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焱堽將車子開到市郊一處空地上停好,單純放眼望去,的確看見了一家名為猴子&西瓜的家的火鍋店,但人家店門已經關起來了,隻留下鐵門邊的小偏門,裏麵有燈光斜照出來。


    主編,你是不是搞錯了?是他們來得太晚嗎?怎麽才九點多,火鍋店就休息了?這家店或許沒有營業到這麽晚……


    叫我的名字吧!這裏不是公司,叫主編多奇怪?他拉起手煞車,按開中控鎖說道。下車看看,裏麵燈不是還亮著嗎?應該有人在。


    單純挑挑秀眉,安靜地跟著下車。


    叫他的名字?那才更奇怪呢!她可不敢這麽沒大沒小,誰知道他會不會記仇?


    卜焱堽領著她往小門走去,他在門口彎低身子,看到屋內的人後抿唇笑了。怎麽你們都在?進來吧。最後的指令是下給單純的,而他走在前麵進了屋子,單純隻得乖乖地跟上。


    不然怎麽辦?她總不能個女孩子在這冷得要死的寒冬裏,呆呆地站在外麵看他在裏頭吃火鍋吧?那多劃不來?


    欸?卜仔,你好久沒來了。一個男人站了起來,發現在卜焱堽身後探頭探腦的單純,露出一抹太過燦爛的笑。嘿!你們看,卜仔帶小妞來咧!屋裏除了說話男人之外的其它二男三女,聽到男人的話後,紛紛停下手邊吃東西的動作,滿是好奇的視線全集中在單純身上,瞧得她渾身不對勁,不知不覺拉緊卜焱堽的衣袖增強勇氣,這才沒驚惶地奪門而出。


    這些人……幹麽用那麽晶亮的眼看她?她不自在地在自己身上瞄來瞄去,生怕是不是自己身上長出什麽怪東西,否則他們為何要這麽看她!而且他們好奇怪喔!明明一堆人一起吃火鍋,為什麽要分成三小桌呢!合在一起吃不是頂好的嗎?為什麽要分開吃……咦?每個桌上的火鍋好像都不太一樣,有一人一鍋,也有兩人一鍋的,真是好奇怪的一群人吶!


    好了,你們,她又不是動物園裏的企鵝,有必要這麽嚇她嗎?卜焱堽彷佛很習慣和那些人相處,半點都沒有單純表現出來的惶惶然。


    喲,你不是心疼了吧?另一個男人開口了,語氣聽來有絲輕浮。


    逵,卜仔頭一迴帶女孩子來,別這樣製造緊張氣氛。另一個看起正派點的男人說話了,馬上讓單純對他漾起好感。


    這個人還算不錯,會為她說好話,讓人感覺不那麽難堪。


    恪亞,你又來了。男人身邊的女孩說話了,嘴裏還含著一塊魚板。你別老是這麽正經八百的好不好?當心嚇壞卜仔的女朋友。


    單純眨了眨眼,忙放掉糾纏著卜焱堽衣角的小手。小姐妳誤會了,我不是……


    欸,肚子好餓喔,凱婜,拿點什麽來吃吧!卜焱堽打斷她澄清的話語,喳唿著。


    和第一個起身的男子同桌的女人站了起來,笑吟吟地問道:老樣子嗎?卜仔。


    啊?卜焱堽愣了下,這才想到單純的口味。單純,妳吃辣嗎?


    單純才張開口來不及發聲,隻見屋裏所有的人又將眼光全集中在她身上,害得她大氣都沒敢喘下,不覺又扯起他的衣角。我……


    善存?你最近營養不良啊?那個被稱之為逵的男人開口了,好奇的眼盯著卜焱堽。看起來不像啊,要不要考慮吃中藥補一補?


