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柴和張婉茹終究也是沒見麵,因為費柴後來又想了想,見了麵做什麽呢?鴛夢重溫?人家都要開始新生活了,多個一次半次又有何意義?不就是一陣哆嗦一陣子酥軟嘛,沒勁,太沒勁了。


    有了這種想法,自然是不會主動打電話相約了,而張婉茹也未曾打過來,而當他們一家**多約好了和昔日親朋見麵的時間後,費柴就開著車一車把大家都拉迴了南泉老區,找了個商務酒店先安頓下了。


    第一個找的是趙怡芳,為的是給邱奇掃墓。


    和絕大多數地震遇難者一樣,邱奇的墓其實隻是個衣冠塚,當時因為死難的人多,來不及火化,所以大多數屍體區了dna樣本和消毒後,就集中掩埋了,後來再去找,已經不好找了,於是乎招魂的生意就興隆了起來,不但本地忽然湧出了一大堆’速成’陰陽師,甚至還有些外地的陰陽師也趕來淘金,不過這裏也是魚龍混雜,有的陰陽師也是很有愛心的,雖然早就見慣了生死,卻也有一些陰陽師沒借著這個發財,隻要求報銷來往車費外帶夥食了事。


    邱奇的招魂是他早年的一個徒弟代辦的,那個徒弟習武怕吃苦,卻灌了一肚子陰陽五行的東西,遊走江湖,倒也混的不錯,聽說師父遇難,巴巴的跑迴來盡孝道,因此招魂儀式也就盡都托付了他,墓地也是他選的,離開南泉老區隻有一個來小時的車程。費柴看到邱奇墓地時不由得歎道:是個好地方啊,老邱的這個徒弟沒白教。


    原來風水學可以稱作是古代地質與建築學,隻是在代代相傳的過程中為了保持神秘加入很多挺沒用的玩意兒,因此對於風水費柴來說也不算的陌生。


    趙怡芳也說:”是啊,忙前忙後的足足忙了一個多月呢。”


    費柴給邱奇上了香,行了禮,老尤夫婦也來上香,行禮時卻被趙怡芳攔住說:”使不得,你們是長輩。”


    老尤太太說:”有什麽使不得的,死者為大,而且還是為了我孫子孫女兒去的。”


    趙怡芳攔不住,於是老尤夫婦也給邱奇鞠躬。


    最後輪到楊陽和小米,費柴說:”孩子們,邱叔一直對你們很好,你們看看,是不是給邱叔磕個頭啊。”


    趙怡芳又攔著說:”不行不行,都什麽年代了還來這個。”


    費柴說:”這和年代沒關係,就是個心意,而且我也沒勉強孩子呐。”


    楊陽說:”邱叔對我們一直很好的,很疼我們,他當得起。”說著就在邱奇墓碑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三個頭。


    楊陽自打恢複了語言能力之後,性情大變,既外向又火辣,全不似當初那個靦腆的小女孩兒了,可這一下好像就又恢複到了從前。


    小米見姐姐磕頭了,自然也跟著磕了,還眼淚汪汪地說:”邱叔,你不是說要教我打拳的嘛,怎麽就說話不算數呢?”


    一席話說的趙怡芳也直抹眼淚,趕緊把小米拉起來抱著說:”沒關係,阿姨教你,阿姨教你啊。”


    掃完了墓,大家一起迴南泉吃了午飯,下午就自由活動了,各找各的熟人朋友去了。費柴和楊陽相約了一起去看秦曉瑩,但時間定在第二天上午,所以下午沒安排,恰巧趙怡芳也沒事,就在茶樓喝茶聊天,也算是忙裏偷閑,休閑一番。


    既然是喝茶,難免聊些往事,說著說著,就說到了男女之事上,趙怡芳就歎道:”這又這麽久了,你又找女朋友沒?”


    費柴自嘲地一笑說:”我這半年多可以說是顛沛流離,哪裏有機會找,而且我也想通了,真沒啥意思,等楊陽大學畢業有了工作,在把小米拉扯出來就行了,續弦的事情就算了,沒想了。”


    趙怡芳歎道:”唉,你是讓前個女朋友弄傷心了……說起來也怪我,要是我沒拉她迴來,你也不會……聽說你損失挺大?”


    費柴笑了一下說:”是損失不少,加上地震,我這些年的家底幾乎全沒了。不過倒也沒什麽,好歹跟了我一場,還是在那種環境下……其實好多人不理解我為什麽要那麽遷就她,我自己有時也想不明白,隻是覺得……在那種環境心態下,怎麽說呢,**宣泄的成分居多。隻是可笑我明明知道大災大難過後男女婚姻會出現這種問題,我還明知故犯,算是懲罰。”


    趙怡芳聽了這話也有點感同身受,說:”是啊,我春節後也有人介紹了一個,人還不錯,可總覺得不是夫妻恩愛的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湊合過日子的那意思,我最後還是選擇分手了,天呐,我還沒淪落到要湊合找人過日子的地步。”


    費柴笑道:”是啊,這種感覺,女人比男人更敏感。不過話說迴來,蔣瑩瑩雖說坑的我不淺,可是說實話,在床上倒是沒虧著我,啊哈哈。”


    趙怡芳聽了怪嗔地看了他一眼,說:”嗨嗨嗨,說話注意點,我可不是老邱,那些男人的話題別在我麵前說。”


