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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報紙上對於兩大事變介紹的內容並不長,隻是敘述從青海那邊轉來的消息,說是寧夏被不明武裝勢力奪取後,寧夏城防司令馬玉麟輾轉千裏於8月18日下午去蘭州向馬鴻賓求告,而馬鴻賓於19日召集蘭州政要,商議救助寧夏時,為新編第八師師長雷中田及視察員馬文車所拒,二人聯手扣押馬鴻賓,並由雷中田任甘肅保安總司令,馬文車任甘肅省代主席。


    不過,在介紹完兩大事變後,大公報的評論卻極為犀利:“前有廣州及石友三之亂,後有長江大水之災,今有寧夏、蘭州之變,此天不佑中央耶?……寧夏舉省之兵,竟為不明武裝所橫掃,且事變距今長達近月,而臨近之甘、綏、陝等省竟毫無察覺,實不知究竟是該武裝過於強大還是有關大員盲視聾聞?!此等大員果能保境安民耶?未見其可也!”


    “我要迴去!”湊到一起看完報紙的張、楊、柳、徐四人竟異口同聲地說道。


    “你們幾個倒是心齊!”李雲天忍不住樂了,“師叔讓你們去青島開會,你們卻都想迴去,那我到青島怎麽交代?再說,也沒必要4個一起迴去吧?”


    “我是一定要迴去的!”徐超遠態度堅定,“現在寧夏易手、蘭州事變的消息都傳了出來,楊虎城這個負責西北事務的潼關行營主任肯定會有所動作。而不管他想解決蘭州問題還是出兵寧夏,肯定都會從隴東過,那正是我部防備的方向。加上陝北疫情經過這4個月,已基本得到控製,井嶽秀部也可能出動,而我部負責的環縣又與定邊等地接壤,同樣不能忽視。”


    “我也要迴去。我們二縱也負擔著對陝西方向的防務,也不能忽視。”柳繼峰也道,“我看就把我和超遠準備的材料交給明瑞和天明得了,由他們帶給先生也是一樣。”


    “我說,這報紙上提到的可是寧夏事變,沒提隴東。要迴也應該是我和明瑞迴去。”楊天明爭論道,“再說,眼下蘭州那邊內訌,原甘肅保安司令兼甘肅騎兵暫編第1師師長馬麟辭去原職,接手青海省主席的位子不久,這正是我們趁機奪取蘭州等地的好時機。這樣好的戰機,可少不了特縱。”


    聽楊天明提到戰機,柳繼峰的眼睛更亮了,分辯道:“楊虎城那邊可能的動作,超遠已經說了,我就不多說。不過,即便戰機不錯,可何時發動、如何組織發動蘭州戰役也是由先生決定,你和明瑞就是迴去也沒用。再說,現在是雨季,那邊幾條大的河流都處於汛期洪水暴漲的時候,不管是傅作義還是蘭州、青海方麵,近期內都不會對寧夏以及靖遠等處動手,你倆就放心去開會吧。”


    “還有,我離開後,三縱隻有董必成一人撐著,而二縱在繼峰離開後則是許明毅在頂著,這放在平時沒什麽大問題,可現在麵臨敵人可能進攻的情況下,指揮力量上就需要加強了。”徐超遠補充道,“而河西那邊有陳致遠、陳海瀾在,河東這邊有於鎮山、孫耀明、鄭建濤等人在,肯定出不了問題。所以,還是我和繼峰迴去,明瑞和天明代我倆去開會。”


    “我說‘張記者’,他倆在這一唱一和的,你這邊別不吱聲啊。”楊天明向張明瑞求援。


    “有啥好說的,雖然在這個月上旬從賀蘭山中抓獲了生病的馬顯誠和幾個衛兵,可最終還是讓馬玉麟給逃掉了。”張明瑞心有不甘地歎道,“這家夥也真夠好運的,20多天時間竟愣讓他輾轉千裏跑到了蘭州。”


    “現在說的是我們誰迴去,不是說馬玉麟!”楊天明急道。


    “超遠、繼峰說的有道理,我看我們就不要爭了。”張明瑞拍拍楊天明的肩膀,勸道,“反正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們總要報告先生,到底讓誰迴去,就讓先生決定好了。”


    “這樣也行。”楊天明點頭認可。


    隨後,李雲天將寧夏易手消息泄露、蘭州事變以及張、楊、柳、徐等人的爭執電告青島那邊的趙振中。很快,幾人得到了趙振中的迴電。在迴電中,趙振中做了如下安排:


    一、同意柳繼峰、徐超遠返迴隴東加強所部指揮力量,防備陝西方向;


    二、柳、徐兩人會議代表資格不變,按請假處理;有關隴東情況可由楊天明代為報告;


    三、令隴東、寧夏各部,自即日起,加強對各處通道盤查,許進不許出,嚴防敵對勢力混入我西北根據地;特縱人員尤其要注意防範根據地內可疑人員;


    四、基於眼下情勢判斷,敵方在未來半個月內對我西北根據地進攻的可能性不大,各部應抓緊防線建設,並作好南向出兵準備;


    五、督促政府工作人員,加緊在農村中發動民眾分配土地,建立村委會、治安聯防隊、鄉鎮政府等基層組織,為其後建立民兵預備役組織打好基礎;


