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費柴又講了,人員培訓,危害意識教育等多個方麵,林林總總的足足談了半個小時,這才停下來等待提問。


    白樺市領導不願意直接介入發揚,而是對手下一個專家使了一個眼色,那個專家就站起來說:“聽了費局長一席話,真是讓人耳目一新啊,不過我還有一點疑問,現在的主題是和諧與發展。防患於未然當然好,隻是我們這個地區這段時間原本就發了幾次小震,大家都有些想法,現在我們忽然一下大張旗鼓的整這些會不會提前引發什麽恐慌啊,特別是有些招商引資的事兒,會不會受影響啊。”他說完這番話,頗有幾個人點頭稱是,費柴看了一眼,基本都是隱瞞派的,這些人的特點就是怕誤報,怕損失,怕承擔責任,心中就先有了三分看不起,不過他知道要促成某件事,還誰也不能得罪。於是就笑了一下說:“我們當然不能一下子就下猛藥,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百年大業也非一日之功。凡事都要循序漸進,別搞的跟明天就是《2012》一樣,這別說別人,我自己都受不了。嗬嗬。”三言兩語,費柴又讓氣氛緩和了下來。


    費柴等大家再度安靜下來,又繼續說:“其實我們南泉在這些方麵,近些年來也做了些工作,比如市政府牽頭我們就對各縣區的幹部進行過相應的隻是培訓,隨著地質模型係統的測試投入運行,各縣區也都建立了數目不等的探針站,有兼職的,也有專職的,非常有效地預報了幾次小型的地質災害,減少了人民群眾的財產損失。另外我們還聯合消防部門,針對學校等人員密集地區,進行了消防演練。說是消防演練,其實對突如其來的地質災難也是有效的,但換個說法,大家的情緒就穩定的多了。另外我們還可以扶植民間的末日生存組織,善加引導,將來有什麽事,這些人就是骨幹,就是訓練有素的支援救援者。各位領導,人家是憑興趣做這些事的,咱們基本不需要在這上頭花什麽錢啊,說句開玩笑的話,咱們官方要是指定一個設備店,說不定還能賺錢呐。”


    費柴的講話,引起了很大的反應,以至於會議又延期了一天,但事態的發展總算朝費柴希望的那個方向走了。黃蕊對費柴佩服的不得了,一下來就嘰嘰喳喳的問,費柴也隻是淡然一笑,再也不談這件事,並對黃蕊說:“該做的我差不多都做了,剩下的就要看這些領導們怎麽去安排了。”


    黃蕊對這話挺不滿意的,就說:“你還不算領導啊,你不是直接領導著我呢嗎?”


    費柴笑著罵道:“小丫頭,就知道調侃我。”


    黃蕊正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又對費柴說:“嗯,剛才我出來的時候,吳市長讓我轉告你,今晚在老地方,想再和你喝一杯。你什麽時候和他勾搭上的啊。”


    費柴聽了就笑道:“說的那麽難聽,勾搭……”


    黃蕊嘻嘻笑著跑了。


    費柴對吳放歌的印象不錯,覺得他身上確實有些和一般官僚不一樣的東西,但是此人看上去也精明無比,今晚說要在一起喝酒,恐怕不僅僅是喝酒那麽簡單啊。要去,還得做點功課才行。


    當晚,費柴又去了那家酒,時間上也差不多,果然,吳放歌已經在那裏等著了,且正和一個年輕女孩說笑著,這家夥忒有女人緣兒了。於是費柴就走過去笑著說:“希望我沒有打擾你們。”


    那女孩不認識費柴,覺得被攪了好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費柴好幾眼,雖然沒有明著說出來,但是那眼神分明就是:你誰啊,可以走了不?


    吳放歌看到費柴卻十分熱情,笑著說:“哎呀,你可來了。”然後又對女孩兒說:“我們要談點事兒,生意上的事兒,你先找個地方坐坐,消費算我的,我一會兒過去找你。”


    “那你可一定要來哦。”女孩見他都這麽說了,自己是非走不可的,隻得給了他一個飛吻,挺不甘心地走了。


    若是換了別人,費柴肯定不會這麽開玩笑,但是對於吳放歌,費柴感覺到一種親切感,就像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於是就說:“行啊,領導,今兒和那天的又不一樣,魅力無限啊。”


    吳放歌笑了一下,也不掩飾,說:“哪裏啊,隻是我喜歡活著。”


    費柴不解:“活著?”


