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柴發現能屬於自己獨立的人脈是在有限,能力也一般,而且也不願意明著和某人作對,因此這事辦的也隻能算是盡力而已,趙羽惠恐怕無路如何也要去法庭上走一趟了,但是因為案子小,事實又非常的清楚,倒是可以適用簡易程序的。如此一來,就算下判,也不會很重。在此期間費柴還去看守所探視了趙羽惠一迴,趙羽惠眼淚汪汪的一句話也不說,隔了兩星期費柴還要去時,有朋友勸道:“暗地裏幫幫忙就可以了,你老露麵,無論公的私的知道了你都不好交待。”費柴覺得有道理,於是就每周定期往看守所趙羽惠的賬上打500塊錢,那裏頭也是金錢社會,有錢的話,日子就能好過不少。


    正在費柴滿腦子被雜七雜八的事情攪的亂七八糟的時候,雲山縣派了人來,還有村裏的代表,來送錦旗,以表示地監局幫助該地區脫貧致富,還帶來了些特產,其實也就是本地出產的高檔礦泉和商業化了之後的蒸糕。費柴也各得了一件,礦泉水是那種俗稱‘來一口’的小瓶裝,一件也才六瓶。蒸糕也是小件包裝。那水且不說,蒸糕也全不似記憶中的那種味道,無非是甜膩的綜合體,和超市裏的所謂綠豆糕茴香糕沒啥區別,全一個味道。


    費柴拿了這些土特產迴家,交給尤倩說是雲山縣送來的,尤倩就順口問:“雲山來人了,燕子沒跟著來?”


    費柴支吾道:“她現在常務副縣長了,可能忙。”


    尤倩卻不理解他現在心裏的苦處(也不能理解,理解了就該鬧離婚了),就打了個電話給範一燕,倆人嘰裏呱啦聊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掛了電話後對費柴說:“燕子請我們去雲山玩呢。”


    費柴苦著臉說:“你看我現在哪裏有時間啊。”


    尤倩說:“說的也是,而且她們那兒也沒啥可玩的,還不如龍溪呢。”又說:“老公你也別太忙了,到時候又犯病了。”


    費柴確實有病,但主要是心病。這病直到趙羽惠下判之後才好了些。


    聽說趙羽惠給硬邦邦的判了四年,費柴反而鬆了一口氣,無論是結果如何,這件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服刑走的那天,費柴不顧朋友的勸,還是去送了她一迴,還買了幾條好煙用來打點。


    趙羽惠眼淚汪汪地對他說:“算了,你以後不要管我了,我自作自受的。”


    費柴這個時候居然還笑的出來,隻是那笑容裏帶著陰霾,讓人看了心裏發寒,他說:“怎麽能不管呢?如果不管天曉得還會發生什麽事。”不過他接著又說:“我能力有限,不能很快讓你出來,你忍一忍,等我都弄好了,你出來了就不要迴來了,走的遠遠的,越遠越好。”


    趙羽惠看上去很想抱費柴一下,隻是有警察看著,不敢,就這麽哭哭啼啼的被帶走了。


    朱亞軍後來果然把洗浴中心轉讓了,不過轉臉又開了一家酒樓,把局裏大多數的迎來送往的生意都攬到他那裏去了,紅火的不得了。當然了,明麵上的老板是他的老婆陸依萍。費柴也去捧了幾次場,朱亞軍有次開玩笑說:“我又招了批服務員,都是一水的剛從村裏出來的清純妹,你看上哪個,我再給你介紹介紹?”


    費柴也笑道:“不敢了,說不定哪天再給抓了。”


    朱亞軍捅了他一拳說:“胡說什麽啊,才開張的酒樓,你也想我出事啊。”


    兩人雖然還是能很放肆的說說笑笑,但卻不似以往那麽‘真’了。有道是逢人隻說三分話,切莫掏出一片心啊。


    自趙羽惠被抓之後,費柴的睡眠就一直不怎麽好。這讓他想起自己當年在野外隊的時候,又一次因為丟失了一塊岩芯,大半夜的出去尋找,結果迷了路,整整在野外晃悠了兩三天,結果被一隻狼盯上了,他疲憊不堪地在前麵走,狼在他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他快狼也快,他慢狼也慢。疲憊的他晚上也不敢睡覺,生怕那隻狼會在他睡著的時候撕開他的喉嚨。當他最終走迴到營地的時候,那狼還不肯離去,就在營地附近轉悠,當時隊裏也沒裝備槍支,就開著越野車去撞,那狼就往山上跑,最後就死在上的一個草叢裏。那是一隻老狼,身上還有兩處槍傷,四個犬齒也掉了一個。費柴後來把他埋了,就像是在埋葬自己的愛犬。


    原本這件事在他的記憶中已經快被淡忘了,可最近隻要一閉上眼睛,那隻老狼就會悄無聲息地進入他的腦海裏。他一直捉摸不透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情結,直到那天聽到旭日陽剛在唱《春天裏》時才好像明白了一點點。


