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碗湯麵,放在兩人的麵前,可直到放的冷了,誰也沒吃一口。他們麵對麵坐著,四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誰也不想主動鬆開。


    “我要走了。”金焰說。


    “嗯。”費柴答道,手卻不肯鬆開,而金焰卻也沒有把手收迴去的意思。


    “我要走了。”金焰又說。


    “嗯。”費柴答道,終於鬆開了手,同時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非常無奈的放手。“第二次了。”他說“每次我們好過之後就是分手。”


    “不會再有了。”金焰說“記著我,但不要來找我。”


    費柴點著頭,看著她站起來走了,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他沒能站起來送她,隻是繼續坐在那兒發呆。見了此場景,所有人都會以為他是為了金焰的離去而傷感,可他心裏想的卻不僅僅是金焰,因為他說‘第二次了’不僅僅是和金焰如此的分手是第二次了,而是這種分手的場景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和張婉茹,所以他更多的想到的是造成這種命運和結果。


    究竟是命運本身造就了這種結果,還是他自身性格的弱點使然?好像是,好像又都不是。想想看還是年少輕狂的時候好啊,喜歡了就去追求,不計後果的追求,然後就在一起,不像現在,想的太多,反而增添了許多的煩惱,錯過了很多機會,人也變的越來越虛偽,所有的諾言和甜言蜜語不再是內心情感的流露,而變成了一種手段甚至是一種程序,無論是說的人還是聽的人都沒把它當真。


    可無論費柴是如何的自責自省,都不能掩蓋金焰下定決心離去的事實,喜歡一個人固然重要,可投入一段平凡普通的生活卻是人生的終極目的,無論什麽樣的人,最終是要迴歸家庭的。


    就在費柴和金焰兩人正在演繹一場離愁的時候,秦嵐和黃蕊兩個八卦女就躲在不遠處的茶坊裏偷-窺,其實這已經很道德了,剛剛兩人還去聽的牆根的。


    秦嵐還好,黃蕊見費柴和金焰依依不舍的傷感樣子,很是著急,眼見著金焰走了,費柴卻在那裏發愣,她實在忍不住,站起來就要過去,卻被秦嵐一把拉住說:“你幹嘛去?”


    黃蕊說:“讓他去把他留下啊,明明相互那麽喜歡……”


    秦嵐把她拽坐下說:“你別管他們,你不懂,喜歡的不一定能在一起。”


    黃蕊不服氣地說:“憑什麽啊,喜歡的為什麽就不能在一起。”


    秦嵐笑了一下說:“做人要設身處地地想,你是和你最喜歡的人在一起嗎?”


    黃蕊依舊不服氣:“我那是還沒遇到!”


    秦嵐過了一兩秒鍾,好像是想起了什麽久遠的事情,然後才緩緩地說:“遇到了你就知道了。”


    黃蕊好像是咂摸了一會兒秦嵐的話,可還是沒盡到腦子裏,又說:“不行,我還得去說說。”說著又站了起來,秦嵐又一抓,但這次黃蕊有了防備沒抓到。


    黃蕊幾步走到費柴麵前,雙手往桌上一撐說:“你幹嘛不留住她啊。”


    費柴正沉浸在自己的離愁裏,被她這麽一叉,嚇了一跳,一時說不出話來,卻聽黃蕊又說:“問你呐,你幹嘛不留住她呀。”


    這時秦嵐也趕了過來,先對著費柴笑了一下說:“嗬嗬,沒事沒事,你忙。”邊說邊要拉著黃蕊走,可黃蕊還是不依不饒地說:“你要是不去追,我幫你追!”


    費柴說:“別管我的事,我會處理的。”


    黃蕊急道:“你處理什麽呀,你就會坐在這兒發呆!”說著扭身就走。


    費柴在後麵喊道:“小蕊!別去!”可黃蕊不聽,還是走了。


    秦嵐隻得對費柴說:“她呀,還是經曆的事情少了。我去追她,我去追她。”說著也一溜煙走的不見了,隻留下費柴在那兒自言自語地說:“我的事兒,怎麽好像人人都比我著急啊。”說完,結了帳迴自己房間繼續鬱悶去了。


    黃蕊急急的追下樓,生怕金焰就此坐車走了,可追出去一看,金焰卻提這個箱子正沿著街道緩緩而行,忙喊道:“金焰姐,等一下!”


    金焰迴過頭,見是黃蕊,忙擦了一下眼睛勉強笑道:“小蕊啊,什麽事?”


