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新仇舊恨(二)


    收編穀良民部的事情可就此確定下來,濟南戰區的處理方式也可作為民眾黨武裝今後收編其他部隊的先例,對於這兩點,趙振中、周明遠等人的都十分讚同。而對於究竟是讓穀良民部過河進入護衛軍控製區,還是由護衛軍接手運河西岸穀良民22師嘉祥、钜野兩縣的防區,經過一番爭論後也達成了一致。


    讓穀良民率22師過河東去,護衛軍再謹守運河東岸防線,無疑是最為穩妥的。這種主張也是穀海川等人所選擇的。雖然老蔣那邊肯定少不了對護衛軍、民眾黨的指責,可隻要穀良民部在東進時發個通電,抨擊老蔣借抗日名義打壓、清除其他派係部隊,那護衛軍在口水戰中並不會落入下風。


    鄒德貴的意見是派護衛軍悄然過河,接替穀良民部在嘉祥、钜野兩縣的防務,以利於護衛軍其後進占魯西南。隻不過,這種主張卻被趙振中給否決了。


    在趙振中看來,雖然護衛軍接手嘉祥、钜野兩地有利於其後奪取魯西南,但也會讓護衛軍過河部隊與孫桐萱、曹福林等韓複榘餘部劍拔弩張。一旦日軍也過黃河攻擊魯西南,護衛軍有可能處於同日軍和孫、曹等部多處作戰的不利局麵。


    薑一山則提出,讓穀良民部在運河西岸咬牙堅持到日軍入侵魯西南後,再接應護衛軍過河西進。但這一主張無法排除曹福林等人整編56軍所帶來的幹擾。隻要老蔣下令將撤銷56軍的番號,讓曹福林、孫桐萱等人瓜分56軍的兩個師,那李樹春、穀良民與護衛軍的謀劃將全部落到空處!


    “眼下李宗仁在江淮和華中派遣軍過招,閻錫山在晉南和華北方麵軍打得不可開交,山東方麵在四月下旬之前應該沒有大的戰事。而曹福林,或者說老蔣,整編穀良民56軍的行動卻不見得會拖上兩個月。”在民眾黨軍委會議上,趙振中聽完鄒德貴等人的意見後分析道,“海川他們在一線,對魯西南的情況要比我們掌握的更詳細、更全麵。既然他們選擇了讓穀良民部過河東去,那肯定有他們的道理,我們就不要在千裏之外幹預了。”


    “海川他們的方案確實比較穩妥,不過,穀良民部東進之後的通電卻要讓海川他們擬好。到時候,怎麽也要弄出個逼上梁山的架勢來,讓老蔣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周明遠補充道。


    老蔣在韓複榘與日軍作戰時就擺了第三集團軍一道,現在韓複榘被老蔣扣押了,曹福林整編56軍的行動沒有老蔣的意旨是不可能施行的。若穀良民在過河東進的同時對外發布通電指責老蔣,以其西北軍餘部加上韓複榘親家這雙重“挨整”的身份,很容易讓人將穀部投靠護衛軍與林衝被逼上梁山聯係起來。屆時,名望受損的會是老蔣,而不是從中受益的護衛軍和民眾黨。


    “老蔣在魯西南也就韓複榘剩下的那些殘兵敗將了,穀良民一去,孫桐萱、曹福林兩部軍心肯定會更加動搖,老蔣對12軍、55軍的疑忌也會更重。軍心不穩、上下猜疑,孫、曹兩部在魯西南是不會有什麽大作為了。”張明瑞分析道,“護衛軍若要掌控魯西南,除了要殲滅入侵那裏的日軍外,這後勤保障也是關鍵。特別是要做好雨季作戰運河水漲以及防洪、防澇的準備。”


    若真象趙振中所說,日軍在四月下旬或五月初入侵魯西南,有孫桐萱、曹福林兩部在,護衛軍插手魯西南戰事至少還會延遲半個月。這距離進入雨季的時間可就不遠了。


    魯西南地勢低平,境內從北到南有雷夏澤、劉林河、白花河、桑家河,周邊則有黃河、運河、獨山湖、微山湖等水係。進入夏季後,即便境內不雨,也會因黃河、運河攜帶他處降水奔湧而來導致洪澇災害。


    如果護衛軍真在雨季裏出兵魯西南,那水勢大漲的運河就是一道難關。護衛軍的重裝備很可能無法及時運到運河西岸,部隊作戰物資的補充也將受到很大影響。若是魯西南的難民或災民再多些,這掌控魯西南的難度還會更大!