    少來了,我討厭那個味道。卜焱堽笑著拒絕,低聲向單純介紹。那家夥叫做尹逵,是個中醫師,旁邊那個美女是他的新婚嬌妻。


    嗨,我叫姚芝姬,妳叫什麽名字!美豔的姚芝姬忙吞掉口中的鴨血,很配合地舉起手自我介紹我、是單純。她吶吶迴話,知道自己可能又得大費周章地解釋一番。


    果不其然,一聽到她的名字,眼前這堆人的反應跟當初她進叫standup時一模一樣,她隻得再將當初對同事的說詞,一字不漏地原版拷貝,重複一次給這堆人聽。


    不過,也在這一來一往的對談之間,單純逐一搞清楚這些人的背景和名字,而這個經驗讓她覺得很新鮮且有趣。


    在他們一進屋,頭一個站起來的男人是閻子厚,他是這家猴子&西瓜的家火鍋店的老板;老板娘則是羅凱要,他們有一個一歲大的男孩,目前暫住外婆家。


    較為正經且會為她說話的那個男人是譚恪亞,旁邊坐著他的太太嶽幼童。這兩個人的組合很有趣,男主人是正經到不行的幼兒園園長,太太則是活潑率性的體育老師,能搭在一起隻能說是上天的安排。


    卜焱堽介紹過尹逵,姚芝姬也自口我介紹過了,所以一時間她認識了以前不認識的六個人,感覺朋友好像一下子多了起來似的。


    而卜焱堽因為喜歡吃這裏的火鍋,所以在經常造訪之下,不僅和閻氏夫婦成了朋友,也連帶地認識了這些常客,成為無話不談的死黨。


    而她,則因為卜焱堽的關係認識了這地人,真是一段奇妙的緣分。


    造孽喔,卜仔。閻子厚笑著打趣,指了指羅凱要。單純,妳還沒迴答我老婆的問題。


    嗯?有嗎?她怎麽不記得羅凱婜問過自已什麽?還有,他為什麽說主編造孽呢?這個人講話也未免太玄了吧?


    她問妳吃不吃辣二其實閻子厚是直接把——眾舍的問題丟給自己的老婆,省得兩個女人之間還得透過中間人傳話。這麽嫩的女人你也吞得下去?後來這句,他蓄意壓低聲音,靠在卜焱堽耳邊說著。


    單純可沒注意到他還有後話,當真跑去羅凱雙身邊同她研究自己的口味,所以一直沒搞懂閻子厚那句造孽的意思。


    什、什麽嘛!我、才沒那個意思!他隻是單純邀她來吃飯而已;但奇異的,閻子厚的話在他心頭泛起化學變化,隱隱有種……心動的錯覺。


    不會吧!他怎麽可能對小善存有非分之念?一定是他們胡說得太認真,搞得他心猿意馬了。這可不行欸,公司有規定不能談辦公室戀情,他可不能帶頭壞了規矩。


    是喔?閻子厚顯然一點都不相信。明人不說暗話,你這樣不是太不夠意思了嗎?他相信其它人也一定這樣認為。


    卜焱堽懶得再解釋下去,反正這幫人總有越描越黑的本事,任他說破了嘴,也未必有人肯相信。


    嘿!讓一讓,燙哦~~隻見羅凱婜婆和單純兩人連手捧了個鍋子出來,熱唿唿的白煙不斷冒出鍋緣,讓一幹人等紛紛下意識地微閃身子,就怕不小心成了被火紋身的孩子。


    猴子,你幫我到廚房裏拿菜料。


    沒問題。閻子厚拍了拍卜焱堽的肩,忙去張羅太座的命令。


    麻辣鍋?待鍋子一上桌,卜焱堽便聞到那熟悉的味道,不禁饑腸轆轆了起來。妳敢吃辣?他好奇地睞了單純一眼。


    我愛死了!單純可樂了,自從上台北以來,她的吃食都較為清淡,好久沒吃到正宗的辣味,她想死了那種辣到翻的美味。難道你不敢吃?不會吧!如果他不敢吃辣,剛才她點麻辣鍋時,羅凱婜怎麽沒有提醒她這一點?


