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陽忙轉身叫門,已經是叫不開了,就聽見房裏稀裏嘩啦的有打鬥聲,更是急的不行,於是找來了服務員開門,結果門反鎖,還是開不開,聽的屋裏打的越來越厲害,茶樓老板也來了,一邊問一邊拿出手機說:“要不要報警啊。”


    “別!裏麵是我爸!”楊陽發瘋似地喊,那個老板一看楊陽那混血的樣子,就問:“你爸是費局長?”


    楊陽使勁點頭。


    老板又問:“那裏麵還有誰?”


    楊陽說:“我同學。”


    旁邊服務員補充道:“就是小唐老板。”


    老板聽了點點頭說:“他呀,也是該有人管教管教了。”說完,又歎了一口氣,手一背,走了。


    打鬥又持續了一兩分鍾終於停了下來,卻又從房間裏傳出一個男孩的哭聲,真是驚天動地啊,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啊。


    那服務員聽了晃道:“哎呀,不好了,你爸爸把小唐老板打哭了。”


    “別瞎說!”楊陽吼了她一句,樣子估計很兇,嚇的那服務員不敢說話了。


    唐棟再怎麽也是二十郎當的人了,又怎麽會輕易因為挨了一頓暴打而哭?而這場哭又是必須的,不宣泄一下,不足以重振旗鼓。


    楊陽在門外提心吊膽的又足足等了十幾分鍾,門才又被打開了,開門的是費柴,楊陽擔心地問:“哎呀,你沒事。”邊說,邊把手往費柴臉上摸。


    其實費柴無論是臉上還是身上,幾乎都沒什麽傷,隻是一件t恤給撕破了。


    費柴笑著對楊陽說:“我沒事兒,有比我慘的。”


    楊陽一看,差點沒笑出來。唐棟坐在牆邊的沙發上,身上的衣服雖然還完整,但鼻青臉腫的,還長了一對熊貓眼兒,而且顯然剛才哭的狼藉,就像是洗了一把臉。


    費柴對著楊陽腦袋上拍了一下說:“你怎麽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人家都那樣兒了,你還笑。”


    這時服務員也跟進來,一看滿屋子狼藉,立刻“天呐”喊了一聲,唐棟終於找到可以出氣的人了,於是斥道:“喊什麽!我負責!!”


    費柴笑著說:“你先別負責了,咱們去洗個臉,然後跟這兒的老板道個歉,去給你買個墨鏡什麽的遮著臉,我也買件衣服,咱們迴你公司看看。”


    唐棟說:“沒啥好看的,快散架了。”


    費柴說:“你忘了我是研究地震的,看的就是散不散架。走,咱們洗臉去。”說著就上前就把唐棟拉了起來,兩人並排走著就跟爺兒倆似的,反而把楊陽擱在了後麵。


    洗過了臉,又找老板到了歉,三人這才離開了茶樓,先打車去小商品批發城,楊陽幫費柴挑了一件很花哨的t恤,唐棟也挑了一件,更主要的是挑了衣服墨鏡,以便遮住他那雙熊貓眼兒,費柴見那副墨鏡樣式不錯,也去眼鏡架上頭取了一副下來自己戴上問楊陽:“楊陽,你看爸爸想不想黑社會。”


    楊陽笑道:“你戴上墨鏡也不像黑社會,倒是看著社會黑了。”


    費柴摘下墨鏡笑著說:“行,都買了!”


    楊陽忙說:“不行不行,我還沒挑麽。”說著上趕了挑了兩件t恤,一條短裙才算心裏平衡了。女生嘛,上街不買點東西就不能算是上過街了。


    買完了東西,該去唐棟的公司了,唐棟又有些退縮,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他退縮已經不能改變什麽了。


    其實唐棟的公司看上去還是不錯的,公司規模不大,但看辦公大廳布局,至少也有二三十的員工,但大多數的座位都空著,剩下的七八人有的在聊天,有的雖然打開了電腦卻在偷菜或者鬥地主,更離譜的是見唐棟迴來,居然不閃不避,最多也就是把畫麵最小化了而已。費柴笑道:“好家夥,這麽清閑,我還以為迴到了我們局了呢。”


    唐棟臉上一陣發熱,忙對幾個玩電腦的人說:“別玩了別玩了,上班呢。”


    誰知他這個老板的話音還沒落地,就有人迴過來:“都三個星期沒業務了,也沒什麽事情做啊。”


    唐棟這下麵子掛不住了,剛才說話,費柴攔住他說:“先去你辦公室。”


    到了唐棟的辦公室坐了,唐棟親自倒了茶(估計是外邊那幫爺他也喊不動),費柴就說:“其實你公司底子不錯啊,有合夥人沒有?”


