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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雷團長見全團人馬困在這地勢局促的山穀裏進退不得,加上全團上下人人惶恐,雖然其心中也恐懼不安,卻仍強裝鎮定,吩咐現在的前衛營營長道:“派幾個弟兄下水試試,看能不能徒涉過河。”


    “團座,剛才那個連的弟兄在橋斷的時候有幾十號人掉下河,卻眨眼功夫就被水衝走了。這一段的河水因地勢的緣故,水深流急,加上弟兄們身上帶著的槍支彈藥還有口糧,下水後很難過得去啊。再說,現在都過霜降了,這山背麵的河水可是冰涼,下水後一個不好就會抽筋。”那營長很為難。


    “他媽的,老子總不能困在這個地方進退不得等死吧?”雷團長瞪著一雙牛眼珠子罵道。


    “團座,反正我們的口糧還能支撐個10天左右,附近還有大小4、5個村子,不如我們暫時先在這幾個村子裏安頓下,然後再派弟兄們沿河往上下兩遊偵察,看看能不能找到水淺流緩的地方徒涉,或者攀上山崖沿山嶺迴去報信,向旅座求援。”副官在一邊建議道。


    “唉……也隻能這樣了。這他娘的算個什麽事!”雷團長長歎一聲,心有不甘的答應下來。


    將全團人馬分散在來路上4、5個無人的小村子裏駐紮下來後,雷團長便安排人員開始在這山穀之中尋找出路。同時,他也暗自慶幸,幸虧來時沒有把這幾個村子給燒了,否則自己全團上下連個遮風擋的地方都沒有,盡管這4、5個村子的房屋有些少,住不下自己全團兩千多號人馬,可至少自己團部和各營營部和一些連部還是能住下的,至於其他的士兵,那就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好了。


    當天入夜的時候天上又下起了綿綿秋雨,更讓全團上下心緒不寧。夜裏,聽著遠處山中不時傳出的狼嚎和附近河流奔湧的聲音,全團上下大多數人沒有睡好覺。


    第二天的時候,雷團長滿腹心思的剛在吃早飯,分駐在附近幾個村子裏的營長就先後跑了進來。


    “團座,不好了,我們營不見了40多名弟兄。”一個營長臉色發白,神色驚惶地報告。


    “團座,我們營不見了50多。”


    “團座,我們營好些,不見了20多。”


    “你們找出原因沒有?這100多號大活人總不會憑空消失吧?”雷團長沒好氣的喝問道。


    “團座,還真是憑空消失的。”一個營長硬著頭皮解釋道,“因為村子裏住不下那麽多弟兄,我們便安排一些人自己利用山間的茅草、樹枝搭建窩棚暫時安身。昨天夜裏下雨,兄弟們也大多沒睡好,等天亮爬起來後清點的時候才發現有個外圍連的不見了幾十號人。可昨天夜裏沒聽到任何異常聲響,今天在營地周圍也沒有發現任何痕跡,那些不見了的弟兄們好象真是憑空消失的。”


    “他們總會留下點腳印或者其他什麽的吧?他們的槍支彈藥和攜帶的糧食呢?”雷團長不相信地問道。


    “要不怎麽說他們是憑空消失呢?就是連人帶槍帶帶彈藥帶糧食,全沒了。而且沒了那麽多人竟連半個腳印都沒留下。”那手下丟失最多的營長神態惶恐,滿臉不可思議地說道。


    “他娘的,老子這是衝撞了哪路大神了?真是流年不利!”雷團長聽了那營長所說之後心中也開始發毛,嘴上卻還罵罵咧咧的強撐麵子。


    “昨天就叫你們探查出路,都有結果沒有?”雷團長問起了昨天布置的任務。


    “團座,從昨天晚上就開始下雨,到現在還沒停下,河水已經開始上漲了,暫時是不用想過河了。河流北側的山崖又高又陡,從昨天到現在已經摔傷10多名弟兄了。還是等天晴之後再想辦法吧。”一個營長垂頭喪氣地說道。


    “那你們迴去後各自加強防備,等天晴後再說。最好弄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沒了100多號人。”雷團長無奈的對幾個營長吩咐道。


    沂蒙山區中的秋雨經常一下就是連綿幾天不絕,等5天過後天氣變得晴朗的時候,雷團長和手下幾個營長已經是目光呆滯,神情恍惚了。在這幾天時間裏,全團上下又陸續沒了近500號人,還有過半數的騾馬,和第一次消失的那批人一樣,不但那近500號人,就是那77匹騾馬竟然都是毫無聲息,不留痕跡的憑空消失!