    黃蕊上前就抓了金焰提著箱子的手說:“金焰姐,別走了,留下來。”


    金焰往黃蕊的身後看了一眼說:“他沒來啊。”


    黃蕊一聽有門兒,忙說:“他現在後悔死了,急著來追你,下樓的時候崴了腳,你快迴去。他心裏可舍不得你了。”


    金焰會心地笑了一下說:“其實我也舍不得他,可即便是他來了,我還是會走的,最多再陪他一晚。”


    黃蕊瞪大眼睛說:“為什麽啊,舍不得就可以了啊。”


    金焰歎道:“因為啊,因為我是個追求平凡的女人,而他注定會不平凡。”


    黃蕊說:“我不管什麽平凡不平凡的,反正喜歡就在一起唄,哎呀,金焰姐,跟我迴去。”說著手上就用上了力。


    金焰卻由得她怎樣,腳下卻如同生了根一樣,還是立著不動,說:“小蕊,別這樣,他都放我走了,你沒理由留著我的。”


    黃蕊還要說話,秦嵐又趕了上來分開她倆說:“哎呀哎呀,小蕊,你幹嘛啊,她倆都成年人了,知道怎麽處理自己的事。”


    黃蕊惱了,一頓腳說:“好嘛好嘛,走就走啦,管我什麽事,我最多幫你攔個車嘍。”說著真的跑到路中間去攔車,可剛等她攔到車,金焰卻歎了一聲,提著箱子往迴走了,黃蕊歡唿了一聲,上前幫金焰提箱子,卻覺得出乎意料的輕,於是又挽了她的胳膊,高興的就跟這事兒是自己的一樣。


    秦嵐卻不看好這事,但也笑著陪著。


    迴到鬼子樓費柴宿舍,黃蕊把門敲的山響,費柴才一開門,黃蕊就跟獻寶似地說:“你看誰迴來了呀!”


    看到金焰,費柴也是一喜,金焰也笑了一下說:“我又被拖迴來了。”


    黃蕊說:“說的多難聽啊,什麽拖……是你自己要迴來的好不好?嘻嘻,什麽時候請我吃喜糖啊。”


    秦嵐在旁邊急拉她說:“好了好了,這兒沒你什麽事兒了,迴去。”


    黃蕊笑著,嘴裏還說著些亂七八雜的話,被秦嵐拉走了。


    迴到自己宿舍,其餘幾個室友還沒有迴來,就她和秦嵐兩人,於是黃蕊笑道:“大官人今晚一夜纏綿,明天就該領證兒去了。”


    秦嵐說:“我看啊,金焰還是要走的……”


    “為什麽啊……”黃蕊這下就完全不理解了“不是已經迴來了嘛。看那樣子兩人誰也舍不下誰啊。這不是瞎折騰嘛。”


    秦嵐笑到:“其實這裏麵唯一一個瞎折騰的就是你。”


    黃蕊說:“這話說的沒水準啊,我可是為了他們好。哎,對了,你說要不要和蔣瑩瑩聯係一下,給她打個預防針啊,大官人要是和金焰好了,她可就沒戲了。”


    秦嵐忙說:“你可別再幹傻事兒了,你還嫌鬧騰的不夠啊,老費工作上的壓力已經夠大了,你就別再這上頭給他添堵了。”


    黃蕊說:“你說什麽啊,我可是在幫他,不然錯過了真愛,後悔一輩子。”


    “切~”一聽到真愛兩字,秦嵐就滿腦子的不舒服,她不屑地說:“你要真想幫他呀,最好在他哪天鬱悶的時候,悄悄的把自己洗幹淨嘍,溜進他的房間陪他睡一晚,然後天不亮就離開,這才是幫他。”


    黃蕊一聽臉色微紅說:“你胡說什麽啊,這叫幫他啊,你的意思是他和金焰就隻是肉體上的需要?那金焰姐也太悲劇了。”


    秦嵐惱的拍床喊道:“哎呀,我跟你真是沒共同語言啊。你這麽大的女孩子了,怎麽什麽都不懂啊。”


    黃蕊一聽別人說她不懂,不高興了,說:“什麽不懂啊,不就是男人嘛,不就是愛情嘛,有啥不懂的。”


    “好好好,你懂你懂。”秦嵐沒轍,最後隻得說:“反正你記住我一句話,喜歡的,不一定在一起。”


    “哼!”黃蕊依舊是不服氣。


    可不服氣歸不服氣,事態的發展還是如秦嵐鎖預料的,第二天一早金焰還是走了,依舊沒有讓費柴送他,留下的還是那句話:記著我,別找我。這讓黃蕊有些淩亂了。


    金焰走後一個半月後,傳來了她結婚的消息,黃蕊特別留意了費柴聽到這個消息後的反應,卻出乎她意料的平常,甚至還說了句:“咱們這些相熟的是不是還得湊個份子啊。”氣的黃蕊迴來後直罵‘負心漢’,可罵歸罵,卻總覺得費柴在這段感情上挺可憐的,她又藏不住話,就把這種感覺跟秦嵐說了,秦嵐就笑道:“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想安慰他就把自己洗幹淨了晚上悄悄送到他房裏去呀。”


    黃蕊道:“你當我不敢啊,反正我也好久沒男人碰了,我明兒就去!”看起來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可到了第二天,雖然也洗了一個白白香香,卻沒去,秦嵐問起時她卻說:“本來是已經決定要去的,可今天是周末啊,蔣瑩瑩要上來的,沒了金焰,她現在是正份兒了,年齡又比我大,我這也算是尊老愛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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