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見古縣長對費柴十分客氣,迴來後就問:“剛才那個費處長……是哪個部門的?”


    古縣長笑道:“哦,地質監測局的。大才子啊。”


    沈浩又問:“那他和蔡市長……”


    古縣長曖昧地笑了一下說:“不知道,反正聽說關係好的很。”說完停頓了一下又說:“蔡市長命苦,一場車禍丈夫兒子老人公全沒了,自那之後就沒人見她笑過。”


    沈浩不解地說:“不會哦,剛才……”


    古縣長說:“後來就遇到費處長了。”


    沈浩拖長了尾音‘哦’了一聲,好像是明白了點什麽。


    古縣長笑道:“你們這些做生意的人啊,都是看人下菜,我若不是做了這個縣長,你都未必正眼看我一眼。”


    沈浩忙賠笑道:“哪能呢,哪能呢。”


    蔡夢琳和費柴迴到自己包間,兩個孩子已經吃飽,尤倩不滿地說:“怎麽去了這麽久啊。”


    費柴笑道:“這還是快馬加鞭呢,不然還沒完沒了的。”


    蔡夢琳也說:“官場上的事兒,麻煩,說起來我還真有點羨慕你呢。”


    尤倩說:“我有什麽好羨慕的啊,下崗工人一個。”


    蔡夢琳說:“你看你老公,英俊體貼,工作單位也不錯,把一家照顧的多好?一點都不用你操心。”


    尤倩撇嘴道:“有什麽用啊,工資就那麽一點點,家裏的車還是範縣長的朋友淘汰下來的舊車,房子也是舊樓改建的小區,采光差不說,還潮濕的很,我早晚得得關節炎。”說著,還煞有其事地錘了捶自己的膝蓋。


    費柴笑道:“倩倩,你別這麽訴苦行不?把我說的多無能似的。”


    尤倩不理費柴,徑自對蔡夢琳說:“蔡姐你不知道,要說我老公,本事是有的,可惜啊,不是齊家的本事,若是遇到你這樣的好領導還行,要是……唉……真不知道這苦日子啥時候才是個頭。”


    費柴對尤倩說:“倩倩,知足常樂啊,咱們現在有房有車,比很多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尤倩轉過頭說:“那行啊,咱不跟別人比,就跟你那個老同學朱亞軍比。你老說人家這不如你那不如你,可別的不說,就人家住那小樓兒,我反正是一輩子也指望不上嘍。”


    如此這般,尤倩在蔡夢琳麵前把費柴說了個一無是處,足足打擊了將近半個小時,費柴沒轍,隻得帶著楊陽和小米到外頭玩,可是這大冬天的,又是山裏,外頭風嗖嗖的,實在是沒什麽玩的,於是建議道:“咱們迴屋下跳棋。”


    楊陽是曆來費柴說什麽她聽什麽的,小米下跳棋又是贏多輸少,所以也沒什麽意見,於是父子三人手拉手晃迴了房間,擺開棋盤下跳棋。


    下了兩盤跳棋,外頭門鈴響,費柴過來一開門,卻見到是蔡夢琳和尤倩迴來了,也不知道在什麽問題上達成了共識,下午還有點嘔氣的,現在卻好的跟姐妹一般。


    蔡夢琳見爺兒三正在下跳棋,就笑道:“幹嘛啊,好端端的悶在屋裏下跳棋?”


    尤倩解釋道:“我們家周末的傳統活動。”


    蔡夢琳說:“大家都還沒老胳膊老腿呢,出來活動活動。”


    尤倩往沙發上一坐說:“下午打乒乓球累的……再說還有什麽活動嘛。”


    尤倩說:“上次來的時候還沒開放,剛才問了一下湯經理說開了,挺不錯的旱冰室,還可以打台球。”


    尤倩聽了眼睛一亮說:“哎呀,你什麽時候問的,我都沒注意啊,我旱冰滑的最好的,中學的時候拿過冠軍的哦。”


    一聽到冠軍兩個字,費柴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對小米說:“兒子,你媽又吹牛了。”


    尤倩對這費柴吼道:“關你什麽事!”


    於是一家人加上蔡夢琳又收拾齊整了去旱冰館。


    其實旱冰館是個幾合一的場子,不算很大,而且安排的滿滿的,除了旱冰,還有幾張台球桌,電子遊戲機和咖啡座。小米一進來就直奔遊戲機去了,沒跑兩步就被費柴一抓脖領子逮了迴來,笑著說:“你到底是幹嘛來了啊。”


    大家換鞋進了溜冰場,費柴一看,這次尤倩還真沒吹牛,滑的挺溜,看來以前還真的練過,於是又有些自責,自己的老婆還有這檔子本事自己居然不知道,說起來還真慚愧。可再一看蔡夢琳,好家夥,不但滑的溜,而且居然還會些花式,在場子裏穿來穿去的,就像一隻大蝴蝶。


    尤倩下午打乒乓球輸給了蔡夢琳,見狀自然不肯服輸,於是熱身之後也就追著蔡夢琳,人家做什麽動作,她也跟著做,畢竟是以前練過,到也跟得上。


    費柴的溜冰技術還湊合,也是當年少年時代玩過,花式是沒有了,但來迴來去的穿還是沒問題,可在看自己那倆孩子就慘了,不管是楊陽還小米,兩個家夥隻能扶著欄杆一點一點的往前挪,於是就笑著過去教他倆,慢慢的也能走兩步了。


