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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就在土匪們把圍牆外麵溝渠上的水泥板往圍牆內深溝上搬運的過程中,林傳聚卻仔細打量了一番從圍牆到深溝之間的距離,以及深溝的寬度,然後從土匪群中擠到劉黑七麵前,說道:“劉團,我有個主意。外麵那條溝渠由於是布置在斜坡上,弟兄們沒辦法從斜坡下向上跳一丈遠躍過那條溝渠,可圍牆裏麵這條溝渠卻是在平地上,寬度不足一丈,而圍牆到深溝的距離又有三丈多,身手好的兄弟隻要利用這段距離緊跑幾步跳過這不足一丈寬度的溝渠應該沒問題。等這些身手不錯的兄弟越過眼前這條深溝,再從工廠裏多找一些洋灰板過來架上,其他兄弟們往來就不成問題了。”


    劉黑七聽完之後想了想,高興得拍拍林傳聚的肩膀,說道:“還是老林有辦法!就照你說的做!”


    很快,在圍牆內到深溝之間清理出幾條通道了,一些被公認為身手不錯的土匪被挑選出來嚐試這一跑步跳遠運動。


    劉黑七、林傳聚等一幹土匪頭目也都在旁邊觀看,對此次運動很是期待。隻是土匪們並沒有注意到腳下的地麵雖大致呈水平狀態,可其中另有奇妙。


    在圍牆與內部深溝長400多米,寬10米的地麵上,鋪設著趙振中特意安排製作的一米見方的鏤空水泥板。這些水泥板有些象後世在公路兩側用來種草以增加綠化麵積的透空水泥磚,上麵鏤空的地方也大多呈現三角、圓形等形狀,隻不過整體上的麵積和厚度更大些罷了。


    在白天能見度很高的情況下,步行在鋪設這種水泥板的地麵上基本上沒有什麽大問題,可要是在上麵跑步,那結果肯定不止是摔跤這麽簡單。崴腳那算是輕的,嚴重點的弄成腳踝骨折也不稀奇。而現在月亮已經西沉,加上圍牆形成的陰影,這些勇於嚐試的土匪們其結果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果然,這些挑選出來的土匪精銳剛發力跑上了沒幾步就紛紛摔倒在地,一個個抱著腿腳慘叫起來。


    劉黑七吃了一驚,喝問道:“到底怎麽迴事?一個個鬼叫什麽?”


    幾個土匪忍住痛,七嘴八舌地說道:“劉團,我腳崴了。”


    “我的腳脖子斷了。”


    “劉團,這地上有古怪。”


    ……


    劉黑七聽得煩躁不已,喝道:“別嚎了!誰手裏有火的,點起來!我倒要看看這裏有什麽古怪。”


    旁邊的幾個土匪從圍牆附近找來一些堆放在那裏的樹皮、樹葉,打火點著了,生成一個小火堆。把附近照得通亮。


    劉黑七在火光映照下,看清楚地麵布置後,氣得大罵:“他娘的!這群毛崽子簡直就是耗子精,打洞挖坑都弄出花樣來了,這不是專門挖坑坑人嗎?”


    距離深溝50多米遠的儲藏室內,韓鐵柱等人趴在小窗戶上把土匪們的鬧劇全看在眼裏,不由得心中大樂:“還是先生的法子好啊,專門坑土匪的。”


    就在這時,儲藏室內一側的牆壁上突然亮起了一盞紅色燈泡。這是趙振中特意設定的發揮全部火力進行打擊的信號。韓鐵柱一見,大喜,高聲說道:“弟兄們,所有機槍全部開火!給我狠狠地打!”


    頓時之間,儲藏室裏朝向圍牆的一側牆壁上,布置在高低錯落的兩排小窗戶前的15挺m1917a1式勃朗寧重機槍開始怒吼起來,通過小窗戶向外噴吐火舌。


    在主幹道另一側,丁義成連隊所在的儲藏室內,同樣的15挺重機槍也開始了吼叫。


    而位於儲藏室後麵東西營房的屋頂上、主幹道上的工事裏,王鐵山指揮其連隊的70多人也開始用15挺重機槍按照高低位置對圍牆和大門附近的土匪們掃射起來。


    這整整45挺重機槍,每挺機槍在10分鍾左右的時間內都打出了3000發的子彈。在這短時間內傾瀉出去的135000發子彈,在圍牆內與深溝之間從東到西400多米長、從上到下3米高的空間範圍內,交織成了一片濃密的立體火網!


    隻短短不過10分鍾左右的時間,原本散布在圍牆與深溝之間的4000多土匪就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在密集彈雨瘋狂的收割下,絕大多數土匪甚至沒來得及開槍就被擊斃、擊傷。除了一些被打死後靠在牆壁上的土匪,其他的土匪都已經成片成片地倒了下來。很多土匪因為生前站的比較靠近,被打死倒下後也自然堆疊在一起,可謂真正的死傷枕籍。


    眼前的場景已經無法用戰鬥來描述,而是一場準備充分的對土匪突如其來的屠殺。幾千人的血液流入鏤空的水泥板中形成一個個小號血窪。很多被密集彈雨撕成碎片的土匪肢體在這一片區域內散布得到處都是。用人間地獄、修羅道場來形容這一景象毫不為過。