    在電報中趙振中還通知幾人,現海外人員都已到齊,會議將於8月底在青島一帶舉行,催促幾人加快行程。


    見到趙振中的電報後,柳、徐二人達成心願,在李雲天的安排下,又悄悄渡過黃河經府穀、東勝、定邊轉迴隴東。而李雲天隨後則與張明瑞、楊天明三人經天津南下,於24日趕到青島。


    趙振中等人忙著籌備會議,而通過報紙報道得知寧夏事變、蘭州事變的各界人士卻一片嘩然。一些人挖苦道,此前政府是內戰起勁,救災無力,現在寧夏被人拿下近一個月了,竟還不知道對方是何方勢力,長此以往,真是國將不國了。


    置長江大水於不顧,剛剛於22日趕到南昌督令各軍團進攻興國白鷺圩,並懸賞十萬打樣擒拿擒毛、朱的蔣中正在得知寧夏、蘭州兩地事變的消息後極為震怒。


    “馬鴻賓無能,楊虎城失職!”平息了一下胸中的怒火,老蔣對被召來的楊永泰問道,“暢卿,你怎麽看寧夏、蘭州的事情?”


    “蘭州那邊很顯然是雷中田、馬文車為爭權奪利而導致的。不過寧夏那邊就不好說了,畢竟,有關消息實在太少了。”楊永泰沉吟道,“寧夏事變竟然時過20多天才被披露出來,寧夏、甘肅兩地的有關人員確實有失察的責任,不過也說明這股不明勢力力量不小,而且組織嚴密。”


    老蔣心中一跳,有些擔心地問道:“莫不是赤匪作亂?”


    “看這路數並不象。”楊永泰搖頭道,“一般共匪舉事後,總是大張旗鼓,惟恐天下人不知。而這幫人在占領寧夏賀蘭山以東地區後卻能偃旗息鼓20多天,且各地共匪未見絲毫宣傳,應該不是共匪鬧事。倒有些象是土匪、山賊的套路。畢竟,寧夏、河套一帶,自古就有不少馬匪。”


    “不是共匪就好。”老蔣心中鬆了一口氣,“山賊、土匪解決起來就容易得多了。”


    “若真是山賊、土匪,能鬧到這個樣子也算有幾分能力。有可能的話,均座不妨收編他們。”楊永泰出主意道,“西北幾馬的勢力可是不小,若是在那邊給他們找個對頭,讓他們彼此牽製也是不錯。等中央解決江西朱、毛共匪之後,騰出手來再解決甘、寧等地方軍閥就容易得多了。”


    “而且,還可以就此事敲打一下馬鴻逵、楊虎城等部。寧夏那邊不但是馬氏父子的根基,也是楊虎城潼關行營主任管轄的範圍,更是陝西的鄰居。寧夏出了事情,他們責無旁貸。我估計馬雲亭很快就會來拜會均座。當然,均座最好能讓人查明那邊到底是何方勢力,以便知己知彼,有的放矢。”


    雖然不清楚寧夏那邊到底是何方勢力,但楊永泰連削帶打,還是給老蔣指出了有效的解決方法。心情大好之下的老蔣微笑道:“暢卿的意見很好,等有確切的消息後,再與暢卿參詳。”


    楊永泰知道老蔣話中的意思,連忙起身告辭。


    時任國民政府委員的馬福祥得知自己寧夏老巢被人端了,自己一力保舉的侄子馬鴻賓又在蘭州被人給拘押起來,一時急怒攻心,差點背過氣去。


    當初,馬鴻逵想當甘肅省主席,可馬福祥認為自己兒子脾氣太壞,駕禦不了甘肅的複雜局勢,便不顧馬鴻逵反對,一力向老蔣推薦馬鴻賓。盡管自家老爹把馬鴻賓誇成天上少有,人間難覓的文武全才,可馬鴻逵卻認為馬鴻賓是文不成武不就,比自己差遠了。為了甘肅省政府主席的位置,馬氏父子甚至都當著老蔣的麵吵了起來。


    當時是中原大戰結束後不久,老蔣為了安撫馬氏父子,遂許諾屆時可將寧夏省主席的位置交給馬鴻逵,這場鬧劇才算作罷。


    眼下,馬鴻賓被拘押在蘭州,雖然具體情況尚不清楚,可馬福祥卻感到自己顏麵大失。這不光是在老蔣跟前丟了麵子,在中央裏失了威信,更意味著在用人眼光上自己這個做老子的自家兒子麵前摔了跟頭,這著實讓馬福祥難堪不已。


    急怒之下的馬福祥想起自己在寧夏的老妻和兄弟生死未卜,在甘肅的侄子前途堪憂,隻得強打精神經過一番奔波後去求見蔣中正,懇請中央出麵解決寧夏、蘭州事變。


    老蔣見狀自然心中暗喜,西北的大門就此打開,此後中央可名正言順地進入甘肅、寧夏等地了。心情不錯的老蔣先是好言安撫這個在去年大戰中為自己出力甚多的老人,接著又表示已責成潼關行營主任楊虎城著手解決蘭州、寧夏事宜,並許諾可以將馬鴻逵調迴西北,協助解決有關事宜。


    既然老蔣如此說,馬福祥也不好催促過甚,在向老蔣致謝後,迴到住處後就病倒在床。


    送走馬福祥後,老蔣責成楊虎城查明蘭州事變、寧夏事變的確切消息,並盡快平息事態,穩定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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