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罪過,她怎能忘記如此囂張的名字?還好她不需要花太久的時問去迴想。不過……她怎會來找康立修?他們有交情嗎?


    喔,對了!李涼涼曾說過井釗瑤有個看中的對象,該不會就是康立修吧?


    不會吧!?她的眼光有那麽差嗎?竟會跟井釗瑤看上同一個男人?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呿!


    “大小姐,我是真的很忙……”康立修忙著閃躲井釗瑤的騷擾,在行動的刹那間,他眼尾的餘光不經意地掃到郝慈恬的身影,被她無聲無息地出現而驚跳了下。“恬恬?你怎麽會在這裏?”他快暈了,不曉得她怎會挑這個極混亂的時刻來湊熱鬧?


    “你是誰啊?”井釗瑤也發現她了,嘴角鄙夷地往下撇。


    “啊?”井釗瑤顯然忘了她了,可她要怎麽自我介紹咧?總不能大麵神地說自己是康立修的女朋友吧?畢竟他什麽都不曾表示。“我……”


    她的怔愣倒是給了康立修一個下台階,他推開井釗瑤纏得死緊的嬌軀,一把摟住郝慈恬的肩膀。“她,是我的女朋友。”


    兩個女人同時挑起秀眉,同樣一式的驚愣。


    郝慈恬感覺心頭止不住冒出點燃的仙女棒般耀眼的火花,為他突然為自己“品質保證”而悸動不已;井釗瑤則是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著郝慈恬,描繪完美的紅唇下彎成一個倒碗形。


    “不會吧,修,你的眼光不至於那麽差吧!?”井釗瑤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是氣死聖人的言論。“她到底哪一點比得上我?”郝慈恬正準備張口還擊,卻被康立修握緊香肩,阻止她跟井釗瑤一般見識。


    綻開一抹無害的笑,康立修並不以為忤,緊抓著郝慈恬不讓她輕舉妄動。“她是比不上你,可是愛情這種東西原本就沒有道理,我就是看上比你差的她,而且覺得她比你可愛得多,這樣你懂了喉?”


    可愛?康立修覺得她可愛!?郝慈恬有絲陶然,全然不介意他說自己條件比井釗瑤差,也決定不跟井釗瑤計較那些對自己不實的“指控”。


    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比情人的讚美還重要的了,她已經成了勝利者,還跟個失敗者爭什麽風、吃什麽醋呢?她才沒那麽小腸小肚!


    井釗瑤不敢置信地瞠大美眸,指著康立修的手指微微顫抖。“你……你別忘了這家咖啡店是我爸投資的產業,你竟敢這樣對我!?”


    就是不想利用父親的關係,井釗瑤才會辦了上次那個聯誼會,處心積慮地拜托他的同學邀他前來參加,想不到他中途落跑,到頭來還是得利用這層關係來牽製他,教她怎不惱火?


    咦?郝慈恬心下一驚,不安地瞟了眼康立修。


    怎麽事情突然變複雜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人類很多時候是不得不為現實而妥協,尤其現在時機這麽差,大環境又如此不景氣,他該不會就這樣“投誠”了吧?


    嗚~~沒想到她的幸福維持不到三分鍾,實在很讓人氣餒……


    “大小姐,我並不是一定得在這裏工作。”他不是沒有能力獨立出來,也不怕找不到工作,隻是一切尚在計量中。“如果你非得用這種關係來壓我,那很抱歉,我做到今天為止。”


    郝慈恬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哇咧!她有這麽重要嗎?重要到讓他丟了工作都無所謂!?


    霎時,虛榮心在她體內膨脹成無限大,她不禁傻唿唿地笑了。


    “康立修,你太過分了!”井釗瑤當場氣紅了眼,懊惱地直跺腳。


    將工作服脫下丟迴店裏,康立修拉著郝慈恬就走。“走吧,恬恬。”


    “喔。”她還浸淫在自我的感動裏,隨他拉著自己移動,感覺腳步輕飄飄的,像處在無重力狀態,心頭則是止不住飛揚。


    “康立修!你給我迴來——”井釗瑤憤恨且不顧形象地當街吼叫,但除了引起三三兩兩的路人側目和附近店家出門探看之外,再也沒人搭理她。


    喝著他親手泡的咖啡,郝慈恬止不住唇邊的笑意,一逕兒傻不愣登地亂笑。


    “你心情很好喉?”莫名地瞧她一眼,康立修在她右手邊的沙發坐下,被她的笑惹得心頭直發毛。“什麽事值得你這麽高興?”


    她抿了抿唇,努力不讓自己的唇線再上揚。“沒、沒有啊。”噢!她怎麽好意思說是因為他的當街告白呢?那足以讓人害羞好幾天哩!


