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要求,幾位記者的報道被限製在西北新舊製度的對比和民眾生活的變化上。有關工農業生產隻能進行粗略報道,決不能涉及到細節問題。


    比如,記者們可以報道西北現在擁有飛機、火車、汽車,但西北卻禁止向記者們提供有關詳細情況,也不允許記者們自行探察有關情況。甚至連記者們因乘坐火車而見到西北采用鋼混軌枕和有別於外界的鋼軌的事實,都不允許訴諸於文字和照片。


    西北采用的鋼混軌枕和重軌,可使得每節貨車車廂載重量在40噸到60噸之間,而在這個時代,世界上大多數貨車車廂載重量還在20多噸左右。若是記者們拍攝下照片再配合詳細文字描述,外界就能對西北的後勤運輸能力有精確的估計,這對西北是不利的。


    至於有關鋼鐵冶金基地、石化基地,以及軍工生產基地的消息,西北更是嚴禁向記者透露片言隻語。趙振中對負責安全部的鄭建濤和負責重工業生產的李雲山明確要求:“防火防盜防記者,提高安保意識,堅決杜絕一切泄密可能!”


    當然,為了轉移記者們的注意力,趙振中也想出了有效方法:讓記者們去參觀、采訪西藏廢除農奴製前後民眾生活的對比,了解西藏過去政權的黑暗。


    趙振中相信,這幾個在美國被灌輸了滿腦子民主、人權理念,正義感嚴重過剩的記者,在見識到西藏農奴製的黑暗後,肯定會引起強烈共鳴。而為了給阿班等人種下潛意識,趙振中在為幾人去西藏前送行時,還特意提到了美國著名作家斯陀夫人的一部現實主義作品——《湯姆叔叔的小屋》,也就是清代文學家林紓翻譯介紹到國內的《黑奴籲天錄》。


    “70多年前,美國總統林肯下令廢除了美國的黑奴製度,維護了美國的統一。但在去年人民軍入藏之前,西藏實行的卻仍然是奴隸製度。不誇張的說,藏族同胞的生活比當年美國的黑奴還要悲慘。”


    趙振中想起五縱於鎮山等人傳迴的有關西藏農奴那令人發指的資料,心中很是感慨,又寄語道:“記者先生們現在可以去西藏了解一下,在人民軍入藏前後那裏普通農奴的生活變化。希望你們能站在公平、正義的立場上,通過你們的筆向世人展現藏族同胞曾經遭受的苦難,也好讓更多人了解我們西北的作為和追求。”


    “可是我更想去新疆參觀你們消滅蘇軍的戰場,去采訪那些現在還被扣押的英國人。”仗著和周安舒、周明遠認識,背後又有羅斯福,艾爾索普卻壯著膽子向趙振中提出了要求。


    “新疆可以讓你們去,但要等你們西藏之行結束再說。在3月底前,你們還是在拉薩一帶多看看吧。”趙振中並沒痛快答應。


    “那可說定了!”艾爾索普高興起來。


    趙振中雖笑著點頭應承下來,可心裏卻認為艾爾索普等人從西藏迴來後,沒有幾個月時間休整根本就沒有去新疆的狀態!


    不說高原反應會將艾爾索普等人折騰個夠,就說西藏那有關農奴主們私刑的展覽就足以讓他們噩夢不斷。特別是那些人皮、人骨做成的器具,艾爾索普等人見到後不吐個天昏地暗才怪。而等艾爾索普等人狀態恢複了,中日間全麵戰爭也很可能爆發了,想必他們也不會再有去新疆的心思。


    趙振中不想讓記者們去新疆,還是基於保密考慮。幾個重要的工業基地都分布在河西走廊到新疆之間,不管是乘坐汽車、火車還是飛機,因路線關係,沿途都可能看到奔行在基地和西北其他地區之間的繁忙車輛。若是有心,是可以通過有關跡象大致推斷出基地所在範圍的。


    美國政府現在和西北毫無瓜葛,卻和南京當局、日本、蘇聯有著正式外交關係,而記者們,特別是阿班、鮑威爾又是美國方麵的非正式情報人員,他們眼中看到的很快就迴傳迴美國,也有可能會被蔣、蘇、日等方麵獲悉。這樣的風險趙振中可不想冒。


