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是一個女人的武器,特別是一個身處弱勢的女人。當然了,能起多大作用還得看對象是誰。


    吳東梓一見到費柴就哭了,費柴也沒勸,反而點了支煙抽,抽的時候還不停的歎氣皺眉,第二支煙抽到一半的時候,吳東梓的哭聲總算是止住了,一邊無聲的抽泣一邊抹眼睛,還偷偷的看費柴。


    費柴見時候差不多了,就按滅了後半支煙,然後說:“東子,還信我嗎?”


    無論是真心還是被迫,反正她現在是沒有選擇,隻得點點頭,費柴說:“那行,首先你要認識到,真要追究起來,你在這次地震預警中不是一點責任沒有的。”


    費柴才說了這一句,吳東梓就執拗地迴嘴道:“不預警要追究責任,預警得罪領導,這做事的人也太難了。”


    費柴一皺眉說:“先別說別人,現在就說你。你可以不聽我的,但你要不聽,你的事我也不管了。”


    吳東梓一聽,看那表情又要哭,費柴就說:“原本我上次迴來主持工作發配你去廢墟裏刨沙土,就是想讓你個人有個認識,另外也想上上下下的覺得你在救災裏出了大力,受了辛苦,誰知還是沒躲過去。我何嚐不知道這預警不預警的我們不能付全部責任?可法律不管那麽多,咱們搞地防的,永遠都是第一責任人。”


    吳東梓說:“那……那我不幹了還不行嘛,這職業風險也太高了。”


    費柴說:“不幹了行啊,可當下是要把眼前的事情先處理了。”


    吳東梓說:“大官人,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的地方多,可我也幫過你啊,你就看著這份上幫幫我。”


    費柴說:“我不幫你我來幹嘛來了?可你得應我兩條。”


    吳東梓點頭說:“別說兩條,三條五條,十條八條的也可以。”


    費柴說:“要不了那麽多,就兩條,一是我幫你,你也得幫我;二是你的全聽我的,能做到嗎?”


    吳東梓忙不迭地點頭。


    和吳東梓談過後的第二天,費柴又去了一趟檢察院,這次是去把吳東梓保出來。晚上又請張檢吃飯,誰知張檢卻派人提前搶著把錢給付了,費柴就算是再遲鈍,也理解其中的意思,在地監局這邊欠下的人情,今後是要在聯絡員辦公室那邊還的,南泉要易址重建,市檢察院自然也要易址重建,到時候,土地和資金自己也都是有發言權的,正所謂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麵子更是沒有白給的。


    章鵬隻說是費柴仗義,不計前嫌,可他和費柴心裏都清楚,吳東梓確實是個人才,若是能用起來確實是一大助力。在她被放迴來的當天,費柴沒去找她,隻是讓章鵬好好的安排她休息、洗澡。第二天才又和她談了一次,然後依舊讓她領銜地防處,主抓地質模型係統,然後就把秦嵐撤了出來,帶迴聯絡員辦公室去了,從老家被征召迴來的老將鄭如鬆也總算是得以放手,繼續迴老家去過清閑日子了。


    不管怎麽說,經過這段時間的忙碌,地監局的工作總算是又得以順利開展了,而聯絡員辦公室的工作也總算是沒放下,這件事也算是辦的大家都滿意。不過他隱隱的也想的明白,朱亞軍這次被抓,其實針對個人的成分很大,無論上下,大家都沒想把局麵擴大化,不然就憑費柴自己想把整件事都按下去是不可能的,隻不過是大家原本都是做做姿態的,借著費柴這個出頭鳥順水推舟而已。難怪說官場風險大,猶如黑水河裏行船,果然是不差。所以費柴雖然辦妥了這件事,心裏卻越發的憋堵,不痛快的很。


    可不管怎麽說,總算是得以稍微輕鬆了一下,又接到電話說,自己的新房子已經落成了,於是就借著周末的機會,迴雲山探望家人,順便和範一燕,萬濤等人聊聊天。


    迴到雲山,在板房的家裏見了尤氏夫婦和小米、趙梅還有蔣瑩瑩,大家多日未見,自然是親熱無比。老尤說:“咱的新房子建成幾天了,我去看了,小別墅一樣,全木質結構的,勾縫也不錯,一點都不漏風,我們就等著你迴來好往裏頭搬呢。”


    費柴笑道:“幹嘛非得等我啊,眼瞅著冷起來了,早一天住進去早一天安生嘛。”


    老尤笑道:“我是早就想搬了,可你媽不讓,非要等你迴來。”


    尤太太說:“是哦,他現在是一家之主啊,並且放什麽家具啥的,還不得他做主啊。”


    說起家具,費柴忽然想起邱奇的老婆趙怡芳在清理廢墟後把自己家的家具都刨出來存放好了,雖然地震中損壞了一部分,但也還幸存了不少。於是就打了個電話給她,請她安排一下,把家具都拉過來。趙怡芳和她的亡夫和費柴關係一向好,自然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可一抬頭才發現蔣瑩瑩的臉上又有些不高興,可當時人多,也不好問。於是就等著大家都散了,才問:“怎麽?不歡迎我迴來?”