    吳放歌說:“是啊,活著,人這東西啊,隻有活著的時候,才是有意義的。我這不是跟你吹噓啊,我當過兵,打過仗,死人見多了,所以對於活著特別看重。”


    費柴頗為理解地說:“聽說了,有關你的傳說不少,不過我見的死人也多啊,搞地質災害的,免不了。”


    吳放歌說:“而且地質災害更甚,戰爭可以避免,運氣好子彈也能被避開,惟獨這個地質災害,有時候想躲都沒地兒躲去。”


    費柴說:“所以我對地質災害預防這方麵特別看重,其實我在地校一開始不是學這個專業的,是學物質勘探的。”


    “我很敬佩你。”吳放歌開門見山地說:“你和別的專家不一樣,你更敬業,也更有良知,而且很會做事。”


    費柴笑道:“我會做事?你可別罵我,我就是覺得力不從心呢。”


    吳放歌說:“你就別謙虛啦。現在這世道,不是我反動啊,半點實事難,為老百姓辦點實事就更難。你好容易擬個計劃出來,就是沒人沒錢沒物,讓你的計劃變成一紙空文,到最後什麽也辦不成。”


    費柴一聽,頗有同感,當年搞地質模型係統,若不是老同學朱亞軍正好想借此出點政績,肯定是搞不成的,於是就歎了一口氣說:“是啊,所以要辦事,就得想辦法讓大家都滿意,那句話怎麽說:雙贏。”


    吳放歌笑了兩聲說:“難怪你在你的建議裏,總是有意無意的暗示這是個大工程,是有油水可撈的。說起來你幹的不錯。”


    費柴笑道:“哎,我可什麽也沒說,你可別過渡解釋啊。”


    吳放歌說:“你看看這周圍,這什麽地方?”


    費柴說:“什麽地方,酒啊。”


    吳放歌說:“那就對了,酒嘛,可不就是喝醉了胡說八道的地方嘛。”


    說完兩人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哈哈大笑起來。


    “到了酒不喝酒,等於白走一遭!”吳放歌說著,大聲的招唿酒保上酒。


    兩人才幹了兩杯,就聽後麵一聲喊:“嗨,你們倆果然在這裏啊,密謀啥呢?坦白交代!”費柴迴頭一看,原來是黃蕊,今天的打扮與上次又是不同,今天是全黑,黑衣黑裙,腦袋上還戴了頂八角帽,上麵銀光閃閃的,不知道又釘了多少釘子。就笑著說:“你今天的打扮怎麽跟飛車黨似的。”


    黃蕊嘻嘻一笑,爬上一張高腳凳,不安分地左右搖晃著,外頭對著吳放歌甜甜地叫了一聲:“吳老板好。”小丫頭聰明,知道在外頭,尤其是這種場合,有些人是不喜歡被人稱唿官銜的。


    吳放歌笑著說:“好好,真漂亮,就該這樣,工作生活要分開。”


    “那當然。”黃蕊仰頭頗為自豪地應了一句,然後又把椅子轉過來對著費柴問:“哎,你們剛才說什麽陰謀詭計呢,跟我說說。”


    費柴正想說‘沒有’,這時剛才被吳放歌打發走的那個女孩可能是看見黃蕊坐了這邊,就估計著他們的生意已經談完了,就又湊了過來,問吳放歌:“嗯,你們的事兒談完了。”


    吳放歌笑道:“差不多了,一起坐。”


    黃蕊對突然插進這麽一個不明來路的女孩來挺不滿意的,就說:“哎呀,這麽多人,坐台多累了,找個沙發座兒唄。”


    這個建議不錯,於是大家又移了座,黃蕊趁機找了一個大座兒,有服務員勸道:“你們隻有四個人,換個小點兒的。”


    黃蕊火氣挺衝,說:“你怎麽知道我們隻有四個人?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隻有四個人,還有人沒來呢可以不可以?”


    費柴笑著勸道:“小蕊好好說話,別說他了,我兩隻眼睛都看到我們隻有四個人。”


    一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服務員也沒生氣,大家坐定了,黃蕊又拿出手機說:“裏麵太吵,我去外麵打電話,多叫幾個人來,咱們今天好好熱鬧熱鬧。”說著就出去了。


    見黃蕊出去了,吳放歌對著費柴擠擠眼睛說:“小丫頭不錯,你考慮考慮?”


    費柴一時沒往這上麵想就問:“考慮什麽?”話一出口就反應過來了,於是笑道:“哎呀,你要是說的那個,我可就沒戲了。”


    吳放歌笑著問:“怎麽就沒戲了,我看她也是個大叔控,像你我這樣事業有成又風度翩翩的大叔級人物,正對她們胃口啊。”說著又問那女孩:“你說是不是?”


    女孩嬌嗔地打了吳放歌一下說:“哎呀,你討厭啦。”


    大家笑了一陣,費柴說:“我搞不成,而且最好別碰,她未來的繼母是我的上司,太冒險了。”


    吳放歌說:“要想化解危機,最好的辦法就是一起拿下,這樣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什麽危險都沒有了。”


    費柴心說:倒黴就倒黴到已經拿下一個了……卻又不便說,隻得由著吳放歌胡說,並跟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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