    當然,這幾個記者的職業風評還算不錯,通過他們有選擇的向外界透露一些與西北有關的消息,保留一個新聞擴散渠道也是不錯。


    送走記者們後,趙振中就要麵對幾位老朋友了。考特曼和懷特是想看看能否通過趙振中的關係在西北找到新的商業機會,而洛德卻另有目的。


    對於考特曼和懷特兩人的希望,趙振中目前隻能表示遺憾。隨著日軍增兵華北以及綏遠抗戰的爆發,海外通向西北的物資通道已徹底被切斷。此前的糧食運輸在去年10月份就已完全中斷。盡管現在海外仍有眾多物資可運,也仍可由閻錫山出麵疏通,但平津間的形勢已日趨惡化,加上今年冬天的嚴寒又使得天津港口乃至渤海灣發生大麵積冰凍,大規模物資運輸已不可行。


    不過,趙振中也為兩人出主意,要他們趁現在德國對石油、鋼鐵、橡膠等物資大量需求的機會,想法擴大對德貿易量。


    “隨著歐洲和亞洲局勢的惡化,各國對海運的需求勢必會進一步增強,對石油、鋼鐵、銅、鋁、橡膠等緊缺物資的需求也將進一步擴大,兩位若想事業將來更上一層,那不妨在這些方麵多下些功夫。”趙振中趁機吹風,“聽說德國猶太人的境遇並不好,兩位完全可以利用商貿的機會救助更多猶太人離開那裏。不管是去美國還是澳大利亞,總比讓他們在那裏受罪好得多。”


    現在西北確實無法給考特曼、懷特提供機會,可若兩人真建立起船隊發展航運,那等西北獲得出海口後,就可利用兩人的船隊向西北進行物資輸送了。盡管華美和蘭芳也都建有船隊,但若屆時再多上一支可用船隊也是好事。畢竟,若中日全麵戰爭爆發,那需要的物資可是海量的。


    考特曼對猶太人並不怎麽在意,可懷特卻關注起來。懷特和在美國正忙著向德、意輸送軍火再轉到西班牙的胖傑克都是猶太人,對趙振中的提議也更感興趣。


    “可他們被德國取消國籍後,即便我們能想辦法把他們運出來,也很難找到願意收留他們的國家。”懷特試探道,“要不,我想辦法把他們運到你這裏?”


    “西北這邊要麵對蘇聯、日本還有南京當局,一直就處於臨戰或戰爭狀態,不說你難以把他們送到這邊,就是真送來了,那不是把他們往火坑裏推嗎?”趙振中搖頭否定道。


    “我倒是聽說南洋剛建立的蘭芳共和國可收留猶太人,隻不過對取得國籍做了一些工作年限和文化方麵的限定。”考特曼向懷特建言道,“在沒有更好辦法的情況下,不妨先試試這個。”


    懷特基本上呆在澳洲,而考特曼則在南洋,對於蘭芳的消息自然是考特曼更為清楚。


    “隻要有辦法那就比沒有強。”懷特先是眼睛一亮,隨即卻又歎道,“蘭芳都能在南洋複國,我們猶太人什麽時候才能有屬於自己的家園?”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1917年的時候,英國外交大臣貝爾福代表政府發表宣言,讚成在巴勒斯坦為猶太人建立一個民族國家。其後,猶太複國主義者曾組織向那裏移民。若懷特你真想見到猶太人自己的國家,那不妨從這些方麵考慮下。”趙振中建議道。


    對猶太人複國,趙振中談不上什麽好感或惡感,但他對阿拉伯世界支持中國分裂勢力卻耿耿於懷。一戰後,攪亂中亞的巴斯馬赤分子在進入南疆後又與當地極端宗教勢力和分裂勢力結合,接受英國人的扶持,在南疆公然建國。而那些巴斯馬赤分子和分裂勢力卻因宗教關係和阿拉伯世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若是猶太人能在巴勒斯坦建國,那不但可對阿拉伯世界進行壓製,也可吸引伊斯蘭世界的注意力,有利於西北控製區域的穩定。而且,將來建國後,民眾黨也可利用阿拉伯世界與猶太人國家間的對立,在平衡之間確立中國在中東的利益。