    開什麽玩笑?我最愛這裏的麻辣鍋了!他之所以對這裏的麻辣鍋情有獨鍾,就是因為它辣得夠味、夠嗆,所以他才會經常耐不住肚子裏的饞蟲往市郊跑,為的就是解嘴饞。


    真的嗎?沒想到我們是同好欸!她的眼直盯著鍋裏翻滾的紅色湯頭,忍不住喳唿起來。快快快,我快餓死了!再不快點,她的口水都快泛濫成災了!


    卜焱堽搖頭失笑,從沒看過她這麽急唿唿的可愛模樣……


    可愛?嘖!他一定是餓昏了,才會覺得眼前的青澀小柿子長得很可愛!


    瞧妳急的,不認識的人還以為妳是餓死鬼投胎咧!或許是為了掩飾自己異樣的思緒,他故意用輕鬆的口氣轉移其它人的注意。


    欸?單純瞠大杏眸,對他的說法不以為然。你這麽說是不餓是吧?好啊,那你別吃,我一個人就可以把這鍋嗑掉!她發下豪語,雙眼根本離不開熱騰騰的火鍋。


    行不行啊?胃口那麽大!卜焱堽還覺得好笑,忍不住多逗她兩句。


    當然可以!可以是可以,不過她可不曉得這裏的收費方式,萬一她帶的錢不夠怎麽辦?可是你要出錢……錢不是萬能,但沒有錢卻萬萬不能;縱使她英雌發威,卻可能敗在新台幣之下,真是扼腕啊!


    要我出錢啊?卜焱堽還佯裝驚恐的瞪大眼睛,早一步拿起筷子便往火鍋裏挾。那怎麽可以讓妳一個人獨吞咧?我可不做虧本的生意!


    啊!不公平!你不能偷跑啦!一見他動手了,單純也手忙腳亂地拿起筷子,卻因太過心急而掉了一枝筷子,在地上跳了兩跳。等我一下,我的筷子掉了!她忙彎下腰來撿。


    別撿了,撿起來都髒了,也不能用了。旁邊那桌的姚芝姬遞過來一雙末拆封的衛生筷。筷子掉了表示有人要請妳吃飯,所以這頓讓卜仔請客是絕對沒問題。她乘機為單純敲了卜焱堽一筆。


    謝謝。單純感激得莫名其妙。


    不客氣。姚芝姬笑得千嬌百媚,令單純看傻了眼。


    姚小姐,妳真的好漂亮哦~~連女人都心動,真讓她這個醜小鴨羨慕死了!


    姚芝姬微愣,露出親切的笑。謝謝,妳的小嘴真甜。


    喂,我可不理妳單純不單純,總之別動我老婆的主意。尹逵在一旁看她們互相眉來眼去,心裏不是滋味極了,忙扳迴老婆的臉,要她繼續吃他們的鴛鴦鍋。


    尹逵,她都是你老婆了,你怎麽還這麽愛吃醋啊?嶽幼堇在一旁笑著損他。


    一直不出聲的譚恪亞拉了拉嶽幼堇的手。人家這是打情罵俏,妳乖乖吃妳的吧!他們的涮涮鍋也毫不遜色啊,怎好老盯著別人夫妻瞧?