    蔣瑩瑩沒好氣地坐在床沿上說:“大家都想你迴來,我要是不歡迎你,還不得被群毆致死啊。”


    費柴坐到她的旁邊,摟了她的肩膀說:“瑩瑩啊,按說你跟了我,是有點委屈了,可我你也看見了,外頭事情多,所以你對我有什麽不滿意啊,或者有什麽要求啊可以直接跟我說,不違反原則的,我能承擔的起的,一定盡力滿足你,畢竟你現在是我最親的人之一啊,就算你委屈委屈,有話直說,別耍小女孩脾氣,我現在實在是沒精力去想這些了。”


    蔣瑩瑩畢竟也是把他當未來夫婿看待的,所以也明白其中的厲害,就說:“這可是你說的啊。”


    費柴笑著在她臉上吻了一下說:“當然是我說的。”


    蔣瑩瑩說:“家具。”


    費柴一愣:“什麽?”


    “家具啊。”蔣瑩瑩說著,身子也扭動起來了。


    費柴一時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一臉的茫然。


    蔣瑩瑩不敢了,撒著嬌捶打了費柴兩下說:“叫你裝!叫你裝!”


    費柴任她打了兩下,然後握了她的手說:“我真沒明白,你說啊。”


    蔣瑩瑩說:“你還讓我怎麽說啊……”說著,扭身背對著費柴。


    費柴想了想,從身後溫柔地抱住她說:“你怎麽說都可以啊。”


    蔣瑩瑩無奈地說:“你呀,有時候精明的嚇人,可有時候遲鈍的簡直……唉……”


    費柴說:“那老婆,你指點指點我啊。”


    蔣瑩瑩被他這麽一喊,身子微微抖動了一下,然後問:“你剛才喊我什麽?”


    費柴說:“老婆啊。”


    蔣瑩瑩說:“你還是第一次喊我老婆哦,好像。”


    費柴說:“是嘛?我不記得了,似乎以前也喊過。”


    “好啊。”蔣瑩瑩忽然轉身把費柴按倒在床上,揚拳欲打狀說:“我就擔心這個,老實交待,你這段時間還喊誰老婆來著?”


    費柴抱頭說:“沒有啊,天地良心,就你一個,你相信我啦。”


    蔣瑩瑩鬆開拳頭,順勢趴在他身上,兩人親昵了一會兒,她才說:“老公,我雖然不是黃花閨女閨女跟著你,也不圖你啥,可畢竟是第一次結婚,你好歹給我買張新床嘛……若是睡你們的老床,我總覺得倩倩姐姐整晚盯著我呢。”


    費柴聽了心裏一動,似乎最早範一燕也這麽說過,看來確實是個問題啊。不過在這一點上蔣瑩瑩有點想的多了,如果兩人真的結婚,費柴怎麽也會弄點新家具迴來的,他曆來盡量不虧待自己的女人,更何況是老婆呢?於是他就說:“我還沒見著房子,而且這次地震咱家損失也挺大的,現在倩倩的父母也跟我們一起住,所以新家具什麽的,一來得看房子的情況,二來也要看咱們還剩了些什麽。另外你放心,我把你當新娘子娶進來,裏外三新是不能省的。”


    “真的啊。”蔣瑩瑩立刻就高興了起來,捧著費柴的臉就是一陣狂吻。


    晚飯後大家又去看房子,原來這房子就在雲山探針站的後麵不遠處,木製二層半的結構,外頭還有一個小院子,隻比陽台略寬,遠遠看去,隱隱的還有燈光和音樂聲,費柴就笑道:“哎呦,不是咱家房子嘛,怎麽有人先住進去了。”


    老尤說:“是幫咱們修房子的工程師,說是這幾天在裏頭看看有沒有漏兒。”


    老頭一邊說,一邊上前敲門道:“張工,張工。”


    門一開,費柴一眼就看見了張婉茹,心裏就是咯噔一下,這家夥,什麽時候就成了張工了?但還得做出不露聲色的樣子來。


    張婉茹一見是他們,忙笑著請他們進屋。其實除了費柴,其他的人來了都不止一次,小米更是拉著費柴樓上樓下的參觀了一番。


    其實一進來,費柴就覺得有種親切感,原來這房子的布局和他以前住的房子頗有幾分相似,可能這就是吳哲的良苦用心。不過畢竟是新房子新設計,和原來的也是不同的。樓下依舊分了客廳和餐廳廚衛,但比以前老房子的稍小,緊挨著樓下的電視牆兩側各開了一個小門,其中一個是儲物間,一個是客房。客房有窗,正對著院子的一側。樓上有五個房間,其中兩間較大,帶衛生間。但總的說這座房子的設計是比較緊湊的,即便是較大的主臥,總麵積也不過十三四個平方,樓下的客房最小,若是放進一張一米二的單人床,剩下的地方就隻夠放一個床頭櫃和一張小書桌了,好在自帶衣櫥。


    尤太太見費柴上上下下看了一迴,發表意見說:“這房子好是好,就是總覺得有點憋氣,感覺給人的空間不夠。”


    老尤笑道:“你這老婆子,現在還有人住帳篷呢,你還挑挑揀揀的。”


    蔣瑩瑩也說:“我也覺得和媽感覺差不多,總覺得不如磚木結構的住的豁亮。”


    費柴問張婉茹:“對了婉茹,吳哲幹嘛忽然要送我一棟房子?有什麽企圖?如果是為了災後重建工程的事,你跟他說,按程序招標,別想我給什麽特別照顧。”


    張婉茹笑著說:“要說你自己說去,不過吳總說了,說這種快速搭建的移動木屋是我們公司的新產品,總得找個實驗對象先體驗一下啊,幫裏不幫外,就拜托你嘍。”


    “合著是拿我當試驗品啊,就知道這家夥從來不安什麽好心。”費柴說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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