    懷特雖然希望建立猶太人自己的國家,也曾在資金和物資方麵對猶太人複國組織提供過幫助,但卻秉承一個商人的本色沒有參與其中。嚴格說來,懷特最多隻算是猶太複國組織的外圍人員。


    “趙,你說我參與到複國運動中合適嗎?”懷特心有疑慮。


    “這沒有什麽合適不合適,而是要問你自己心中的堅持。”趙振中目光變得深遠起來,“就拿我來說,我帶領一群誌同道合者在西北這個貧瘠之地創下今天的局麵,那是因為我們心中有自己的信念和堅持!


    我們中國是一個泱泱大國,有著五千年的優秀文明,卻在近代遭受了強盜的入侵。而當局對外屈膝妥協,對內卻壓榨盤剝,致使許多民眾隻有死路一條。甚至很多人死無葬身之地,成了野狗或他人腹中之食!我們西北要做的就是推翻這不合理的一切,將被顛覆的人間重新顛倒過來!


    兩位是美國人,受美國文化教育的熏陶。如果有一天,世界的戰火降臨到美國本土,你們現在所享有的一切將遭到毀滅,兩位是奮起反抗還是甘心認命、束手待斃?”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雖然年紀有些大,但也願意拿起槍!”考特曼堅定地說道,“我現在的一切,家庭、親人、朋友和財富,都是我所珍貴的,沒人可以侵犯!”


    “沒人可以侵犯!我們都有自己的堅持!”懷特也點頭說道,“趙,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可以。當下,趙振中又轉換了話題,道:“雖然現在我們困在西北,但或許有一天我們也能擁有自己的出海口。到那時,希望我們還能合作愉快!”


    “一言為定!”兩人也都隨口應道。


    考特曼、懷特雖然對趙振中頗有信心,卻也以為他是對將來的豪言壯語,並沒太放在心上。畢竟,從目前來看,西北要想向東打通出海通道,要麵對閻錫山、宋哲元等地方實力派,還有南京當局和日本這兩大攔路虎,還要考慮到國內的民意,困難實在太大。在兩人看來,至少5年內是根本不可能的。


    安頓好考特曼和懷特,趙振中要麵對的就是洛德了。


    洛德到西北是懷有德國當局的使命的。前麵曾說過,洛德通過他朋友前妻的婚禮和德國當局的大人物扯上了關係,而大人物就是戈培爾和希特勒。其中,戈培爾是洛德朋友前妻的現任丈夫,而希特勒不但是戈培爾夫妻的證婚人,據說還和戈培爾那位夫人瑪格達關係曖昧。


    因與考特曼、懷特關係不錯,又能同華美搭上關係,這些年洛德以低於國際市場的價格為德國購入了大量的石油、橡膠,以及緊缺的青黴素等物資,在德國當局眼中,多少也算是一號人物。


    蘇軍進入新疆,卻被人民軍將盡數殲滅,而且其中還有蘇聯飛機、坦克各數十。這已引起將蘇聯視為敵人的德國當局關注。希特勒迫切想知道人民軍是通過什麽方式做到這一切的,也想知道蘇聯軍隊戰鬥力和武器性能的具體情況。當然,若有可能,德國當局也希望能與西北合作,共同對付蘇聯。


    隨著西班牙內戰的爆發,德國和蘇聯的作戰人員和裝備在西班牙的土地上交鋒,德國人對蘇軍戰鬥力和裝備性能也有了清楚了解。但德國當局並沒因此放鬆對西北的關注,反而在了解蘇軍有關情況後,更認為人民軍實力不俗。在想進一步了解人民軍情況的同時,德國當局也謀求未來在中亞方向上能得到人民軍的配合。


    隻是德國與南京當局存在外交關係,與西北又沒有溝通渠道,德國人的想法也隻能是想法。但當西北透露出趙振中是主要領導後,德國人的興趣卻再次提了起來。洛德在中國的經曆是大人物們所清楚的,他和趙振中的關係也是德國當局所了解的。就這樣,洛德身負德國當局的使命來到了西北。


