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晚照,有微風拂麵,含羞起了那窗戶,趴在窗台上看著屋前池子裏的一池夏荷。此時正值盛季,滿滿一池荷香,攪動了旁人的心思。


    門扉觸動,原來是王允恆下了課迴來,他一雙眸子亮如星辰,細細的看向她,“狗蛋,明兒乞巧節了,可有一日休假呢。聽說明兒街上熱鬧的呢,晚上還可以去江邊放花燈。”他心裏想著,悶了這許多日子,若是自己帶狗蛋出去玩玩,散散心,或許會她會高興點。


    見他揚起的臉上,竟盡是燦爛的輝光,含羞心頭一軟,“恆兒,明日我們去放花燈可好?”


    “好!”王允恆笑了,笑的天真爛漫,笑的一池湖水,也亂了。含羞承認,他跟那人是像的,鼻子,眉眼,像的十足十。他這一笑,使得含羞著了魔,是的,她的心亂了,或許早在看見他的第一眼。


    “恆兒,今兒上了什麽課,過來與我說說。”朝他招招手,含羞此刻想要靠近他。想念,他身上的氣息。


    王允恆依言走了過去,靠著含羞坐下,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緊緊的看著含羞,“狗蛋,今兒柳先生教我們畫人物畫。柳先生畫的可好了,我以後也要畫的那麽好。等我畫的好了。我給你畫一幅,可好?”


    “好好好!我等著呢!”不得不說,含羞聽了這話,心裏是高興的,這小子還蠻有良心的,知道學好了,先給自己畫。


    “不過,你這畫靜物畫的如何了,這一池荷花,你可會描出來?”


    “應該尚可,怎麽,狗蛋你想要嗎?”


    “有點。”轉頭看向窗外,那一池夏荷,此時雖盛,可再多兩個月,便也謝了,到時便是可惜了。一如王府的命數,此時雖盛,不知何時,便是氣數盡了。


    “那好,既然狗蛋想要,我就畫。”說著,王允恆已是離了床榻,徑直走向書桌,攤開畫紙,暈開墨汁,提筆。筆下墨染,層層散開來,生成一朵朵的荷。


    含羞就這般靠在窗前,看著那小人兒,認真作畫的模樣,笑了。日子,若總該這般舒心散漫,那有多好。


    因著明日要陪王允恆上木江城去逛逛,這日晚上含羞沒有去找檀心塚習武。夜燈初上,十九號廂房裏,兩隻小家夥就著燭火嘰嘰喳喳討論著明天該如何如何。


    “狗蛋,你說我們明天大概什麽時候出去呢?”


    “這正直酷暑,日頭還是毒了些,何況,這乞巧節主要是晚上熱鬧。不若,我們早些下山,反正乞巧節書院門禁會延後。”


    “嗯,那也好的。狗蛋,你明日放花燈可要許願,你現在可以想一下,明天許什麽願哦。”


    “願望?”


    “嗯,我的願望,就是爹娘跟哥哥一切安好,我能跟狗蛋一直在一起。”含羞轉頭看向他,他此時側著頭,看向那窗外的繁星,一切的東西是如此寧靜美好。


    “很好。”


    “狗蛋,你的願望是什麽?”


    看了看窗外夜空的繁星,含羞垂了垂眸,低低將心底情事緩緩道來,“我的願望,就是跟想在一起的人,永遠在一起。”


    “嗯,我要跟狗蛋永遠在一起。”王允恆翻轉身,含羞看清他夜空中,一雙眸子中的光亮,這麽篤定麽?不確定,終是說出了口。“你以後,總該娶妻的。”


    “那也要跟狗蛋在一起!”


    “好。”含羞笑了,嘴角彎起的弧度恰好,這一世,你答應我,可要記住了。


    夜沉,有好夢睡去。


    “主子。”


    白楓看著那背對著自己的男人,他獨坐斷崖之上,映襯著繁鬧的星空,倒是生生多了幾分寂寥。


    “嗯,來,陪我喝一杯。”


    見白楓還愣著,檀心塚冷了語氣,“怎的,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不敢。”小心著上前,白楓看著眼前這個好看的男人,因為飲多了酒,白皙的臉上顯現出些醉紅。唉,不知今日主子又是受了什麽刺激。隻是,這時候,那小孩兒怎麽的還沒有,難不成主子是因為見不著人?這就喝悶酒了……那小孩兒究竟有什麽魔力。