    嗯,好吃!卜焱堽顧著吃他的麻辣鍋,涼涼地提醒被眾人拉住注意力的單純。嘿!動作慢吞吞,被我吃光了妳可別哭。


    可惡!單純立即發現自己的落後,忙拆開筷子急起直追。你吃慢一點啦……我要吃那塊鴨血,別動!眼見他伺機挾起最大的一塊肥嫩鴨血,她忙用自己的筷子挾住他的筷子,不讓他輕舉妄動。


    卜焱堽一時間怔住了。就在她的筷子挾住自己手上的筷子時,不知怎的,他的心跳快了好幾拍,深邃的眼直盯著她被火鍋熏紅的俏臉,莫名其妙地春心蕩漾。


    單純眨了眨眼,不安地看了看其它人,發現沒有人在注意他們,她才壓低聲音說:你……這麽想吃啊?那……讓給你好了……她鬆開筷子,不很甘願地看著那塊鴨血落入虎口。


    真是的,不過是一塊肥鴨血嘛,他幹麽一副要將人吞下肚的樣子?雖然有點可惜,但看在他那麽想吃的分上,她就大方地讓給他好了,反正還有其它小塊一點的,萬一還吃不過癮,頂多待會兒再向羅凱婜要一份便是。


    卜焱堽合了閉眼,總算承認一個他極不願承認的事實。他真的看上這顆青澀小柿子了,他就是知道。


    怎麽辦?追,還是不追?


    舒~~吃了不少辣食的單純,當然完全不了解他的掙紮,白嫩的小臉因吃多了嗆辣的食物而脹得火紅,一張小嘴喊得老高,直吸吐氣散去口裏的辣味,如此的可愛模樣更是誘得人想要一親芳澤,直教卜焱堽的掙紮加劇。


    公司是有規定沒錯,但規定是人訂的,他和老總又是忘年之交,如果真想追她並不是太大的問題;但他身為成人部主編,算是整個部門的頭頭,如果先行壞了規矩,那豈不是知法犯法?


    罪加一等啊!


    欸,單純,妳和卜仔是怎麽認識的!嶽幼堇吃著吃著,想到大夥兒都沒問到的一個問題便隨口發問。


    嗯?單純轉頭看向她,不假思索地口答。我在廣大工作,卜先生是我的上司。


    所有人都因她的答案而停下進食的動作,個個膛大雙眼,像在看怪物似地盯著她。


    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她對眼前的這些人不再有最初的陌生,但一下子被這麽一大群人盯著看,著實讓人別扭得緊,她吶吶地問道:你們……幹麽這樣看我?


    妳?在卜仔底下做事?


    不會吧?那家夥是搞色情雜誌的欸!


    別說得這麽難聽,是成人雜誌,要以藝術眼光來看待。


    那還不是一樣?全都是讓男人看了衝動的那一種!


    它之所以存在,一定有其存在的必要,不然雜誌早就收了,不會越賣越好……


    所以說都是男人的眼睛在作怪!


    這種事可不能全怪男人!因為有女人肯拍,男人才有得看,不然卜仔哪生得出那種東西?


    那是因為男人死愛看,才會有傻女人去拍,不然你以為女人都愛這麽秀給人家看吶?


    幾個人的對談已經演變成火藥味濃厚的辯論,羅凱婜憐憫地投給單純一個安慰的眼神。噢!可憐的單純,妳有這麽缺錢嗎?怎會淪落到那種地方上班?


    幾句細碎的耳語總算敲醒了卜焱堽的雜思,他整了整麵容,嚴肅地看著最後發言的羅凱婜。什麽叫那種地方?說得我的部門像妓院或酒店似的!


    喂,對我老婆客氣一點。閻子厚可看不得自個兒的親親老婆讓人兇,因為能兇他老婆的隻有他,版權所有!