    言談之中,對洛德的使命有了具體了解後,趙振中心念電轉間已想好了如何應對。


    “德國現在和南京當局有正式外交關係,並向南京提供了大量的軍事援助,而塞克特與法肯豪森又先後出任南京當局的高級軍事顧問,我們又一時封閉在西北,缺乏對外通道,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是不會同德國當局建立任何正式官方關係的。”


    趙振中表明了西北的態度,也斷絕了德國將手伸向西北的可能。希特勒今後可是天怒人怨的人物,趙振中可不想西北和這樣的人沾邊。不過,考慮到未來世界格局變化,為了能使局勢對西北、對中國更為有利,趙振中又思量著說道:“德國民眾在上次大戰後飽嚐苦難,現在又麵臨著蘇聯的威脅和英、法等國的壓製,這和我國現在的情況有許多類似之處。特別是在麵對蘇聯和英國威脅上,西北與貴國當局有相同的感受。有基於此,我對貴國當局提幾點建議,希望能對貴國將來的大戰有所幫助。”


    “趙,你是說將來德國還會卷入象20年前那樣的大戰?”洛德吃了一驚。


    洛德這些年來雖然為德國當局弄到了許多物美價廉的緊俏物資,也知道當局在備戰。可德國當局聲稱那是為了應對蘇聯威脅,洛德也從沒想過那是在準備新的世界大戰。何況,若真有大戰苗頭,英、法等國又怎麽會放任、鼓勵德國針對蘇聯?洛德是個成功的商人,可他的政治頭腦實在不怎麽出色,自然領悟不到大國之間關係的錯綜複雜。


    “是新的世界大戰!”趙振中肯定道,“德國在上次大戰中同蘇俄結仇,可真正帶給德國苦難的卻是凡爾賽和約,是英法美協約國集團。而且,將來大戰一起,不管德國先同蘇聯還是先同英法作戰,除非能在短期內獲得壓倒性的優勢並徹底解決一方敵人,否則,一旦戰爭陷入僵持,勢必給另一方帶來坐收漁翁之利的機會,而德國的結局同樣堪憂。”


    洛德在中國前後待了十多年,能說一口標準官話,自然明白趙振中所說的“漁翁之利”是什麽意思。震驚過後,洛德仔細想想,覺得趙振中說的確實有道理。


    洛德是個成功的商人,看問題自然也離不開商人的角度。在他想來,英、法、美的經濟實力可遠超德國,加上還有個蘇聯,德國實在沒有勝算。何況,上次大戰中德國就是兩線作戰,同時應對英、法和俄國,後來又加入了個美國,這次若還是兩線作戰,德國又能好到拿去?


    “上帝!雖然我痛恨英國佬和法國鬼子一起榨幹了我們日耳曼民族的血汗,可我實在不想再經曆一次大戰,更不想失去現在的一切!”洛德近乎神經質地叫道,“那些事情是屬於大人物們的,可不是我想要的!”


    對於希特勒在德國國內鼓動的那一套,洛德雖然也受到一些影響,但因他長期在中國、南洋、澳洲、美國等地轉悠,受的影響遠不如德國國內民眾深。因而才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洛德,如果你將來真想對日耳曼民族和德國做些有益事情的話,我建議你以商業合作的名義長駐南洋。等將來大戰結束後再盡力幫助德國振興。”


    洛德心緒複雜,他不想逃避對祖國的責任,可又不願意跟著那些大人物們走向墳墓。加上趙振中所說的戰後重振德國的吸引,思索了好一會兒,洛德才歎息道:“我知道這是逃避,可我隻是個小人物,也隻能如此了。”


    頓了下,洛德又道:“趙,還是說說你對我國當局的建議吧,我迴去也好交差。”


    “那好吧,你仔細記一下,要記在腦子裏,不要記在紙上。”


    在趙振中看來,單憑德國的人口、資源和工業規模是無法和蘇聯抗衡的。德國要想在對蘇戰爭中獲得勝利,勢必就要從歐洲其他的地方獲得人口、資源,擴大工業規模,通過吞並周圍地區的方式來增強自身實力。否則德國對蘇戰爭根本就毫無勝算。


