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宋山長的緣故,含羞每日裏在書院行走,也多了幾分自由,更是趁此機會了解了,書院的藏書閣其內珍藏了許多孤本。含羞想著,既是藏書閣,不知有沒有她需要的醫書,便趁此向著宋山長討要了藏書閣的鑰匙。


    初次進入藏書閣,含羞至今不敢相信那守門人看向她的神情,仿佛就似看著鬼一般,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她也是後來對那守門人動了些手腳,才知這藏書閣鬧鬼之事,心裏一嗤,這世間又何來鬼神之說!隻是當她看到藏書閣某處,亂七八糟的一堆之時,也是一時錯愕,這是哪個小偷,這麽不稱職,翻得這般亂,也不知整理一下。待她彎下身,拿起那本最上麵的冊子,翻開來,卻是崔萊的戶籍文書。含羞這會子算是明白了,這感情是那時候檀心塚派人來查這書院之中是否有嶺南人之時,哪個毛毛躁躁的手下幹的好事。


    不過,這也便宜了含羞,自那日鬧鬼之後,這藏書閣現今也就她一人進來過,也算落得個清淨。扔了那文書,含羞兀自進了藏書閣內間,那裏放的全是珍藏的孤本,而這內間的鑰匙如今竟是落在了含羞了手裏,這可算是撿了個大寶貝。尋了許久,雖沒有典藏的醫書,卻是叫她發現了了不得的大事,這裏麵居然還有前朝的小人畫,真不知,這藏書閣最先的主人是幹嘛的。


    日子晃眼,過的是極快,這日含羞應了柳如眉的邀,去了她那處,指尖茶未涼,卻是一張大紅的喜帖遞了過來。“喏,小狗蛋。”


    看著遞過來的喜帖,含羞愣了愣,這才調理好沒多久,這兩隻就這麽著急成親了?


    “柳先生,你與沈先生還真是……”速度啊!


    “怎麽了,其實也沒有辦法,是宇文他爹爹選的日子,隻是你們到時候迴了家裏,也實在是來不了了。所以就先寫個帖子,今晚上,我與宇文設宴請你跟你家公子吃酒,行不行?”


    知她處境,含羞也不多做要求,笑了笑,“柳先生是有心了,日後,你與沈先生在一起,幸福就好,今日晚上,我可要吃頓好的,不然可白白辛苦了這麽多日。”


    柳如眉伸手戳了戳她的腦袋,“你這家夥,若不是我知道你內裏是個假小子,還真要覺得你這個家夥,如今嘴巴這麽油,以後可害了不少女子。”


    含羞嘻嘻一笑,抓了她的手,“先生唉,我可從來沒有害人的呀,你看我這不是救了你跟沈先生的好姻緣嗎?”


    “就你個慣會耍嘴的。”柳如眉被她這幅無賴像給逗樂了,真不知,她怎麽會這般做男孩。思慮許久,心裏的疑問終是問了出來,“你如今做男兒打扮,日後,長大了可該如何?難道不嫁人,一輩子都做這男子麽?可白白可惜了這麽一個妙人兒。”


    “那些,是以後的事,柳先生不必擔心,我心中自有定奪。”


    “唉,你雖然不輸男子,可女子這一生終究是要嫁人的。女子,誰不願有個人能好好寵著自己愛著自己,狗蛋,你要好好想想。”


    “嗯,知道的。”含羞偏過頭去,她也不想一輩子做這男人,今生既然尋著了他,日後定是要與他在一起的,那時候再表明身份也不遲。


    見她麵色不好,柳如眉收了嘴,允了她出去,自個卻是倚著窗欞,看那凋零的花。“這女子就好比那些個花兒,初時暖風細雨,雨露恩澤,自是嬌豔滴滴,若是過了時節,便如那入塵殘紅,生生沾了些泥氣,錯了良人。”


    “眉兒,你怎麽突然生出這麽一番感歎,可是有什麽事兒惹了你不開心。”沈宇文這會子剛過來,便聽見她這麽一番輕聲呢喃,感傷花語,歡喜的心情多了幾分擔憂。


    “無事,就是看了個話本子,覺得憂心。”柳如眉收了心緒,看向他,“你怎麽來了,不去備課呢?”


    “那些個文章,我自是早已爛熟於心,今日想你了,便來瞧瞧。”


    “你就今日想我,昨兒不想我,明兒也不想我,真真是個薄情的人!”柳如眉這會子憂心含羞的事,心裏有些堵,見了沈宇文來,忍不住找了他的話茬。


    沈宇文哪裏不知她是佯怒,拉了她的手,輕輕摩挲著,“我的好眉兒,究竟是哪個話本子,惹了你了,說來聽聽,我替你改了它。不然,你要因了這話本子生生多埋汰我幾迴,我可受不住。”


    柳如眉咄了他一口,抽出手,拿繡帕扔了他,“你也是個慣會耍嘴皮的!”默了默,“有個姑娘,模樣俊俏,性子也好,才幹更是不輸男子。但她自小喜歡男裝示人,眾人勸說也不聽,你說她若是日後長大了,可怎麽的好?”