    “護衛軍那邊並不缺乏雨具,雨季作戰的問題並不大。但後勤輸送確實是個關鍵。”周明遠點頭讚同張明瑞的意見,又說道,“進入雨季,通行運河東西光靠那些民用木船是不行的。不過,濟南戰區有幾個快艇大隊,調一部分增強黃河、運河河防力量並加快物資輸送是不成問題的。再說,海川他們那邊也有相當的工業底子,等到了雨季,說不準他們自行製造的機動快艇或者運輸船也能投入使用了。當然,若是魯西南難民、災民太多,那後勤壓力依然不容忽視。”


    “若是難民、災民多了,那就把人運到東岸安置。這總比每日裏由東向西運輸糧食等日用消耗物資的壓力小得多。”鄒德貴接口說道,“山東那邊黃河南岸、運河東岸堤防前兩年都大修過,應該出不了什麽問題。運河西岸沒修,若出了問題,那把災民、難民東運就是了。”


    “那就把我們意見整理一下,通報濟南戰區,讓海川他們根據實際情況處理。”山東那邊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趙振中又轉頭問周明遠,“我軍在綏東、晉北都進入指定位置沒有?日軍在陽高、天鎮那邊的兵力現在有多少?榆林戰區下一階段作戰方案確定沒有?”


    周明遠稍一思量,便迴答道:“我十二集團軍已全部抵達綏東,陳兵長城以北、東洋河以西地區,威脅晉北、察南日軍;陳、蔡、莊三位指揮61師、32師自白登河西岸向南至桑幹河北岸展開,22師則在桑幹河與渾河之間進行警戒。我軍一線部隊已達十二萬多人。


    在我軍增兵綏東後,杉山元又增派了**混成第2旅團、第3旅團、第4旅團至察南,加上華北方麵軍在陽高、天鎮一帶部署的駐蒙、駐屯兩兵團殘部,以及114師團全部,與我人民軍對峙的日軍約有六萬四千左右兵力。若是駐蒙兵團、駐屯兵團補充到滿編,那日軍總兵力將超過十萬!不過,從目前來看,華北、華中日軍都在作戰,今後三個月內駐蒙、駐屯兩兵團是難以得到全麵補充的。


    至於榆林戰區下一階段的作戰方案,榆林戰區已經上報到總參謀部,等待批準。我準備同意陳海瀾他們的方案,在五月初發動攻擊,以殲滅日軍有生力量,並收複渾源。”


    人民軍重兵壓境,杉山元無奈之下,繼調派114師團增防晉北後,又將三個尚未完成整編訓練的三個旅團派到了察南。這樣一來,與人民軍對峙的華北日軍就達到了三個師團左右的兵力,同榆林戰區原定的吸引日軍三、四個師團的目標基本相符。


    而選在五月初發動,正是晉南戰事尚未結束,山東又已開打的時候。屆時人民軍在晉北、察南再點把火,華北方麵軍就是沒有徹底燒焦,也肯定是個焦頭爛額的局麵。整個華北的抗戰居民也必將大為改觀。


    “有兩個月的時間,晉北的交通會更好些,後勤方麵也更有保證。我看可以批準陳海瀾他們的方案。”趙振中點了點頭後,又嚴肅說道,“不過,一定要前線部隊知道,114師團是參與南京大屠殺的!對這幫小鬼子,不打則已,一旦開打就要全殲!還有,通知穀海川,對於可能進入魯西南的16師團,以及14師團酒井隆旅團,在作戰中一定要爭取全殲!”