    在原本曆史上,38年德國總兵力為72萬人,是33年10萬兵力的7倍;而38年蘇聯總兵力為151萬多,是德軍同期總兵力的兩倍還多。但由於德國吞並了奧地利、捷克斯洛伐克等國,特別是短期內拿下波蘭、法國後,德國軍力急速膨脹。到41年6月入侵蘇聯前,德軍總兵力達到850多萬。這其中,有355萬兵力是41年新增的。而蘇聯到41年6月時,連同征召的補充兵員在內,共有500多萬。可以說,就是靠著對歐洲其他國家和地區的吞並,希特勒才有了對蘇聯發動戰爭的實力。若希特勒上來就先跟蘇聯打,那非碰個頭破血流不可。


    先以對蘇作戰為借口,試探英法對德國擴軍的態度,再利用英法等國的縱容,吞並周邊小國以達到實力急速膨脹,然後再拿下法國,解決東進的後顧之憂,希特勒這一係列戰略謀劃確實很對頭,但有些地方卻還可以做得更好。


    當然,趙振中現在可不會對德國當局說什麽吞並奧地利、捷克斯洛伐克,拿下波蘭、法國之類,否則,即便希特勒有這個心思,恐怕也會先想法派人來滅趙振中的口。因而,對於德國未來擴張上的戰略布局,趙振中一字不提。隻以德國對蘇作戰為假設,提了五點建議。


    一、大的戰役發起前,一定要儲備足夠多的石油、鋼鐵、橡膠和其他戰略物資。雖然德國目前資源並不算匱乏,但石油、鋼鐵、合成橡膠等產量都無法與蘇聯相比。而且蘇聯即便歐洲方向被封鎖,也能通過太平洋方向的港口亞洲和美洲獲得資源,並通過西伯利亞大鐵路轉運到歐洲各個工業中心。因此,在發動對蘇作戰前,德國不但要爭取軍力上的優勢,物資儲備上的優勢更為關鍵。


    二、盡可能的從英法美等國獲得貸款,充做戰爭資金。通過貸款,可使有關國家與德國形成利益共同體,融洽德國與相關國家之間的關係,也使得蘇聯要麵對整個西方世界。同時,利用這些資金,可從國際上獲得大量物資補充,以利於將來對蘇作戰。


    三、任何情況下都不與蘇聯謀求妥協,哪怕隻是暫時性的妥協協議。隻要不對蘇妥協,即便與西方世界其他國家有矛盾,那也是西方世界內部問題,西方世界就難以抱團反對德國,更難以與蘇聯形成聯合。而一旦德國同蘇聯妥協,西方世界將會分裂為支持德國的和支持蘇聯的兩派。德國也將成為西方世界的背叛者,不但要麵臨西方世界的壓力,還會使蘇聯與西方世界中的某些力量得以聯合。這將對德國帶來極大不利。


    四、作戰方式和作戰裝備開發上,要考慮到效費比問題。盡可能的研發、裝備那些投入少,但作戰效果卻大的裝備,並研究相關作戰方式。比如,潛艇、遠程轟炸機、反坦克火力等。


    五、對蘇主要作戰方向上,兵力要盡可能集中,並做好應對嚴寒氣候的準備。蘇聯地域遼闊,人口近乎是德國的3倍,在沒有摧垮其抵抗意誌之前,德國是很難短期內占據蘇聯的。屆時,嚴寒的氣候和漫長的補給線將成為德軍最大的難題。


    這五點建議,除了第五點是完全針對蘇聯之外,其他幾點也適用於對英法及歐洲其他國家作戰。趙振中相信,希特勒和德軍高層一定能明白其中含義的。


    雖然這幾點建議改變不了德國未來的最終結局,但卻能使蘇聯和英、法、美等國的國力消耗得更為嚴重,也就會對西北和中國未來的戰略態勢更有利。當然,趙振中所提的幾點建議純粹是抱著“有棗沒棗打一杆”的心態,最終如何那還要德國當局能聽進去並落實下去才行。


    聽完趙振中所說的建議,即便洛德也明白這不僅僅是針對蘇聯,否則就不必提什麽潛艇了。用看怪物的眼神盯了趙振中一會兒,洛德才苦笑道:“趙,在成為經商天才的同時,你怎麽對這些也如此精通?你是怎麽做到的?”


