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個晚上,原本興致最高的黃蕊卻在淩晨四點多就倒在了床上唿唿大睡。


    “你們先弄,我睡一個小時就喊我啊。”這是她睡前留下的話,可等她睡著了,費柴和秦嵐卻誰也沒有喊她。


    昨晚老黃是應該跟黃蕊說了些什麽的,不過黃蕊是一個字也沒有透露,反而興致高昂地要給費柴幫忙。費柴從蔡夢琳的態度就看出了老黃的態度,而老黃的態度恐怕也是省裏態度的一個代表,所以無論老黃對黃蕊說了什麽,絕對不是讓她來幫忙的。所以費柴並不想讓她摻和進來。可費柴才一開口表達了這個意思,黃蕊就不高興地說:“幹嘛?還怕我當叛徒了。”


    這句話無形中又印證了費柴的猜測,而黃蕊見費柴堅持著不讓她參與,就笑著把自己風衣上的扣子硬拽下一顆來說:“要不我也喊一聲非禮?你一次非禮兩個,猛男啊。”


    誰知這個時候秦嵐悄悄的從後麵摸上來,把她的風衣猛的往後下方一拽,驚得她‘呀’的一聲,迴首去和秦嵐抓扯,還笑著罵道:“流氓~~”如此鬧了一迴,也就這麽留了下來。


    自打聯絡員辦公室成立,費柴就非常留意各地的群眾來信舉報,雖然這些舉報中有不少主觀臆斷或者以訛傳訛的,但是有價值的也不在少數,其中少數證據確實又實在做的過分的,費柴都要求做了相關的行政建議,大多還是本著‘水至清則無魚’的原則暫時擱置,原本打算留著做個曆史見證,或者以後國家要清理這一段曆史塵埃的時候拿出來用,卻沒想到現在就要先過一遍手了。


    這一晚他們不僅整理了雙河鎮的材料,其他鄉鎮的包括雲山縣所轄的鄉鎮都一並做了整理,其實這些組織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問題的,程度不同而已。


    雙河鎮的材料自然是費柴等人整理的重點,除了信件,還有費柴儲存在電腦裏的資料,有名有姓,有零有整的就足足十四件之多,其中就包括舊街強拆和板房分配問題的。費柴都整理好了,編了目錄放在一起,其他鄉鎮的也做了一些,免得在‘報私仇’的由頭上陷的太深。


    準備好了一切,費柴忍不住伸了一個懶腰,外窗外一看,窗外還是黑的,但一看時間已經是早晨六點多了。


    秦嵐也意識到一晚上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就關切地對費柴說:“你昨天累了一整天,又挨了打,要不去睡會兒?這個會你不到場,沒有辦法開的,不要擔心遲到。”


    費柴看了一眼還在床上熟睡的黃蕊說:“睡哪兒去啊,那兒?那不真成了非禮了。”


    秦嵐掩嘴一笑說:“和你說正經的,若是你真睡了她,風向真的可能要變哦。”


    費柴皺眉道:“嘴裏說正經的,你這算是正經的嗎?就不怕我挨的更重。”


    秦嵐說:“我估算,應該不會……”


    費柴正想再說話,卻見黃蕊閉著眼睛說:“背後說人壞話,要遭雷劈的。”原來這丫頭已經醒了。說完三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黃蕊從床上做起來,揉著眼睛說:“說好了隻睡一會兒,結果老是半睡不醒的,能聽見你們說話,然後摻和著你們說的話淨做怪夢……有事知道自己是睡著的,總感覺自己醒了,可一打激靈,居然還睡著……”


    費柴笑著說:“這種很正常的,我以前在野外,又冷又害怕,遠處還有狼叫,就是這種狀態。”


    秦嵐說:“嗯,有時候睡覺手壓著胸了,也容易做這種夢。”


    黃蕊指著秦嵐的胸部笑道:“你還用手壓啊,不是隨時都壓著的呢嗎?”


    秦嵐慌忙看了費柴一眼,然後下意識地用羽絨服掩了一下胸口說:“那也比某些人的平板兒好。”


    黃蕊把胸脯一挺說:“我平胸我驕傲,我為祖國省布料。”費柴放眼望去,其實她身材很勻稱,和平板根本不是一迴事。


    費柴笑著說:“行了行了,別當著我開那些‘成熟男人’不宜的玩笑。現在還不到六點半,你們迴宿舍還能睡一會兒,要不我給你們批個假昨晚算加班,今天上午休息?”


    黃蕊搶先說:“不行,今天上午的會議很重要,我要列席……”


    費柴笑著說:“你列席?你老爸批準了?”


    黃蕊小嘴一撅說:“才不要他批準呢,我可是聯絡員辦公室的文秘,我做會議記錄不行?”


    秦嵐說:“開會總要隔端茶送水的,我也要幫忙。”


    費柴說:“得得得,我惹不起你們,不過你們最好都給我消停點,別讓別人說我沒別的本事,就是帶了一對娘子軍。”


    黃蕊說:“娘子軍也不是誰都帶的。”


    秦嵐說:“反正到時候看情況,其實就算我們進了會議室,也沒資格幫你說話,反正你記得我們是支持你的就好了。”


    費柴感激地看了看她,又點點頭,黃蕊急著說:“還有我呢,為了你我可是和我老爸鬧了一台啊。”


    費柴笑道:“還好意思說,就你不讓我省心。”


    黃蕊頑皮地一笑說:“大官人啊,你看這麽個環境下,我倆還幫你,你怎麽感謝我們啊。”


    費柴撓著頭說:“還沒怎麽著就要感謝啊,說真的,我還真不知道怎麽感謝。”


    黃蕊說:“我上次來你屋,發現了一包火鍋料,你這兒又有那麽多的罐頭午餐肉啥的,給我們煮火鍋兒吃唄。”


    費柴說:“我的大小姐,現在可是造成六點半,你見過早晨六點半吃火鍋的嗎?”


