章鵬在臨近小飯店吃飯,那探針站的值班員也得了消息,早早的候著,把飯錢付了。費柴有些過意不去,章鵬說:“這不用你操心,又不是從他腰包裏出,迴去報報賬,或許還有賺,就算到招待費裏頭了,說白了,其實還是吃的你。”


    費柴笑道:“吃就吃,我就要走的人了,就算天天吃,也吃不了我幾天了。”


    送走了章鵬,又接到曹龍的電話,說是今天讓他休息一天,明天就是蔡市長和範市長的局。費柴聽了心想:看來等這兩人盡完禮數,也就算是完事了。這麽一想,心裏反而覺得輕鬆起來,整天肉林酒池的也不是迴事兒,天天宿醉的頭疼啊。


    楊陽原本說的迴家拿了衣服,第二天就迴南泉老區,結果一迴來就不想走了,也給唐棟打了電話,說暑假快過完了,想在家多住兩天,唐棟當然不好強讓她迴去,因為原本就隻是幫忙的。於是楊陽又來央求費柴,讓費柴第二天赴約的時候帶她去。這個要求費柴也不好拒絕,更何況不管是蔡夢琳還是範一燕,這兩人別的雖然還說不清,但床底上的緣分似乎都盡了。蔡夢琳是早就沒了那方麵的往來,而範一燕上次允他與黃蕊跟她一起雲雨快活就已經說明了一切,畢竟相識的人之間一旦有了這種事,日後若有婚配都會覺得別扭,床底也許可以分享,但是婚姻絕對是自私的。


    有了這個前提在,費柴倒覺得帶著楊陽去倒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有她在,賀竹芬之流的就好對付的多了,誰知他又一次失算,賀竹芬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的來當酒擋,影子都看不到一個,開始的時候費柴還以為是她已經完成了李安賦予的使命,不需要再來了呢,後來才得知是有人開口讓她故意不來的。費柴想想,也覺得頗有道理,畢竟他和那兩位女上司的關係很不一般,赴宴時身邊帶個漂亮女友容易被人看成是挑釁,當然了,女兒另當別論。


    既然已經帶了女兒,費柴幹脆又給小米做工作,讓他放棄晚上和同學玩樂的時間一同去赴宴,原因很簡單,至少在名義上,蔡夢琳還是小米的幹媽。


    盡管準備看似充足,可當費柴來到宴會廳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因為在座的除了蔡夢琳和範一燕外,還有一個人,居然是黃蕊,而且黃蕊還挺著一個大肚子,這可把費柴嚇了一跳,不過隨即一算日子又鬆了一口氣,因為如果真是那時留下的,此刻應該更大些才對,甚至應該哇哇墜地了。


    自從那次相聚後,黃蕊就留在省城不歸,隨後不久就聽說嫁了人,卻沒想到這麽快就大起肚子來,費柴雖然算出了這孩子絕對不是自己的,那間黃蕊微笑著像自己款款走來,心中還是有些忐忑,隻聽得鶯聲想處:“怎麽?這麽久不見了,不想抱抱我啊。”說著一個身子就投入懷裏來,費柴隻得抱了,又聽黃蕊在自己耳邊說:“怎麽樣?見我這樣子,嚇了一跳,我就是想看你這幅表情,嘻嘻。”虧她還笑的出來。


    黃蕊貼著費柴的的耳朵說話,小米沒看清,就笑著問:“小蕊阿姨,你親我爸爸幹嘛?”


    黃蕊舍了費柴,對小米說:“因為好久沒見了,想念嘛。”


    小米詭異地一笑說:“那我也想你了,我能親你嗎?”這小兔崽子!!


    黃蕊笑著說:“當然可以啊,來啊。”雖然話這麽說,但畢竟身子重了,彎不下腰來,好在小米上了中學,個子竄的也快,就踮起腳親了親黃蕊的臉,然後黃蕊就對小米說:“你呀,真是比你爸爸強太多了。”


    這時桌子那邊蔡夢琳笑著喊道:“小米,你隻想你小蕊‘姐姐’怎麽就把幹媽忘了啊。”


    雖說近來兩家已經少有走動,但是小米也算得上人小鬼大,就笑著奔過去說:“我當然也想幹媽了,就是您太忙,我不敢來打擾你啊。”說完又親熱地摟了蔡夢琳,在她臉頰上親了兩下,把蔡夢琳笑的臉都笑成了一朵花。


    費柴看著小米,有些發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黃蕊說:“這小子,什麽時候學了這手?”


    黃蕊笑道:“是啊,比你可強太多了。”說著伸過胳膊來“來扶我迴座位上去。”費柴隻得小心翼翼的扶了,楊陽則在一旁幫襯著,把黃蕊平安扶迴到座位上。於是小米就挨著蔡夢琳坐了,蔡夢琳旁邊是範一燕,因為範一燕一直和楊陽關係不錯,所以她旁邊坐了楊陽,再往下是黃蕊,費柴就給排到了下首。


    範一燕見了就笑道:“哎呀,雖然是賓主有別,可咱們居然把費局給擠下去了啊。”


    費柴說:“圓桌一張,就無所謂上下了。”轉首又問黃蕊:“你這麽重的身子,怎麽不在省城,卻在這裏啊。”


    黃蕊白了他一眼說:“你也知道我這身子是一天重似一天的,趁現在還走得動就來看看你,不然等你一走,怕是以後都難見了。”


    蔡夢琳聽了就說:“小蕊你這話說的不吉利,現在通訊交通這麽發達,想見個麵還是容易的。”


    黃蕊說:“他是唯物主義者,怕什麽了。”然後又問費柴:“是哈。”


    費柴當然說是。


    蔡夢琳雖然現在做了市長,卻還是拿黃蕊沒轍,範一燕一旁笑著說:“他們打罵慣了的,今天又是咱們老朋友聚會,還是不要那麽多講究。”


    楊陽也說:“是啊,等我爸走了,見麵難了,再想跟今天似的做在一起說笑,不是不可能,隻是要再把咱們這些人聚齊可不容易,特別是蔡阿姨和範阿姨,日理萬機,調整時間不容易呢。”


    範一燕親熱地摟著楊陽說:“你這死妮子,不會是柺著彎埋怨我和你蔡阿姨隔了這麽久才見你們。”


    “不會,怎麽會呢。”楊陽說著笑了起來,特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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