    再迴頭看那兩隻蝴蝶,居然從競爭變成了合作,兩人在池子裏跳起交誼舞來,雖然不甚完美,但在這稀稀落落的一二十個人裏,到也算得上是當之無愧的冠軍了。周圍的人見了,包括服務員都不住地喝彩鼓掌。


    尤倩滑的高興了,還朝費柴招手,讓他也過去,費柴朝她們擺擺手喊道:“我照顧孩子們。”


    話音還沒落下,就覺得有人從背後推自己,迴頭一看是楊陽,緊接著小米也過來推。費柴怕他倆摔著,隻得答應下來,一個瀟灑的倒滑轉身,朝那兩隻蝴蝶滑了過去。


    尤倩和蔡夢琳見費柴滑了過來,不約而同地都朝他伸出一隻手來,費柴見機會正當,也不在客氣,一手抓了一隻,不緊不鬆地捏著,三人又在場子裏旋了幾圈,正開心的時候,小米忽然一步一挪地一邊喊著‘媽媽’一邊朝這邊滑來,楊陽本來想攔著他,可是她自己也是才學會一點,搖搖擺擺的哪裏跟得上。


    初學滑旱冰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往場子中間跑,本身掌握不好技術,萬一也碰上個二把刀,碰撞肯定是在所難免了,更何況一個孩子,豈不是更危險?


    尤倩一見著急了,趕緊鬆開費柴和蔡夢琳的手,就迎著小米滑過去,邊滑邊喊著:“兒子,站著別動。”費柴和蔡夢琳也緊隨其後。


    費小米玩的正高興,又見母親迎麵過來,哪裏肯停?非但不停,還越發的加快了,尤倩到了兒子麵前,情急之下卻忘了怎麽刹車,又不想撞著兒子,於是往旁邊一倒,摔了一個結結實實。


    費柴隨後趕到抱住了兒子,然後交給蔡夢琳說:“麻煩你照顧一下。”隨後就趕到尤倩麵前,抱起她說:“老婆,你沒事兒。”


    尤倩看來摔的很疼,大眼睛裏眼淚花直閃,說話就像捏著鼻子似地說:“你說呢?!都是你!”


    費柴寬慰道:“哎呀沒事,滑旱冰磕磕絆絆很平常的,你是冠軍,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這麽一來,旱冰是滑不成了,費柴隻得帶著尤倩到咖啡座去休息了一會兒,小米其實還沒玩夠,可尤倩死活也不讓他再去了,費柴隻得給小米買了幾個遊戲幣,讓他玩遊戲去了。


    蔡夢琳其實性質正高,卻又不方便拖費柴過來陪她,隻得拖了楊陽又下場玩了一會兒,忽然覺得沒剛才有意思了,於是也出了場,過來陪著他們幾個喝咖啡,等小米打遊戲迴來,又給他弄了杯果珍喝。


    其實這一天尤倩過的還是很充實和開心的,雖然也有點小小的不愉快,但也算不上主流。坐著大家聊了一會兒天,剛才出的熱汗變冷了,濕噠噠的貼在身上很難受,尤倩就笑著說:“以後要是問我今天一天的印象啊,那就是光洗澡了,一天得有好幾迴。”


    蔡夢琳聽了眼睛一亮說:“哎,對了,我差點都忘了,小費你給家裏人都帶上泳衣了沒有?”


    費柴還沒說話,尤倩就接過去說:“帶了啊,提前一天就在收拾,問他,他說是你讓帶的,幹啥不知道。”


    蔡夢琳掩嘴笑著說:“確實是我讓的。這度假村後頭是個露天的恆溫浴池,據說是什麽溫泉,反正我是不信呐,總之恆溫的就是了。有那種全家福套餐。咱們人多,就弄他一個,去泡一泡解解乏。”


    尤倩笑著說:“你早就打好主意了,讓我們帶泳衣。老公,你是專家,你說他這個是真溫泉嗎?”


    費柴想了一下說:“除非是我沒發現,否則多半不是真的。”


    蔡夢琳笑著說:“管她是不是真的,反正咱們去泡一個,難得來一趟,幹脆把他這裏的項目都弄一遍,我也充個數,混到你們家裏來。”


    費柴說:“說那麽難聽幹嘛,還混,你不是喜歡小米嗎?認他做個幹兒子,你就是他幹媽,咱們不就是一家人了嘛。”


    蔡夢琳拍手道:“那太好了,其實我剛才也想跟倩倩說來著,怕倩倩舍不得,沒敢說。”


    尤倩說:“我有什麽舍不得的,多個幹媽多個人疼,親兒子又不是能搶走的。”


    蔡夢琳說:“那行,這事兒就這麽定了。等會去後找個時間大家吃頓飯,還是要個小儀式啊。現在迴房間拿衣服去。”她說著就站了起來費柴也扶著尤倩站起來,卻看見小米仍坐在那兒,小腦袋扭向一邊,雙手抄著,看上去是生氣了。


    費柴就撥楞他說:“走了兒子,迴去換衣服啦。”


    小米氣唿唿地說:“我不去!你們都是壞人,認幹媽這麽大的事情,又和我有關,都不和我商量下,我也有**的!”


    “你這說的都是哪兒跟哪兒啊。”費柴又撥楞了他一下,忍不住笑出聲來。


    “現在孩子懂事早啊,也聰明。”蔡夢琳感歎道。


    “是啊。”尤倩也隨之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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