    “沒有嗎?”握住杯子的手緊了緊,他突兀地開口道歉。“對不起,恬恬。”


    “嗯?”郝慈恬愣了下,秀眉微微蹙起。“你幹麽跟我對不起?”她不記得他做過任何對她不妥的事啊!這聲道歉未免太過莫名其妙。


    “那個……”他清清喉嚨,喉結不自在地滾動了下。“剛才我說你是我的女朋友,為的是讓大小姐死心,希望你別介意。”


    坐過自由落體嗎?郝慈恬此刻的心情約莫就跟坐自由落體是一樣的。她由最高點的頂端,瞬間急速滑向最深的穀底;她不需要費心控製臉部肌肉,因為她的嘴角再也無力揚起——


    “恬恬?”察覺她神色有異,康立修不安地輕喚了句。


    郝慈恬直覺地扯開僵硬且過度愉悅的笑臉,隻是雙眼不再對準他晶燦炫目的黑瞳。“嘿、嘿嘿……我、我知道啊,所以才配合著你演出嘛!”她幹笑著,心頭卻在流淚。


    她怎麽會笨成這個樣子?人家是在演戲懂不懂?幹麽自以為是地暗爽?現在可好了吧?果然得了嚴重的內傷——果然暗爽容易得內傷,大家說得一點都沒錯。


    沒想到她三分鍾的幸福隻延長到三十分鍾,她本來以為可以無限期長的,結果卻隻不過是一場癡心妄想!


    “你真的知道?”他眯起眼,將她的逞強看進眼裏。


    “知、知道啊……”不行了,再待在他這裏,她一定會失控地淚流滿麵,那樣實在太醜了,她丟不起那個臉;帶著逃難般的沮喪,她緊張地扯住背包的肩帶。“那個……我想起來還有點事……”起身,往門的方向衝。


    “恬恬!”可是,她的動作雖快,他的動作也絲毫不遜色,他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攫住她的細腕,因為反作用力的關係,令她踉蹌地往他身上傾倒。“小心!”


    跌坐在他腿上,泛紅的眼對上他,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地傾瀉而出,很快便染濕了她的雙頰——


    “為什麽哭?”凝著她的淚眼半晌,他輕問,深黝的黑眸看不出任何波動。


    避開他的眼,郝慈恬麵對他的疑問,更覺自己難堪;她搖了搖頭,沒有答腔,因為她不想讓他看清自己的自作多情。


    康立修幽幽地歎了口氣,摟緊她微微掙紮的嬌軀。“為什麽不坦白呢?”


    吸吸鼻子,她不再掙紮,貪戀倚靠他的短暫時光。“坦白什麽?”沙啞的聲音是壓抑哭意的低沉。


    “你喜歡我。”鎖住她的眼,他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不是嗎?”


    她的身子變得緊繃,雙頰潮紅,一副偷兒被警察當場活逮的羞窘。


    “我……”老天!她的表現有這麽明顯嗎?現在該怎麽收尾?更誇張的是,她現在還坐在人家的大腿上,這時候說什麽都不對吧?


    “我說錯了嗎?”瞪著她直竄領口的紅潮,他的神情無比認真。


    “沒、沒錯。”閉了閉眼,她無法對他說謊。“我真的很喜歡你……”


    坦白又如何?不坦白又如何?反正下場全是一個樣,那就是她被三振出局了。


    如果連這點坦率她都做不到,那她對他的喜歡又算什麽?還不如光明正大地認了,就當對自己的感情負責,然後將自己對他的依戀劃上休止符……


    康立修當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他明顯地鬆了口氣。“所以,你願意升格當我正式的女朋友了?”


    欸?眨眼再眨眼,郝慈恬一時弄不懂他的意思,兩隻眼圓睜睜地瞪著他。


    “有什麽不對嗎?”麵對她太過驚訝的表情,他顯得有些不自在。“該不會是……我表錯情?”他問得極為小心,而且有點小心過了頭。


    郝慈恬破涕為笑,抹了抹鼻子後,想起今天來找他的主要目的。“其實,我今天是有事要問你……”


    “嗯?”康立修這才想到她壞了他定下的規矩,擅自跑到工作場所來找他。“什麽事這麽嚴重?”或許是她沒有立即否認,所以他的緊繃也稍稍鬆懈下來。


    “呣……”討厭啦!這種事該怎麽問好?“我聽說、聽說……”


    噢!都是之前的“意外”讓她的心理建設毀於一旦,但如果不問個清楚明白,她怎能安,心與他談戀愛?她不想成為破壞別人戀情的第三者,一點都不想!


    他不讚同地蹙起眉。“誰說了什麽?你們女人最愛聽八卦了,那種傳來傳去的話怎麽能信呢?”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問嗎?”為什麽不能問?難道他真如涼涼所言,是存心訛詐她的?她的臉色不覺蒼白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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