    “先生,16師團也是參加南京大屠殺的,那酒井隆旅團有什麽來頭?”薑一山有些不解。


    “16師團和114師團都是南京大屠殺的元兇,可對我們山東人來說,這個酒井隆就更不能放過!”趙振中肅容說道,“酒井隆可是濟南慘案的元兇之一,也是前兩年華北事變的製造者!新仇舊恨,這迴要和這幫小鬼子好好清算下!”


    如果說南京大屠殺是新仇,那麽濟南慘案就是舊恨。而對發端於山東的民眾黨武裝來說,南京大屠殺雖令人發指,可濟南慘案卻是切膚入骨之痛!


    護衛軍和人民軍的高層將領,大多是出自25年前趙振中組建的那七百多人的別動隊,而兩軍的中層指揮員卻大多是28年之後加入趙振中麾下的。在這些中層指揮員裏,不乏28年日軍占領膠濟線和製造濟南慘案的幸存者。


    114師團正在和人民軍對峙,榆林戰區也擬定了殲滅該部的作戰計劃,這將是由人民軍完成的人物。而進占山東臨清的16師團,以及沿平漢線南進,有可能進入魯北或魯西南的酒井隆旅團,則要靠護衛軍來對其殲滅了。


    “那是要和海川他們好好說說,隻要16師團和酒井隆旅團敢過黃河南犯,就一定要把他們全部留下!”鄒德貴憤然說道,“這幫王八蛋也該收拾了!”


    在座眾人裏,除了趙振中、周明遠外,都認為16師團和酒井隆旅團可能過河南犯,但趙、周二人卻知道,在原本曆史上,這兩幫小鬼子於38年五月份進犯魯西南,可沒少造殺孽。既然現在西北有人民軍,山東有護衛軍,那就找機會把那些在中國境內肆意屠殺民眾的小鬼子一個個給消滅掉,也不枉民眾黨此前“雖遠必誅”的宣言。


    民眾黨軍委會議涉及到山東、晉北、關內、新疆、山南等多處地域的諸多方麵,不是一兩天內能結束的。按照議程安排,在就山東、晉北有關問題形成決議後,將就南北兩個方向上對英、蘇兩國的防禦部署進行了調整。


    也就在21日下午,人民軍安全部長鄭建濤在會議間隙找到了正與周明遠商量事情的趙振中,報告了一則最新情況。


    “你確定那個人就是周昆?八路軍115師參謀長?”趙振中有些吃驚地問道。


    鄭建濤鄭重地點頭說道:“已經確認!而且他本人也不諱認!”


    “哦?你們是怎麽抓到他的?”趙振中來了興趣。


    原本曆史上,八路軍115師參謀長周昆在38年2月脫離部隊後,其下落一直是個謎團。趙振中沒想到他現在竟落入人民軍手中。


    “晉北戰役結束後,有一批難民經過晉西北進入我軍控製區,並被安置到陝北、寧夏河東等地。周昆就是以難民身份被安置到陝北定邊一帶的。不過,他當時用的是化名,我們也沒有立刻發現。”鄭建濤解釋道,“但因我軍控製區域內都實行嚴格的身份管理製度,並進行人員往來登記。周昆在離開定邊經隴東到甘南的過程中,被我們在蕭關一帶查獲。他好像有急事,想經甘南進入四川,再轉道武漢。被我們查獲後才不情願的表露真實身份,並希望我們行個方便。因為他身份特殊,我才來向先生請示該如何處理。”


    前麵曾經說過,民眾黨控製區內的身份證並非後世那種卡片式的,而是象護照一樣是個小本子。裏麵除了有持證人的年齡、住址等個人情況外,還有加蓋鋼印的彩照。持證人離開居住地的鄉鎮或縣級行政區外出時,必須要到管理部門加蓋注記,而在進入居住地以外的鄉鎮或縣時,也同樣要加蓋注記。若是沒有身份證或是有證但往來時沒有登記,那等待他或她的將是西北政府警察部門或人民軍安全部的嚴格審查。