    趙振中自不會說這是自己兩世經曆,便含糊其詞地說道:“接觸的多了,腦筋轉得快了,也就磨練出來了。你要是多磨練些也可以的。”


    思量了一下,趙振中又提醒道:“如果將來德國真的發動大戰,並再次戰敗了,你不妨想辦法多收留、救助一些科學家、工程師,他們是德國未來複興的希望,可不要輕易讓別國把他們擄走。”


    “趙,雖然我對將來的事情很頭疼,但不管怎麽說,我還是要感謝你!不光是因為我個人,也是為了我的民族和國家。”洛德真誠地說道,“如果將來真有那麽一天,我希望你能幫助我。”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不過,你放心,我肯定不會旁觀的。”趙振中笑道,“誰叫我們是老朋友呢?”


    現在距離德國戰敗後重建還太過於遙遠,趙振中眼下想的就是盡可能設法把局勢攪亂,好讓大戰持續的時間更長一些,最好打上個十年八年,讓列強們的國力消耗的更嚴重一些。若真能如此,那不用等大戰結束,西北和中國就可能贏得真正崛起的時代。


    當然,趙振中也清楚,大戰是不可能持續上十年八年的,但隻要充分把握好歐、亞及太平洋戰場上的戰爭節點,把大戰延長上個一兩年應該還是可能的。這雖然很難,但卻並非不能。至於提醒洛德關注科技人才,那卻是為將來分一杯羹打點基礎。


    和洛德敲定了一些事項後,趙振中又帶他實地察看了從新疆拖運到蘭州的被擊毀的蘇軍坦克和飛機,讓他拍了一些照片,記錄了一些關鍵數據,以便其迴去交差。


    洛德對於被擊毀的蘇軍坦克上的洞口很好奇,便問道:“趙,這是什麽武器造成的?竟然能坦克裝甲擊穿?”


    趙振中不想過早透露反坦克火箭筒的秘密,便搪塞道:“哦,是我們用高炮平射打的。”


    洛德也曾聽國內有人津津樂道克虜伯生產的88毫米高射炮在西班牙內戰中被用來打擊蘇軍坦克成功範例,也就不再多問。


    送走考特曼、懷特、洛德之後,趙振中接到了唐明從美國發來的有關英屬印度疫情的電報。對於疫情現在發展程度,因疫區現仍處於隔離狀態,唐明也得不到具體情況。但他卻透露了一個消息,在印度西北省和旁普遮省最先發病身亡的大都是曾和來自新疆的穆斯林有過接觸的人。隻是那些來自新疆的穆斯林已基本病歿,不清楚究竟是誰先傳染誰。加上人民軍控製新疆後就封鎖了對外通道,新疆境內又沒有發生類似疫情,英印當局雖有疑惑,但卻沒有任何證據。


    另外,根據此前英屬印度當局與國大黨等地方黨派達成的合議,自今年4月1日起英屬印度要先實行各省自治,而有關各省立法會議選舉在36年底到37年初就陸續進行。國大黨和穆斯林聯盟更是提前到各地演講,為選舉做宣傳。很多人因此懷疑是因兩派的宣傳導致疫情擴散,穆斯林與國大黨之間對立情緒趨於嚴重。畢竟,疫情先發的西北省、旁普遮省以及至今被封閉隔離的孟加拉省都是穆斯林集中的地區,“全印穆斯林聯盟”在選舉中損失慘重,有人據此懷疑是國大黨或英印當局故意傳播疫情以對穆斯林聯盟不利。若屆時英屬印度各省立法會議選舉結果不盡人意,印度區域內各派別矛盾很可能會進一步激化,甚至國大黨內部的激進派和主和派也可能因此分裂。


    盡管唐明也是通過英、美一些公開報道來獲得有關英屬印度消息的,但這些情況卻使趙振中意識到:英屬印度正陷入一個比原本曆史上更為混亂的時代,原本在二戰當中才爆發的穆斯林與印度其他種姓間的矛盾已經提前,而且有更為激烈的趨勢。西北似乎應該趁這個機會做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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