    蔡夢琳自從正式認了小米做義子後,第一件事就是幫小米轉了學,從師資力量上說,自然是轉學後的學校要強的多,隻是比較遠,跨區了,好在現在費柴夫婦都有車,周末接送到也方便,更何況有時蔡夢琳也去接(有時拍辦公室的人去接)。兒子進了好學校當父母的自然是高興的,隻是小米不這麽想,畢竟又投入到一個陌生的環境裏去,以前的好朋友好同學都變成了陌生人,而且在這個學校裏上學的人不是大款的兒子就是領導的閨女,一個個心高氣傲的很,小米第三天就被人打了。不過還沒等到費柴去問個原委,蔡夢琳的電話就打到了,小米立刻就被帶到醫院從頭到腳做了一個全身的體檢。尤倩對此頗為得意,可費柴卻暗暗的擔憂——看來對小米的教育又得增加一些了,不然幾年學上下來學出公子哥兒脾氣可就麻煩了。


    不過這段時間除了幹媽幹兒的關係以外,費柴和蔡夢琳並沒有單獨地見過麵,每次小米去幹媽家玩也是尤倩負責接送的,楊陽也送了一兩迴,費柴則一次都沒有接送過,而蔡夢琳也再沒有主動打過電話給他,費柴有時甚至想:難不成這段孽緣已經結束了?這麽想也不無道理,正如尤倩說的,蔡夢琳又不老。


    是啊,還不到四十的女人,再嫁人,甚至再生個孩子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兒啊。至於自己和她的關係,不過是她從頹廢到振作之間的一個小插曲罷了。


    既然如此,費柴的生活也就趨於平穩,每天上班下班,有時也出去應酬,但總的來說不過是三點一線和四點一線的關係。但就在這個時候,局裏又出了一件大事,把地防處也鬧了個底兒朝天。


    自從搬了新辦公樓,原來地防處的元老們都有了自己獨立的辦公室,而且各司其職,錢小安作為局裏正式任命的技術組組長也有一件獨立的辦公室,不過他總是關著門,因為他大多數時間都在機房裏待著,少數不在機房的時候,辦公室裏必定是兩個人,一個是他,一個就是秦嵐。


    秦嵐在魏局的幫助下,終於麻雀變鳳凰,完成了一個洗浴女到國家幹部的轉變,並且履行諾言和魏局領了結婚證。而她那個探針站又招聘了兩個事業幹部,都是她的手下,平日裏輪流值班,而她隻是每日查看一下值班記錄就好,有時有人來訪,也一口一個秦站長的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多大的官。


    雖然發現了她與錢小安的jq,可是費柴現在自己的稀飯都吹不冷,自然是不願意多管閑事,可自從搬來了新辦公樓,她和錢小安越發的過分,沒事就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一問就說是拜了錢小安做老師,在學習業務。這麽一說,費柴都不好怎麽說他們,因為費柴自己都有些做賊心虛,當初做蔡夢琳的老師,做著做著,專業就偏了科。所以也就由著他們。


    不過機關裏就是這點好,那就是有些事傳的特快,特別是緋聞,時間一久,這話也就傳開了。魏局早先的計劃是先退職做幾年調研員,然後再退休,但後來他留下的副局長那一缺一直沒合適的人補,原來大家最看好的是費柴,可是不知怎麽的,以前幫費柴說話的人現在都不吭聲了,而魏局就幹脆一直做下去,可能就打算在任上退了。不過他上班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隻苦了費柴,眼見的銀子化成水不說,還得承擔魏局遺留下的大部分工作,整個一個出力不討好。


    但是魏局雖然經常不來單位上班,可和秦嵐畢竟是枕邊人。老頭雖然糊塗,但人生經驗豐富,好多事不用看,猜也是猜的出來的,更何況還有那麽多的風言風語呢!於是除了自己旁敲側擊地敲打敲打,還找費柴也談了兩迴,費柴捏著手機琢磨了好久,最終還是沒把那段視頻給魏局看,倒不是因為別的,實在是費柴很欣賞錢小安的才華,不想就因為這些事把他給毀了。所以魏局前腳才走,費柴就打電話把錢小安叫進來談話,可錢小安才一進來,朱亞軍因為一件事又把他喊去商量,如此一來就沒和錢小安談成。


    和朱亞軍談完工作,費柴又去市裏參加了一個會議,迴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卻看見錢小安和秦嵐還在辦公室裏說笑,就過去和他們聊了幾句,並暗示他們‘太晚了,該迴家了。’並提出開車送他們迴家,兩人雖然推辭了幾次卻耐不住費柴一再邀請,於是就隻得跟著費柴走了,費柴先把秦嵐送到魏局住的小區樓下並給魏局打了個電話說:“魏局,我把你的小嬌妻送到樓下嘍。”逼得秦嵐下車上樓去了。然後在送錢小安的時候,在路上和他談了談,隻是一來顧及到錢小安的麵子,二來他也實在不在這件事上費太多的心思,所以話沒說破,更不要說把那段視頻給他看了。可沒過多久,費柴就因為這個猶豫陷入了深深的後悔與自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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