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沈浩還真沒把費柴當外人,除了送了他這套房,家具也都是各樣板房裏按需求挑出來拚湊的,雖然算不上是十成新,卻也幾乎沒怎麽用過,並且這套房按照費柴的要求,不但打了雙份的鋼梁,由小儲藏室改造的避難所也接入了水管。費柴擔心沈浩在裝修加固的時候耍小心眼兒,悄悄的驗了一下,果然是實打實的鋼梁。而且後來看見不但沈浩自己,他把他鄉下的父母也搬了進來,邱奇居然也得了一套。正如沈浩所說的,所謂的雁歸工程,真正召迴的大雁其實沒幾隻。不過也有幾個例外,有幾棟位置極好的房子,雖然裝修華麗,家具齊備,卻一直不見有人來住,據說是有幾位南泉籍的省部級領導要的,他們在外奔波一生,老的時候也還是想落葉歸根的。


    費柴雖然扛不住沈浩的熱情,半推半就地收了下這套房子,心裏卻一直不怎麽舒服,一是還從來沒接受過這麽大價值的產業財務,心裏沒底,二來他對這房屋的質量始終心裏打鼓。即便是沈浩自己和他老爹老媽都住了進來也不能平複他這種心態;第三點就是他曾和蔡夢琳在這套房裏約會過,還就是現在他和尤倩現在住的那間主臥,甚至連床都還是同一張,所以,每當和尤倩在那床上翻雲覆雨之時,心裏總有個影子在。


    說起蔡夢琳,自打那次和費柴幽會後,相當長一段時間都沒和他再私下見過麵,工作時間雖然有接觸,但也隻是一般的工作接觸,在他喬遷新居之後倒也來過一迴,不過‘是來看幹兒子’的。


    黃蕊自從上次受費柴的委托把房鑰匙和銀行卡交給蔡夢琳之後,和蔡夢琳之間的關係出現了緩解,雖說還沒恢複到以前的那種親密程度,但畢竟也逐漸的發生了變化。而且脾氣也慢慢的好了。開始費柴搬入新家的時候,還有些擔心怕被黃蕊罵。當初自己明著麵的拒絕這套房,後來又突然搬了進去,難道不會被罵偽君子?可是很出乎意外的事,黃蕊對此事的評價居然是:“知道,你壓力大。你若是堅持著不要,說不定就會被視為異類,要被排擠的,這就叫逆淘汰。反正我們知道你是什麽人就行了。”並且她本人也從這件事裏得了好處——費柴搬家後,就把自己原來的房子以非常低的價格租給了她,強似她現在四處在外麵打遊擊了。


    樓上樓下的新家果然是好,而且樓上就有兩個衛生間——主臥一個,樓上一個。樓下更是有一個帶三角ng浴室的大衛生間。這樣一來無論冬夏還是清晨趕時間的時候,一家人再也不會為洗澡上廁所的事爭搶了。另外費柴終於有了單獨的書房,每當尤倩在樓下看大電視的時候,也不會影響到他和孩子門的學習,就這樣時間一長了,費柴對於新家的種種不‘踏實’也就逐漸被新房子帶來的好處衝淡了。


    不過新家也有一個不好,那就是太大了,樓上樓下加起來,超過了兩百平,尤倩又是個懶女,還好這裏的小區服務非常好,家政也非常到位。不過尤倩算賬的時候就苦了臉:“老公,服務費好貴啊,都夠在外頭租房子了……”


    費柴笑道:“租房子你能租到這麽好的房子?而且,啥都得自己做,你做得了嗎?”


    尤倩覺得自己做不到,所以以後就不抱怨這個了。


    轉眼進入到了秋天,秋高氣爽,日資的商廈也建成了。其實說是商廈,其實隻是一棟五層高的外形醜陋的建築(多虧不在市中心,否則那就是影響市容——包應力語),不過占地挺大,門前還有一個小廣場。綠化的不錯。


    與奠基典禮的‘寒酸’不同,竣工典禮卻是很隆重的,不過費柴卻沒參加,一來他雖然在監理會裏管事,但卻不是最大的頭;這種出彩的事還是讓別人去幹的好;二是大樓竣工,依照當初談判的協議,日方應向中方移交一批地質資料,這個別人不懂行,費柴可不放心交給別人幹。


    雖然竣工儀式沒參加,但酒會是不能拒絕的,日本人原本就好這個,於是又不分好歹的喝了個大醉,結果卻出了插曲。明明記得被人扶上車送迴家,可半夜口渴醒來時卻發現睡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身邊還有個挺臉熟的年輕女人——我的天呐,這事要是擱在女人身上就叫酒後失身。費柴嚇的趕緊往身下一摸,還好,穿著內-褲呢,可轉念一想,都這時候了,穿個內-褲有屁用了。正糾結呢,那女人也醒了,見他醒著,立刻翻身起來跪坐著一鞠躬說:“您醒啦,您實在是醉的太厲害了,我隻好把您帶迴來。”


    我靠,還是個日本娘們兒!自己啥時候有這出息了?費柴雖說也算又過幾個人了,可這跨國界的還是頭一迴。不過再看過去,這女人衣著倒算整齊,也許……也許也隻是把酒醉的自己弄迴來而已。


    “給你添麻煩了。”近朱者赤,費柴不知不覺說話味兒也變了。又細看那女人,以前到也常見的,開會時常常擔任書記的,好像旁人都叫她惠子。


    “搞成國際事件可就沒意思了……”費柴心裏嘀咕著,四下去找自己的衣服,惠子鞠躬問:“您需要什麽?”


