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心塚自迴了城主府,心裏對怪醫與羅四娘的行為十分不解,照理說,怪醫看著好像也那麽大年紀了,怎麽還會有這麽個徐娘半老的婆娘?


    他又看向一邊的月音,“月音,你說那個什麽蠱可是有什麽奧秘,為何你說你解不了。”


    彼時,月音正替他好好上了藥,看著他麵上那一道暗紅的印記,很是心疼,好好的一張臉,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輕聲一歎,迴了他,“那老頭與四娘,本是多年前的夫妻,後來不知怎麽的,這老頭出去了,便再未迴來。可憐四娘一生守了他二十年,這便將他盼了迴來,可他卻是前塵皆忘,連自己名字都已記不得。”


    “幸得那日,老頭子酒癮犯了,去到四娘店裏喝酒。這廂四娘才認出他來,二人於此相逢。至於他身上的蠱,是二人當初下的同心蠱。且他二人早已是夫妻,此蠱很難解,如若強行解蠱。不說我會如何,他二人也怕是難受。”


    “那這蠱真的有那麽厲害嗎?”檀心塚愣了愣,此蠱,連傳說中的蠱王月音都道難解,他一時很是好奇。


    月音淡淡笑著說道:“同心蠱,本是同心,何來分開。此蠱須得二人心意相通,因為此蠱一下,男子夏日便如熱火,女子冬日則如寒冰。此種痛苦直至二人成親結合,方可破。”


    “那,若是二人不同心呢?若是下了蠱,二人又不成親結合,那該如何?”檀心塚皺了眉,這同心蠱也真是個折磨人的東西。


    月音撿了撿榻上的軟墊,靠著檀心塚坐了下來,“故而,這同心蠱才需要二人心意相通,若是相左,那麽此二人便會一直受此煎熬,自十六起,活不過五載。”


    “可有解蠱的法子?”


    月音輕撫著指尖跳動的蠱蟲,目光有些清遠,“二人願意解蠱,並奉上心頭血一滴,如此可將蠱蟲引出來獻祭。”


    頓了頓,他又道:“自然,也有那一方不願,想要強留的。此種情況下,隻有另一人身死,體內蠱蟲感知不到另一隻蠱蟲,自會死去。”


    “嘖嘖,這多狠心啊!”檀心塚一聲嗟歎,對這種同心蠱很是不看好,驀的,他想起來某人,冬日裏寒涼的不行的體溫,他心中一塞,莫不是她……隻是另一隻蠱蟲在王允恆身上嗎?


    瞧著他突然變色的臉,月音不由擔憂的扯了扯他的胳膊,“阿檀,你這是怎麽了?”


    “沒事,隻是突然覺得,這蠱有些霸道。”檀心塚側過身子迴他,麵上雖帶了笑,心裏卻是一陣寒涼,他該如何做?


    月音淺淺一笑:“這蠱確實是有幾分霸道,故此,一般都是情人之間決定好了才行施蠱的。若非二人願意,何必受那許多苦。隻有經曆過那般難能的苦,成親後方才懂得珍惜。”


    隻是檀心塚的眸色卻是越來越暗,他一定要弄清楚這蠱究竟是誰下的。


    翌日,月音自去閉關與他體內的那些蠱蟲通靈。檀心塚覺得無事,便出了城主府,在夢香城裏四處晃悠。白楓跟在他身側,大氣也不敢出。


    驀的,他眼角瞄到一個人,他側頭看過去,是怪醫。怪醫此時正提了一條魚,手上拎著幾個包裹,急匆匆的不知道要去哪。


    檀心塚心念一動,催動腳下步法,一個閃身已然是落在怪醫身側。“老頭子,你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


    怪醫冷不丁被他這突然竄出來,嚇了一跳,不由得拿眼斜他,“你這神出鬼沒的,可是要嚇死我麽?”


    檀心塚嗬嗬一笑,“老頭子,你這急匆匆的趕路,可是想著偷跑?”


    聞言,怪醫當即炸了毛,“好你個臭小子,你這是想陷我於不義中嗎。我這是買了菜,要急著迴家,別擋道,晚了我就得挨抽了。”


    末了,怪醫正打算繞過他,哪知白楓動了手,一個將他扛起,檀心塚的聲音在他耳朵裏嗡嗡的,“你家住何處?”


    “城,城西,春來酒館。”怪醫這會子頭吊著,臉漲得通紅,他隻覺自己氣血上湧。終於,在經曆過一陣路途顛簸,怪醫終於忍受不了,他道:“能換個姿勢麽?”


    於是他隻覺自己騰空而起,但隻一瞬,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算是什麽?


    不多久時,已然是到了春來酒館。那羅四娘見怪醫去了如此之久還未迴來,這廂早已是拿了雞毛撣子,守著大門了。


    這檀心塚三人一到,她眼睛一轉,便是瞄到此時自己的男人,正被某一青年小生打橫抱著。她心中火起,舉著雞毛撣子,就是殺氣騰騰的對著白楓襲來。


    白楓驀的心驚,手一鬆,懷裏怪醫撲通一聲落了地,他則閃身去了別處。羅四娘正欲去追,檀心塚的話卻是攔住了她,“老板娘,我們替你抓迴來這個想要偷偷逃跑的人,你不賞個酒吃嗎?”


    聞言,羅四娘果然停下了追逐白楓的步子,抬手朝著地上剛爬起來的怪醫,就是一頓猛抽,“我讓你偷跑,讓你偷跑,跑你個熊的!”


    這麽一番大動靜,自是吸引了周邊一大群人,他們都認真的看著戲,不時湊上一兩句,“老板娘打的好,這種負心漢,就該打!”


    羅四娘卻是突然停下了,轉頭朝著那聲音來源之處就是一頓猛視。那人連忙頭一低,找了個高個子,往他身後一站,躲過了那火辣辣的眼刀。


    她一停手,怪醫便是抱住了她手持著雞毛撣子的右手,“四娘,不是我要偷跑,是他們劫了我,說要送我迴來,又不識的路,左右轉了這許久。”


    他說的淒切,羅四娘瞅著他一身塵土,灰撲撲的,心下一軟,拉了他起來,“你怎麽的,也不早些說清楚,白白挨了這頓打,多不合算,疼嗎?”


    “不疼,我害你受了難麽多苦,被你打幾下,不礙事的,你心裏能好受些,我便也好過些。”


    “六郎……”羅四娘看著他,頓時紅了眼圈,怪醫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見她掉淚,心裏卻是隱隱的疼。急得忙用了手去替她抹眼淚,哪知越抹,羅四娘哭的越厲害。


    最後,檀心塚看不下去了,正要上前去勸,那羅四娘,卻是一把拍開怪醫的手,“你今天是不是去買了辣椒麵了,怎麽的,都不洗洗手,辣死我了。”


    檀心塚當即楞在原地,圍在不遠處的眾人,亦是瞬間石化。


    給讀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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