    這種嚴格管理的身份登記和往來登記製度,從34年開始就在西北、沂蒙實施。經過這幾年的的建設、完善,整個管理製度也日趨嚴密。


    在民眾黨控製區域內,絕大多數普通民眾的活動範圍不會超過居住地周圍幾個鄉鎮的範圍,超過一個縣的更是少之又少。因而,那些跨縣而行的也就成了地方警察部門和人民軍安全部重點稽查的目標。


    進入西北或沂蒙的各色人等,肯定會有各方勢力的耳目,但除非這些人呆在居住地一直不動,否則在嚴密的往來登記管理下,肯定會暴露出來。至於想通過電報與外界溝通,西北和沂蒙都有電台監測設備在晝夜運轉,對轄區內的不明電台訊號更是不會放過一個!正是有著這種種嚴密監控手段,進入西北或沂蒙的“臭蟲”們才無所遁形。


    而周昆也同樣載在人員往來登記製度上。跨縣而行,又有著多年行伍所留下的軍人特征,周昆就象夜裏的螢火蟲那般閃亮的進入了人民軍安全部稽查人員的眼中,並被抓捕審問。


    “他隨身都帶了些什麽?有沒有說到武漢的目的?”趙振中問道。


    “有一把毛瑟手槍,還有幾萬元法幣。至於到武漢的目的,說是想去救助一些人。”鄭建濤也疑惑道,“武漢那邊也有八路軍辦事處,若真是救人,似乎用不著他一位師參謀長化裝前往。再說,這路線選擇上也大有問題,他完全用不著以難民身份進入我們西北,舍近求遠地繞上這麽一個大圈子!”


    “這裏麵肯定有問題,但他這麽選擇應該不是**方麵的授意,而是與其個人有關。”趙振中想了想後,又道,“你讓人告訴他,若他不說明其中究竟,我們將通過廣播電台發布他進入我控製區從事間諜活動以及指責**的聲明,並在必要時將其交還**方麵。”


    鄭建濤瞪大兩眼,疑惑道:“這能行?”


    “既然他此次行動既不是**授意,也與老蔣方麵無關,那就是其個人行動,而且還是違背**原則的個人行動。”趙振中分析道,“我們公開指責八路軍115師參謀長進入我西北區域從事間諜活動,再把他交還**,你說**會怎麽處理這位擅自脫離隊伍又惹來大麻煩的參謀長?”


    “那就照先生說的試試!”鄭建濤的眼睛也亮了起來。鄭建濤以前就聽說過,**對自己人很多時候比對敵人都狠,龔楚等人更因此投靠老蔣,若周昆真是擅自離隊,那送迴去後肯定沒他好果子吃。


    鄭建濤轉身剛要走,趙振中又攔住了他,並說道:“等等,你派人問清楚後,把周昆帶過來,我和他談談。”


    周昆擅自脫隊這是肯定的,但他也並未投靠老蔣,而是在38年脫隊後就銷聲匿跡了。雖然後世有關於其下落的多種說法,但都經不起推敲。既然現在周昆落入人民軍掌握,趙振中就想搞清楚這個原本的曆史謎團。當然,除了好奇之心外,趙振中與周昆接觸還有另外的目的。


    鄭建濤走後,周明遠問道:“我也很好奇這個周昆究竟是怎麽迴事。不過,老趙你想和他談談,該不會是準備把他拉到我們這邊吧?”


    “我們發展到現在,已經形成了自己的人才培養體係,外來人員就是加入了,要想在西北或山東脫穎而出也必須經過我們全方麵的培訓。周昆對作戰的認識基本上還是遊擊戰,並不熟悉進現代化條件下的大兵團、多兵種聯合正規作戰。多他一個人對我軍今後的發展壯大起不了多大作用。”趙振中搖了搖頭,又接著說道,“找他來談,除了想弄清楚曆史謎團的個中究竟外,最主要的是想通過他向陝北的老毛傳遞一些關鍵消息,給老毛提供點鬥爭用的武器,把那幫緊抱蘇聯大腿的‘國際派’給好好收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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