    黃蕊說:“沒見過還不許做啊,而且你看現在這個點兒,睡覺已經不夠了,醒著又難受,不如煮個火鍋兒吃,吃到八點多就可以上班了。”


    費柴見她這麽說,知道她是非吃這嘴兒不可了,就笑著說:“好。”然後走到那堆‘慰問品’那裏,翻出了火鍋料,然後又將就當初自己生病時煎藥的氣爐,準備先熬料,而秦嵐則過來幫忙準備罐頭菜品,黃蕊就打著哈欠去上廁所,然後洗臉刷牙,隻顧著幹自己的事兒。


    那包火鍋料是炒好的現料,因此煮開了不過十幾分鍾,火鍋的香味兒就在房間裏蔓延開了,不過裏麵的辣椒氣味有些嗆人,費柴就又打開了窗戶,秦嵐兌好了油碗,就招唿黃蕊:“黃蕊,你個小饞貓兒,可以來吃了~~”


    周軍昨晚也忙了半夜,亦有些睡眠不足,不過他還是起了個大早,又等了一會兒,這才出門去找費柴,結果在到那一層樓,就問到一股火鍋味道,等走到了一看,費柴宿舍的門大開著,費柴、秦嵐、黃蕊還那兒吃呐,就笑著說:“哎喲,大早晨就吃火鍋兒啊。”


    黃蕊搶先說:“是啊,費主任昨晚被人打了,我們給他補補。”


    費柴笑著敲了黃蕊腦袋一下又對周軍說:“你也來點兒?”


    周軍尋思著吃著也好說話,就說:“正好還沒來得及吃早飯,我也來點兒。”


    秦嵐就給周軍兌了碗,端個小板凳兒過來讓他做了,才吃了一口就聽費柴說:“昨晚沒睡好早晨起晚了,沒趕上早飯?”


    周軍還不知道他昨晚也在‘加班’,就笑著說:“你我可是過命的交情啊,你吃了這個虧,我都恨不得當晚就趕過去好好收拾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頓!”


    費柴說:“嗨,咱們都是國家幹部,文明人,哪裏用得著自己動手啊。不過雙河鎮確實存在不少問題,別的不說,昨晚上我去就看見好多板房都空著,甚至拿來做生意,可這邊呢,還有大批的災民住帳篷。這什麽天氣?在屋裏不開取暖器都覺得冷,他們啊,問題大了?”


    周軍佯作奇怪地說:“不對勁啊,記得當初確實有人反應過雙河鎮的這個問題,咱們初步調查後也發了督辦意見書,雙河鎮也給了迴饋,不會這麽離譜。”


    費柴用筷子尾巴敲敲自己的眼眉骨說:“這個可是我親眼所見,再說了,咱們這個辦公室你還不知道是怎麽運作的嗎?你老跟我說水至清則無魚水至清則無魚,我也是這麽照辦的,可怎麽樣?養了一群鯊魚鱷魚,就知道欺負老百姓!所以昨晚我的那頓打,挨的好!算是把我打清醒了。”


    周軍說:“你的意思是……”


    費柴說:“你也知道我做人的原則,也簡單,就是誰都過得去。你說過水至清則無魚,而我也明白,基層幹部本身其實也是災民,在災難中失去的親人的生命、健康和財產,按說都應該按時接受心理輔導的,可咱們不是沒那條件嘛……現在可好了,大批的援助來了,你要說一個家破人亡的人,忽然眼前出現了一大筆財富,會怎麽樣?別跟我說道德自律啥的,就算我,不是也弄了不少罐頭牛肉幹兒自己吃嘛?可做事得有個度,不能貪!你吃好點,行!老百姓原諒你;你往自己兜裏揣點兒,行!我原諒你;你想著法子借著死去鄉親的名字索取更大的利益,行啊!無數的亡魂原諒你!可你橫行鄉裏,比地震還禍害人,誰又能原諒你!”費柴越說越激動,差點就把碗摔了,秦嵐趕緊幫他扶穩了,柔聲說:“吃飯時別那麽大聲說話。”


    周軍見費柴發作起來,有點吃驚,等費柴恢複了往常的神態時,他才說:“你說的確實有道理,可是就算咱們要狠狠收拾一下那些家夥,也得做得有理有據啊,別說雙河鎮,就算其他鄉鎮,其實問題都有些的,可咱們好多事沒深挖細查,要處理一個幹部那是要有真憑實據的,更何況這下不是要處理一個,而是好幾個,我也在聯絡員辦公室幹了這麽久了,咱們手裏的東西不夠啊,其實憑我的記憶以前確實也有些東西的,不過為了大局咱們都封存了……昨晚……”他一時說順了嘴,有點脫口了,等他察覺時忙止住了後麵的話,有點緊張地看著費柴。


    費柴淡然一笑說:“昨晚你沒找到……沒錯……我加了密,除非是專家,一般人是解不開的,而且解開了也沒用,不過是個備份和掃描件,真正的東西你們在辦公室是找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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