    費柴說:“我……我找我衣服。”


    惠子說:“您就要走了嗎?其實……您可以留下來的,我仰慕先生很久了。”說著,還紅了臉。


    很多人都不相信日本女人還會紅臉,因為他們認識的日本女人都在電腦硬盤裏,費柴也認識幾個,這下算是長見識了,但也確實沒額外的想法,看見自己的衣服搭在旁邊的一把椅子背兒上,於是就拿過來穿了,最可惡穿衣服的時候,惠子居然還來幫忙,弄的費柴拒絕也不是,接受也不是。


    費柴穿好了衣服,相對惠子鞠一躬來著,但是在學不會,於是隻得微微一欠身說:“很抱歉給你帶來困擾,請原諒。”


    惠子卻又是款款一鞠躬說:“沒能好好的照顧您,還請您原諒。”但她抬頭時,費柴卻已經不見了,於是她笑著自言自語地說:“猶如高中生班可愛的男子啊。”


    費柴急慌慌逃迴家,已經是淩晨四點多,對尤倩也隻說是被日本人強拉了喝酒,其餘的,自然是一個字也不敢提。


    可第二天再去遣唐商廈(這名字也是談判的結果,日本人原本打算叫大和商廈),因為還有些收尾工作沒有做完,結果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昨晚喝醉被惠子帶走的事,雖然都是笑著調侃,並無惡意,但畢竟是讓人臉紅的事。於是費柴又仔細迴想了昨晚的事,最後認定,自己和那個日本娘們兒確實沒發生過啥,可這又不能解釋,解釋了也沒人信,就算是有人信了,人家說不定還說你傻,所以想來想去還是不解釋了,反正這夥人隔幾天就要散了。


    日本人蓋好了商廈,隻留下了一個管理招商小組,餘者都走了,惠子也在其中。臨行前找到費柴,說想和他再一起吃一頓飯,費柴不想同樣的事情發生第二迴,於是就借口家裏有事拒絕了。結果惠子說:“真遺憾啊,給您造成困擾天不好意思了,不過真的很感激您這段時間的照顧。”


    費柴覺得日本人禮貌的過了頭,雖然和惠子又過幾個工作接觸,但是照顧一說,絕對算不上。


    惠子一走,包應力就一臉賤笑地擠了進來,對費柴說:“費主任,你就這麽讓她走了?當年他們在咱們南京,可沒跟咱們客氣過。”


    費柴笑著繃著麵子說:“著什麽急啊,來日方長。”


    包應力說:“不急不行啊,人家這次迴去了就要結婚啦,日本女人一結婚那就是要辭職做專職家庭主婦的,而且我聽說日本女人婚前很隨便的,但是婚後就隻注重家庭了。”


    費柴一愣,他確實沒想到惠子這次迴去就要辭職結婚,但仍笑道:“你傻啊,整個日本就惠子一個女人嗎?”


    “是啊。”黃蕊不知道啥時候出現了,她玩笑開的更大“我相信,就咱們費主任的本事,早晚有一天會大戰八國聯軍的!”


    費柴見越說越不像話,笑著把這二位趕出去了。


    日本人走的差不多了,當初建商廈招募的工人也各有安排,一部分繼續接受培訓,然後幫助或代替日本人在未來管理商廈,另一部分技術骨幹被邀請參加下一個建築項目,餘下的也都拿到了培訓證明和日方的推薦信,新聞裏說這也是中方代表極力爭取的結果。


    就這樣,收尾工作又搞了十幾天,中方監理總算是完成了他的使命,辦事機構宣布解散,大家也該各自歸位了。而黃蕊和包應力卻提出,想和費柴一起迴地監局去。對這個要求,費柴很是躊躇,因為不管是包應力還是黃蕊,兩人都不是地質專業出身,而地監局又是個專業性很強的單位,雖說也有不少行政人員,但是畢竟不是純專業單位,行政升遷的路子比較窄。於是費柴就把這裏頭的利弊全跟這倆人說了,言明,跟他迴去可以,但必須征求家長的同意。包應力倒是很聽話,當時就打電話給老包,老包也非常的痛快,想也沒想就同意了,並讓包應力把電話交給費柴,在電話裏說:“老費啊,以後應力你就多費心了,以後的前途以後再說,先讓他在你那兒磨礪幾年,他在你那兒我放心啊。”


    既然人家做父親的都這麽說了,費柴當然再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於是就應承下來,轉臉對黃蕊說:“小包解決了,就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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