    原本要去蒙陰縣城剿滅土匪,可現在連蒙陰縣城和土匪的影子都沒見著,自己全團上下被困在這個犄角旮旯裏,還莫名其妙地沒了一個多營的兵力,雷團長心裏就象被塞了一團亂草,越想越窩囊。


    “團座,我們被困在這裏已經6天了,我們離開臨沂也有7天了,兄弟們帶的糧食最多還能頂5天。再往後我們就要餓肚子了。”負責後勤的輜重連連長向雷團長報告情況。


    “怎麽會這麽快?我們出來的時候不是帶了不少糧食嗎?”雷團長有些奇怪。


    “團座,當時我們都以為不用3天就能趕到蒙陰縣城,就是費點勁,憑我們全團兩千多兵力在兩天內也能拿下4、5百號土匪占據的縣城,根本就沒想到我們被困在這裏5天多。我們出來的時候每個弟兄各自帶了10天左右的幹糧,我們輜重連也攜帶一些糧食,這還是擔心蒙陰縣城被土匪劫掠後沒有糧食給我們作給養才帶的。再說,現在駝運糧食的騾馬也莫名其妙地丟了77匹,還有不少糧食也丟了,剩下的糧食自然也就不多了。”輜重連連長無奈的解釋道。


    在這幾天時間裏,雷團長不斷聽到幾個營報告憑空消失的士兵和騾馬數量,加上對未知力量的莫名恐懼,讓他在短時間內遭受了巨大的折磨。現在的雷團長精神恍惚,頭發胡子一團糟,加上瘦了不少,與幾天前離開臨沂時的意氣風發相比,是真正的形容大變。


    “再等兩天,看爬到山崖上去探查周圍情況的弟兄能不能帶迴好消息。實在不行,等河水水勢小點的時候,我們就都下河,順著河流出去。”雷團長咬牙發狠道。


    “團座,這河水經過這些天的陰雨,可是又漲了不少,要是都下河的話,那能出去嗎?再說這些武器裝備和騾馬怎麽辦?”團副提出疑問。


    “等過兩天,水勢小點,大家下河去掙命,看各人造化,至少還有幾分活命的可能。要是再呆在這裏不是憑空消失就是餓死!他娘的,這算撞了哪門子邪?!”雷團長瞪著牛眼朝團副叫道。


    “唉……也真是夠怪的,這幾個村子除了隻剩下茅草黃土搭建的一些空房子外,不說鐮刀、斧頭,就是連門板都沒有,想搭橋都不能。”團副滿是沮喪。


    三天之後,雷團長無奈之下,隻好命令全團剩下的人馬,將武器彈藥找地方埋藏好,把騾馬趕到有山林裏放養,然後全團1000出頭的官兵飽餐一頓後,各自帶著所剩無幾的幹糧袋子,跳水逃生。


    兩天之後,700多存活下來的殘兵敗將帶著各自空蕩蕩的幹糧袋子返迴了臨沂駐地。


    “什麽!你們團一槍沒放,連半路都沒走到就這樣迴來了?!兩千多人馬就剩了700多號人!那麽多武器裝備都被丟了個幹淨!你他娘的還活著幹什麽?!老子斃了你!”楊樹藩聽了雷團長報上來的損失情況後,怒不可遏。


    “旅座,饒命啊!不是我無能,實在是那事情太邪門啊!不信你去問問那些活下來的弟兄,我要是有半個字說謊,讓我天打雷劈!”雷團長一邊跪地求饒,一邊賭咒發誓,大聲叫屈。


    “旅座,真的不是我們團座的問題,實在是我們團這次運氣不好。誰能想到遇到這些情況呢?”一旁隨雷團長向楊樹藩報告的團副也開口求情道。


    “他娘的!你們要是打了敗仗老子也好向上交代,可你們卻被莫名其妙的什麽鬼神給折騰成這個樣子,你讓老子怎麽和軍座報告?軍座怎麽和大帥報告?!難道說我楊樹藩手下有個團被鬼給打敗了?你們不嫌丟人,老子我還嫌丟人!”楊樹藩怒氣難消。


    “可是旅座,我說的都是實話啊。那些憑空消失的弟兄和騾馬沒有發出任何動靜,也沒有留下哪怕半個腳印,你說這些是人能做到的麽?還有這一路上遇到的幾個村子,那簡直就是鬼村,除了些茅草黃土屋子外,什麽鐮刀、斧頭、鍋碗瓢盆那是一個都沒有,甚至就連門板都沒有,更別說糧食和財物了。我們團的兄弟是空有力氣卻無處可使啊。”雷團長覺得自己簡直是冤枉透了。


    楊樹藩又從頭詳細詢問了雷團長和副官一遍,了解了該團自臨沂出發後的一切行動細節。了解之後,楊樹藩心裏也有些發毛。看看和幾天前相比,差點認不出來的雷團長和副官,楊樹藩長出一口氣,喝道:“給我滾迴去好好帶你那些殘兵敗將!今天先饒了你,等迴頭再收拾你!”