    什麽是槍林彈雨?什麽是金屬風暴?45挺重機槍的怒吼在一定程度上對這兩個詞語進行了闡釋。


    當然,劉黑七是不會明白這兩個詞語的具體含義的,他現在隻覺得心裏發涼,透心涼!要不是自己見機得快在槍響瞬間就趴了下來,要不是自己周圍有不少兄弟先擋了一下,自己現在恐怕和那些被打死、打傷的兄弟們一樣了吧?這工廠裏的護衛到底什麽來路?怎麽可能有這麽多重機槍?就是濟南府張大帥手下一個師的正規軍也沒有這麽多啊!就在劉黑七胡思亂想的時候,他身旁一個聲音在叫他:“劉團,劉團……”


    劉黑七在地上爬了幾下,蹭到那人的身邊,借著西邊天空那一絲月光和附近那小火堆的映照認出那是林傳聚。林傳聚腹部中了兩槍,身邊流了一灘血,聲音微弱的說道:“劉團,這裏是一個陷阱,一個想把我們沂蒙一帶各路股匪……一網打盡的陷阱。從我們在外麵被人用話語挑動……進行火並……就落入別人算計裏了……我不成了……你趕快走。”


    劉黑七不是傻子,在聽了林傳聚斷斷續續的話語,他腦袋中就好象打過一道亮閃,心中一下子全都明白過來。為什麽一列火車糧食的消息會在那麽短的時間內被那麽多路土匪得知?為什麽又被誇大成10列火車的糧食?為什麽各路土匪又都在八月十四前後一齊動手?而在外麵火並前以自己手下自居,挑起自己所部和尹來好、王四大個子所部爭端的那個聲音為什麽自己其他兄弟們以前都沒聽到過?……看來自己從頭開始就被人給算計了!


    劉黑七懊惱的用拳頭捶了一下身下的水泥板,咬牙發狠道:“好兄弟,我們一起走!隻要我劉某人這次逃得性命,我一定把這背後的人給揪出來,把他千刀萬刮給那些死去的弟兄們報仇!”說完就要拖著林傳聚向外爬。


    “劉團,你放下……我不行了,你要是……帶著我,那我們……誰都逃不掉。隻要你……逃出去,幫我……照顧一下……家人就行了。不要……想報仇。看他們……眼前的火力……就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不要……把自己……給搭上。快走!”林傳聚用盡力氣想爭脫,卻因受傷過重,失血過多,力氣大減沒有爭脫。


    劉黑七見林傳聚心意已決,也心裏發狠,咬牙說道:“那好,老林,我先走了。等將來我有能耐了一定為兄弟們報仇。”說完,劉黑七就朝大門爬去。


    等爬到大門外時,劉黑七在一片黑影裏站起身來,大聲喊道:“這邊還有活著的弟兄沒有?”


    從角落裏、地上的暗影裏陸續爬起一些臉色煞白、魂不守舍的土匪來。劉黑七將這些人集中起來,一清點,發現連原本400多傷員在內,剩下的人員一共還不到1200人。這些人中除了少數在彈雨下幸存並爬出大門的土匪外,原本大多是因為大門內區域狹窄,裏麵的人又多,而留在外麵的,其中有不少人還是火並完後,轉投到劉黑七手下不久的。


    想想火並完,連傷員在內隊伍擴張到5100多人,自己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可這才多長時間,自己的心腹和骨幹力量就都折了進去,就剩下眼前這點殘兵敗將了?劉黑七一時心中大慟,咬牙發狠道:“我劉黑七這次算栽了,但我發誓,隻要我劉某人還活著,今天這筆帳就一定會討迴來!弟兄們的仇也一定會報!”


    就在劉黑七咬牙說狠話的時候,在他們南麵不遠處的溝渠裏“嘭”的一聲,燃起了大火。很快整個溝渠就變成了一條向上噴吐著兩三尺高火苗的猙獰火龍,將劉黑七等一眾土匪隔離在溝渠與圍牆之間。


    看到溝渠變成了火牆,劉黑七宛如三九嚴寒天氣被人從頭澆了一盆冰水,是從頭頂涼到腳底。他心裏明白,對方這是要徹底斷絕自己的活路,把自己等人全都留下啊。


    果然,就在溝渠中大火燃起後不久,從劉黑七等人的西側和溝渠對麵,又有重機槍開始吼叫起來。在火光的映照下,那不到1200人的土匪成了暗夜裏的靶子,被一一打倒在地。


    不少土匪大喊道:“別打了!我們投降!”


    隔著燃火溝渠的張公遠手下的一名排長聽到喊聲,將機槍火力暫時停了下來。張公遠發現後,趕過去喝道:“哪個讓你們停下的?我們的任務是不放一個漏網,徹底殲滅這夥土匪!什麽叫做徹底殲滅?!你們要是不明白的話,我送你們迴學校重新再學幾年!”


    聽到訓斥的一眾手下,開始發了狠的朝剩餘土匪傾瀉著彈藥。


    映照著火光,劉黑七臉上慘笑著說道:“想不到我劉黑七縱橫多年竟落得如此下場。這他娘的前後都有60挺重機槍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何人物有如此大的手筆?”


    處於如此境地,劉黑七也放棄了再做努力,站直身體,慘笑著迎向彈雨。很快,他的身體就被密集的彈雨撕成碎片。隻是在劉黑七臨死之前,他的意識中仍在思量著:這到底是什麽人?竟設下這樣一個陷阱?前後動用了60挺重機槍?……


    曾經在原本曆史上為禍幾省,殺人如麻的一代魔王,卻因趙振中等人的到來,在其剛剛起步、開始大肆作惡的時候就被徹底消滅。沂蒙民眾也將因這一魔王的毀滅而免除很多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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