    唐棟說:“原來有,後來我高考後,我爸說等我大學畢業了,就把這公司完完整整的教給我打理,所以就把其餘兩個合夥人都擠走了,現在可好了,人家又組合了一家公司,整天就跟我對著幹,公司裏又有內賊,我……&”他說著歎了一口氣,搖搖頭,不說話了。


    費柴又問了些問題,其實唐棟這家公司主要是做酒店旅館床上用品和耗具的,如今南泉地震後正處於在後重建的高潮階段,各行各業幾乎沒有不賺錢的,各類商務酒店,小旅館也應運而生,按說這種生意就算是不善經營的人也是不會虧的,看來確實是有人為的因素,而這種惡意的打壓和競爭,絕不會是僅僅因為被排擠出局的報複,一定還有其他的目的在裏麵,比如先讓你走投無路,然後再惡意以超低價格收購,畢竟老唐在商場征戰多年,他留下的公司應該是有很大的潛力的。


    正說著話,唐棟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拿出手機看了看號碼,冷笑了一下,立刻就掐斷了。


    費柴說:“按說我不該問,可想問一下,誰的電話?”


    唐棟說:“我老爸以前的一個合夥人,我還得叫聲叔,說是想我了,想請我吃頓飯,我靠,真關心我,別老擠得我啊。”


    費柴說:“我才想著呢,就有電話來了。不過這個麵你遲早也是要見的。”


    唐棟說:“我都快破產了,還想怎麽著?”


    費柴說:“你還有這家公司啊,你以為破產就完了?後麵事情還多著呢。你現在首先自己要振作起來,別管以後公司會怎麽樣。你不是一般的孩子,你肩膀上有責任,你還有母親要照顧,知道嗎?”


    唐棟說:“這些我都懂啊,隻是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楊陽插嘴道:“交給我老爸啊,還有我,我們幫你。”


    費柴笑著責備道:“多嘴,我又不會做生意。”


    唐棟卻像撈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對費柴說:“費叔叔,你就幫幫我,現在除了那些酒肉朋友,就你還肯幫我說話了。”


    楊陽笑著說:“嗨嗨嗨,你怎麽把我老爸跟你那幫狐朋狗友的歸到一類裏頭了?”


    唐棟這才尷尬地笑笑,但依舊說:“費叔叔,你千萬得幫我,你才說了我還得照顧媽媽,我不是不想啊,隻是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


    費柴有點為難地說:“做生意的事情我也是一竅不通啊,而且一開學我也得去北京受訓,時間實在是有限。”


    楊陽一旁勸道:“爸,你就幫幫他嘛,你肯定有辦法。”


    費柴笑道:“你們這可真是趕鴨子上架啊。讓我想想再說,不過小唐,這公司怎麽說都是你的,所有人都可以懶散頹廢,你絕對不行,從今天開始,哪怕是沒有半點業務,你也得規規矩矩的朝九晚五的做夠鍾點兒,而且隻要你坐在這裏,怎麽都有事情做的。”


    唐棟說:“是啊,銀行的催貸就是一件,頭疼啊,有幾天我聽見電話響就害怕。”


    費柴說:“那也得麵對。還有啊,我看外頭哪些人你也指揮不動,但都開除了呢,你也就成光杆兒司令了,而且這些人都是元老,雖然你公司已經這個狀況了,可他們還是不走,說明他們還是對你的公司存有一些希望的。所以他們你要盡量挽留。”


    唐棟點頭說:“嗯,不過也有幾個廢物,當初我爸招他們進來就是看在熟人麵子上,領份薪水而已。”


    費柴說:“話不能這麽說,人家也可以在家裏待著不來啊,既然肯來,說明心裏還是有公司的。”


    楊陽說:“唐棟,你就聽我爸爸的,他雖然不會做聲音,好歹也是做過領導的,行政管理不在話下。”


    費柴笑著說:“這個就別提了,我這方麵也不怎麽樣。還有一條也很重要,你現在要把所有人都撒出去跑業務,在臨時招募一些人也可以,跑迴來的業務甚至可以不賺錢,把利潤全作為獎金也未嚐不可,關鍵是要讓公司運轉起來。其實從某種角度上說,公司也是一種生物,沒有運轉,公司就沒有生命力,也就死了,隻要在運轉,哪怕是繼續在虧損,也能大大的提高公司的價值。當然了我是想到哪裏說到哪裏,還是那句話,生意上的事情我是一竅不通的。”


    唐棟說:“費叔叔其實你說的挺好的,我聽你的,讓公司先繼續運作起來。”


    費柴讚許地看看他說:“這就對了,年輕人豈可輕易言敗?其實作為一個年輕人最大的本錢不是精力是血氣,而是你有可以失敗的資本。你先讓公司運作起來,先讓你自己頑強的再站起來,後麵的事情,我們再慢慢的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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