    “哐當啷。”檀心塚手上的琉璃金盞壺,畫了個好看的弧線,掉落在斷崖下麵突出的一塊大石上,散開成一朵碎蓮,裏麵的紅酒慢慢滴落,映著星光,多了一則妖冶的美。


    白楓看了隻覺心一驚,他試探著扶住檀心塚,將他往後拖。“主子,您醉了,屬下扶您迴去。”而後,檀心塚果真脖子一歪,靠在他肩頭,睡了。


    是夜,白楓一夜無眠,他得守著主子,是主子給了他新生。夜明珠夢幻的光芒,迷惑了白楓的眼前,他仿佛又看到那一幕。


    那年,離愁島上,突遭台風肆虐的小島,滿目瘡痍,無數災民流離失所。他一夕之間,從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小孩,成了姥姥舅舅都沒有的孤兒。他以為自己,自由了,可是,台風肆虐過後,帶來了瘟疫,無數人被瘟疫感染,他也不例外。一日,在他以為他要死的時候,他的主子,檀心塚,就那樣直接的出現在他麵前。檀心塚那時還小,穿了一身玄色錦袍,頭戴銜珠金龍冠,他就那般如天神降臨在他這個將死之人麵前。對著他身後的黑衣人下了道命令,“這個人,我要了,替我治好他。”


    那以後,他便被震驚著的黑衣人扛上肩膀,隨著檀心塚的船,迴了未國。他被檀心塚派來的大夫治好了瘟疫,之後他被帶到了一個密室,那是他別了離愁島後,第一次見到檀心塚。那次,檀心塚對他說,“我救了你的命,你此後認我為主,甘心為我一生賣命。”


    “好。”為了報答他,白楓那時候便許下了自己都不敢許的誓言,因了一命,換了不一樣的一生。


    “主子,你放心,白楓這一生無論如何,都會守在你身邊。白楓的命是主子救的,自當用這條命守護主子一生。”今日,白楓亦是對著沉醉的檀心塚鄭重起誓。


    翌日。


    檀心塚摸著沉重的腦袋,勉強著撐起來,哎喲,昨兒喝太多了,那什麽什麽葡萄酒,味道還真是好喝,沒想到自己控製不住就醉了。待他掙紮著坐起來,見到一旁閉了眼卻坐的筆挺的白楓,愣了,這家夥,莫不是守了自己一夜?


    不禁伸出腳去,踹了踹白楓,“砰!”檀心塚趕緊縮迴腳,躺好,一副宿醉無力的模樣。


    白楓倏地站起來,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危險之後,他才舒了一口氣,擔心地看向榻上躺著的檀心塚。主子沒事,就好。


    “嗯哼。”檀心塚一副懶洋洋的動作,抬手撫了撫額,裝作無力的睜開眼,“哎喲,我的頭好痛啊。”


    “主子,你可醒了,昨夜怎麽喝了那麽多酒,可是遇著什麽煩心事了?”白楓被他那一句矯揉造作,整的全身汗毛倒立,伸手輕輕扶起檀心塚,“主子,你頭可還疼,要不,屬下去為您熬一副醒酒湯,所幸這裏藥材這麽多。”


    檀心塚望向洞內那排的滿滿當當的藥櫃,失了神,若是此刻,陪在自己身邊的是小狗蛋,那該多好啊。隻是,此刻,她怕是守著某個臭小子吧。


    “不用了,今兒乞巧節,你去放放花燈,找個姑娘相會吧。”


    “啊……”白楓被檀心塚這無厘頭的一句,給問悶了,他一直都陪在主子身邊,給主子辦事,哪有閑心去招來那麽多姑娘相會。


    “哦,是我管的太緊了,今日,你就去尋找你的緣分吧。”


    “小白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快二十四了吧,該找個姑娘了,不然耽誤了你終身大事,那就是我的錯了。”


    “主子……”白楓對檀心塚這一大早上的胡言亂語,確實有些招架不住,難道是昨夜喝多了,以至於今早上,都還在說胡話?


    “去吧,去找你的心有所屬。”歎息著,檀心塚拍了拍白楓的肩膀,起身,飛出了洞外。


    一時,他覺得心內有什麽東西,壓抑的厲害,他活了這麽久時間,頭一次遇到那麽感興趣的一個人。雖然她還小,可是他願意等,他相信,時間會讓她明白自己,接受自己,她現在隻是因為小,不懂而已……


    可這話,真真又有幾分苦澀與無奈在裏麵。


    “砰砰砰”一陣急切的拍門聲,含羞忍不住拿被子捂住耳朵,大早上的擾人清夢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狗蛋!王允恆!起來啦,今兒乞巧節啊,快起來!”是陳金寶的大嗓門,驚醒的不隻是含羞,王允恆,還有屋外那一池休憩的夏荷。


    “狗蛋,我們起身吧,我看我們不起來的話,大寶是會將門拍爛的。”


    “……”含羞勉強開了一條縫,朝著王允恆聲音所在的地方,哼了哼,轉過身,又是沉沉睡去。


    王允恆見她這般模樣,起身開了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大寶,狗蛋正在睡著,你晚點來可好?”


    “可,可……”想了想,陳金寶還是點了頭,“那好吧,那我先迴房了,你們起來了,記得叫我啊。”


    “嗯,知道的,你先迴去看看書。”送走了陳金寶,王允恆複又迴床上,他看著那睡著的小人兒,笑咧了嘴,狗蛋可好久都未有這般貪睡了。心情大好,一把將含羞緊緊抱住,美美的睡了個迴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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