    “眉兒,你這話本子,可是個半吊子,那姑娘既然如此之好,定然會有男子真心傾慕於她,若她有意,自會褪去男兒裝,重拾眉筆。眉兒,你多慮了。”


    柳如眉點點頭,“我怎麽就沒想到呢?”驀的,她抬起頭看向沈宇文,眉眼裏竟是帶了幾分陌生的淩厲,“說,我若是長得不美,你可會真心待我!”


    沈宇文正專心看她方才那副小女兒家模樣,不經她突然變了臉,當即是做小伏低狀,“好眉兒,你說我是那樣的人麽,我都守了你好多年了。隔壁李家的公子,跟我一般年紀的,最小的孩子都會上街買糖葫蘆了……”他靠近了柳如眉,輕輕拾起她的手,“你說我們,成親之後,是不是該努力一點?”


    柳如眉被他這番說話,羞紅了臉,忙抽了手起身,“我要去準備晚上的食材,不與你瞎胡鬧了!”


    看她小臉上升起的兩朵紅霞,沈宇文不禁彎起了嘴角,“我隨你一起去。”


    隨著地上的落葉漸多,這天是又涼了幾分,含羞晚間與王允恆自柳如眉那裏迴來,隻覺迴廊上那風,如刀子般直直的鑽入脖子縫裏,不由靠近了王允恆。


    “狗蛋,你可是怕冷,我們行快些吧,這日子就快入冬了,你晚間可不能再穿這麽點了。”伸出自己的小臂膀抱緊了含羞,王允恆心裏隱隱有些擔憂,每每天涼,他家狗蛋,總是病著。這如今在書院,雖然還有不久就可迴王府了,可這段日子這麽冷,狗蛋可受得了?


    待二人迴了十九號廂房,含羞一聲不吭,就是往被子裏鑽,她好冷。王允恆擔憂的看著她,見她裹著被子縮成一團,伸手覆上了她的臉蛋,怕她冷著,起身抱了自己的被子給她蓋著,脫了鞋,也是鑽了進去。


    一早起來,被子裏暖烘烘,王允恆試著摸了摸含羞的手腳,皺了皺眉頭,還是涼涼的,就跟去年一樣,他家狗蛋身上好像到了冬天,就永遠是涼的。書院還要過幾日再派發炭火,他現在可該怎麽辦?


    含羞也是早早醒了,她閉著眼,心裏琢磨著,自己這身子,估摸著是調養的差不多了,為何到了冬日,這又涼了。莫不是那怪醫所說的蠱毒在作怪?想到這裏,她渾身都打了個寒戰,王允恆覺察到了,更是抱緊了她,“狗蛋,你別怕,我抱著你,就暖和了。”


    含羞睜了眼,這孩子,對自己怎的這般好,唇角扯起一抹微笑,“你這個傻瓜,若是終日抱著我,豈不是連飯都不吃,要餓死了。”


    “餓一天沒事的。”


    含羞終是起了身,她可是記得這家夥,是最不經餓的。拍了拍王允恆,“起來吧,不然,可就要被陳金寶說成大懶豬了。”


    “他才是的呢。”小嘴一撇,翻身就下了床,徑自去了屏風後麵。


    因著怕冷,含羞多穿了幾件,將自己裹得跟個粽子一樣,耐何一腳還沒踏出去,迎麵一股風吹來,她又縮了迴去。


    王允恆瞧著她這幅熊樣,嘴角一彎,忍不住就笑了出來,“狗蛋,你別出去了,我找大寶隨我去,你這樣要是出去,可不知道能走幾步呢。”


    含羞歎了口氣,自己何時頹廢成這個鳥樣了,慢慢摸索著又鑽進了被窩,露出個小腦袋來,“你同大寶去,可會迷路?若是到了城裏,可別四處瞎晃蕩,買了該買的,就早早的迴來。”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狗蛋,你在床上可別亂跑,外麵冷的呢。”


    替她弄好被子,王允恆又囑咐了幾句,這才出了門,尋了陳金寶一同下了山。


    含羞裹著被子,捂了大半個時辰,隻覺溫度是越來越涼,索性,坐起來運轉內功。耐何,這內功她運轉了半個時辰,體內初時雖有一道暖流,久了,那股子暖流也漸漸熄了火。眼眸垂落,歎了口氣,這冬天,真難過。


    正暗自傷神,門上一陣響動,裹著被子開了門,門縫裏是檀心塚的一張大臉。“小狗蛋,我來看你了,今兒天真冷,能讓我先進去不?”


    鬆了門,含羞不管他,徑自跳著上了床,裹緊了被子。檀心塚瞥了一眼床上的大粽子,將手裏的東西放下,伸手便是覆上了她的麵頰,涼的,又摸摸她的手,也是涼的。


    眉頭緊緊皺起,“怎麽的這般涼,那個臭小子呢。”


    “恆兒,去城裏買東西去了。這身子本來就這般,冬日裏便是涼的很。”


    歎了氣,收拾了火盆,將帶來的銀絲炭點燃,檀心塚又複迴床邊,伸手卻是抓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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