    雷團長帶著副官灰溜溜地趕迴自己團部駐地,等待上麵的處理結果。


    而此時,在姚家店子穀海川所在的團部,陳致遠、方允中聽了穀海川、孫觀濤兩人所說的此番行動的前後安排,驚奇得眼珠子幾乎都能掉出來。


    “海川,沒想到你竟然能想出這種損主意來。我估計那個團剩下的那些人算是廢了,至少今後是不可能再敢到沂蒙山裏來為非作歹了。”陳致遠讚歎道。


    “我看這樣挺好啊,我們不費一槍一彈,就消滅了敵人1400多人馬,還得到了整個團的武器裝備。這樣的事要是多來幾次,我們可就發達了。”負責後勤的方允中樂嗬嗬地說道。


    “其實,這次行動和我們原本預定的方案是不同的。能想到這個主意,也是在第一次抓了100多人的活口並從他們嘴裏得知有關消息後才臨時決定的。”穀海川笑著解釋道:“因為我們執行先生堅壁清野的命令很徹底,該團一路行來沒見到半個人影,加上我們各項事物布置好後又過了將近兩個月,一切看起來比較自然、荒涼,使得該團疑神疑鬼,宿營時更特別關照防範‘不幹淨’的東西,也才有了後來臨時的變動。這其中觀濤可是費了不少心力。”


    “得了,海川,主意是你出的,我不過是在細節上和執行上著重對戰士們加以強調而已。”孫觀濤笑著說道。


    “你兩個就別互相誇獎了,下次再有這樣的行動,可要算我一個。”陳致遠提出了意見。


    “不過,盡管這次我們行動的結果很圓滿,但這次行動並沒有達到通過實戰鍛煉新兵的目的。而且,這次是我們利用敵人缺乏應有的準備才能如此順利得手,要是張宗昌再派來重兵,還有所準備的話,那我們下次就不會如此順利了。”穀海川的頭腦很清醒。


    “沒錯!這次我們先是利用事先的布置,將缺乏相應準備的整團敵人給困住,接著又用早已挖好,並且隱藏不錯的地道將那些喝了我們加料的水而進入沉睡的敵方官兵偷運出來,下次可就不會這麽容易了。”團參謀長孫觀濤點頭認同道。


    “那些騾馬你們是怎麽解決的?”方允中有些疑惑。


    “看守的官兵陷入沉睡,我們給騾媽帶上籠頭和嚼子,再給它們的蹄子上包上厚厚的棉布,牽進地道就是了。等第二天其他官兵過來,自然就發現騾馬和一些官兵不見了。”孫觀濤解釋道。


    “哈哈,沒想到先生讓我們為今後鞏固沂蒙控製區而在占領這一區域後挖掘的坑道竟被你們發揮出如此作用!”陳致遠大樂。


    “先生的布置那才叫料敵機先呢,和先生胸中的丘壑、手筆比起來,我們還差得太遠了。真是高山仰止啊。”孫觀濤感慨地說道。


    “我們還是別想其他的了。”穀海川提醒眾人道:“8月份的時候沂蒙控製區又增加了5700左右新兵,10月初的時候,我們又增加了不少工作組,現在已經10月底了,除了蒙陰全境外,先生在沂水、萊蕪、新泰三地農村中的其他布置已經開始半個多月了,最多再有一個月,我們各部都要展開行動。”


    “按照先生的預想,到時將會把沂蒙新萊四個縣全部拿下,再利用冬季消息傳遞不便,張宗昌又無暇他顧的時機,到明年春天的時候將整個沂蒙山區及周邊控製區域建設成一個鞏固的大型基地。我們團擔負著防範臨沂方向並向東擴張的任務,可千萬不能出問題。”


    “海川說的對,我們現在要抓緊準備,盡可能的把今後行動中的方方麵麵都給考慮到。一定要保證我們團圓滿完成任務。”陳致遠點頭讚同道。


    “那我們幾個可要好好地合計合計。”孫觀濤也點頭同意。


    “沒問題,隻要以後的行動都能有這次這樣的收獲,我們的後勤就不用發愁。”方允中也保證道。


    整個團隊中的幾個帶頭人一時都對將來充滿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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