    費柴也自覺失言,於是忙說:”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


    趙怡芳說:”也不用這樣嘛……唉……其實啊,咱們兩家關係這麽好,現在又隻剩下你我,說了也就說了……其實主要還是我不習慣說這些……”她說著,慢慢低下了頭,還有些紅臉。


    費柴就笑道:”朋友間那就是留同存異,都撿對方不喜歡的說,那就做不成朋友了。”


    趙怡芳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其實啊,主要還是我以前接觸的這些東西少。我是獨生女,被老爸當兒子養,這輩子追我的娶我的就我老公一個人,所以我不是很習慣跟別人談男女之間的事兒,這一年老沈讓我幫他照顧這邊的生意,有時候吃飯喝酒啊,都煩死了,恨不得就拖出去沒人揍他們一頓。”


    費柴笑道:”那你可得忍住,不然你砸的可就是老沈的生意啊。”


    趙怡芳說:”可不是得忍嘛。老沈也是,當年我老公在的時候,身上也沒見這麽多事情啊,現在這麽多事,我根本應付不過來呢。”


    費柴說:”這次地震都說老沈是因禍得福,可其實還是有損失的,別的不說,身邊的得力助手就去了好幾個,你是他信得過的人,你不幫他誰幫他啊,等過幾年他身邊新培養起了人才,你手上的事情就可以移交出去了。”


    趙怡芳說:”可不是嘛……”說著忽然眼睛一亮說”哎,柴哥,那個楊陽不正是暑假嘛,幹脆讓她跟著我,一來可以幫我的忙,二來也可以鍛煉鍛煉啊。”


    費柴有些擔心地說:”這……行嗎?她才讀完大一啊。”


    趙怡芳說:”有什麽不行啊,楊陽那麽聰明。”


    費柴笑道:”好啊,那等晚上她迴來我就跟她說。隻是麻煩你了。”


    趙怡芳說:”那有什麽麻煩的,請別人也是請啊,到不如自己人做,還知根知底呢。”


    兩人總算是成功的扭轉了尷尬的話題,費柴卻發現了趙怡芳其實也有些春閨寂寞的,那些話題還不是她先提起的?用句時髦點的話說:趙怡芳其實是有點悶騷的。


    兩人又聊了一陣,這些雙方都加了小心,盡量不提男女婚戀一類的勾當,可是如此一來,聊天的範圍好像一下窄了很多,弄的有點沒話說了,加上費柴原本是有午睡的習慣的,為了陪趙怡芳就沒睡,現在忽然一下少了話題,於是就有些忍不住,一個哈欠接著一個哈欠的打,而趙怡芳哪裏有關生意上的電話也一個個的打過來,有的囉嗦的半天說不完,費柴忽然覺得兩人現在再這麽坐著已經有點多餘,倒不如分手各去做各自的事情好了。


    可盡管費柴想走,趙怡芳似乎卻沒這意思,也可能是平時絕少有朋友陪著聊天的緣故,而她沒有要走的意思,費柴也不好明說,隻得陪著她熬。好在趙怡芳也意識到自己電話有點多了,於是終於找了一個雙方都有興趣的話題:”對了柴哥,我老公當初教你的太極沒撂下。”


    費柴忙說:”每周總還能堅持個三四次。”


    趙怡芳說:”業餘練習也算不錯了,隻是你剛才說你睡眠不好,其實是不應該,經常練習太極的人是不會失眠的。要不你練練,我看看哪裏出了問題?”


    費柴左右看了一眼,笑著說:”就這兒?怕是不行,人多眼雜,也不合適。”


    趙怡芳說:”那迴你房間。”


    費柴說:”那到沒問題,就是我這次訂的商務酒店,房間不大。”


    趙怡芳說:”咱們中華武術將就的就是拳打臥牛之地,隻要能站住腳的地方,都能練習。”


    費柴見她興致高昂,而自己也久而未經人指點,當即就結了茶錢,和趙怡芳一起迴酒店。


    迴到酒店,兩人先把沙發和茶幾挪到一邊,空出了一小塊地方,然後趙怡芳就坐在床頭說:”你調整一下唿吸,開始。”


    費柴就做了幾個深唿吸,然後平定心思,按照當初邱奇傳授的,把整套太極打了一遍,收勢後,趙怡芳點頭道:”看得出你是經常練習的,隻是你的心法不對,太極拳練習,形、意絕對是不能分開的。可現在你的拳路是沒問題了,但是心法沒跟上,怕是你練習的時候腦子裏還在想別的事情,久而久之成了習慣,這樣下去,活動肢體鍛煉是沒問題的,但是難有大成。”


    費柴說:”確實,道理我是知道的,隻是前段時間繁雜的事情太多,睡覺啊都能夢見,練習的時候也就沒能專心了。”


    趙怡芳說:”如果隻是不專心倒也罷了,關鍵是你路現在走歪了……可是咱們現在不能經常見麵,不然我可以好好幫你調整一下心法。”


    費柴說:”現在大家都又各自的事情要忙,要說專心幹某件事,比如沁yin武道,肯定是沒這個功夫的,隻能抽時間來做。”


    趙怡芳說:”抽時間也是可以的,隻是效果不太好啊。”


    費柴苦笑道:”如今也隻能如此了,不如咱們現在就開始?”


    趙怡芳說:”好啊。”當下就指導費柴入定禪坐,之後又練習了兩遍拳法,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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