    無力地睞了其它三個男人一眼,卜焱堽大唿受不了。是是是,真受不了你們這些疼老婆疼到變態的男人。


    老婆本來就是娶來疼的。這是閻子厚的論調。


    譚恪亞頗為讚同。這樣一點都不變態,應該說是天、經、地、義。


    我覺得是互相吧!你對她好,她自然就對你好,一報還一報,老婆,妳說對不對?尹逵說得不過癮,連拉著自己的老婆來助選對啊。


    嗯嗯,沒錯。


    說得好,老公!女人們的讚成聲浪此起彼落,卜焱堽頓時成了眾矢之的。


    單純,我跟妳說喔,像卜仔這種沒心沒肺的男人絕對不能嫁,妳的招子要放亮一點。嶽幼堇可是有慘痛的經驗,一聊到敏感的話題,忙端著碗走到單純身邊,給她良心的建議。


    咦?怎麽說著說著又說到她身上來了?單純不出口在地紅了臉,一雙美眸像扇子一般搧啊搧的,不知該怎麽迴話才是。我?不會啦,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男人吶,不能隻看臉皮,要看他的內在。姚芝姬是精品店的老板娘,世麵看得多,也有她的一套看法,不自覺地跟著嶽幼堇踱到單純身邊。雖然我老公長得不賴,可他的內在更好啊,所以我才會嫁給他的嘛!說得尹逵心花朵朵開,臉上不住掛著傻笑。


    喔。原來好老公都像那個中醫師一樣,經常這麽傻不愣登地笑著,像個呆瓜一樣。單純沒心眼地思忖。


    我覺得男人最重要的是包容力。跟丈夫是青梅竹馬的羅凱婜,對感情的看法更為深刻,既然女人們全聚成一塊兒了,她也跟著圍了上去。口頭上說要對妳如何好又如何好都是沒用的,最重要的是他做不做得到。


    幾個女人開始包圍著唯一單身的單純進行機會教育,狠狠地將男人們丟在一旁,令他們感到好……寂寞啊!


    可憐的卜仔,我看你的前途恐怕不太妙。譚恪亞實在不想潑他冷水,但見一堆女人已經開起菜市場,他將卜焱堽拉離戰場,到自己這桌感歎卜焱堽的前途堪慮。


    這麽單純的小女生最好騙了,趁著她還沒讓我們的老婆荼毒太深,趕快把生米煮成熟飯,不然以後你追都追不上。尹逵抱著碗坐到卜焱堽身邊,他較為實際,認為這種方式勝算較大。


    閻子厚將板凳拉到譚恪亞身邊,什麽話都沒說,隻是微歎口氣,沉重地拍了拍卜焱堽的肩,眼底除了戲譫,還有深深的同情。


    卜焱堽看著被三個太太級的女人包圍住的單純,傻唿唿地直點頭,他的心情不禁down到穀底~~失算,他不該帶那個女人到這裏來的,超級失算吶!


    心情愉快地告別新認識的朋友,單純理所當然地搭上卜焱堽的車步上歸途;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直到車子轉進她家巷口~~啊?肚子被麻辣鍋刺激得暖唿唿的單純,懷疑自己是因為吃得太飽才意識混沌,不然她怎麽聽到主編在報佳音……呃,不,是傳噩耗?對不起,我沒聽清楚你在說什麽。


    將車停進最靠近她家的停車格裏,卜焱堽的心跳正呈不規律的急速跳動。妳不是沒聽清楚,而是妳壓根兒不想清楚。歎了口氣,他似乎感覺到好的逃避。


    是、是這樣嗎?她微蹙秀眉,不願意承認他的說法。那麽,你可以再說一次嗎?至少讓她確定自己的耳朵沒有問題,這樣她才能睡得安心。


    卜焱堽轉頭看著她。其實在光線不很充足的車廂裏,她的表情並不是很清晰,但他卻看清她明亮的眼,在暗夜裏熠熠發光。


    我說,伸手握住她擺在大腿上的手,感覺她明顯一震。妳願不願意跟我交往?


    單純狠抽口氣,這下好確定了,確定他的確在傳亟耗.你你你......你開玩笑的吧!她的感覺很複雜,有點害怕,有點驚惶,然而更多的是……小小的驚喜!卜焱堽側身朝她逼近了。妳不願意?


    我……她僵了,像石膏逐漸凝結成硬塊。可是公司……


    如果妳介意,我們就別讓其它人知道。他再逼近了些,她甚至可以聞到他口腔裏的辣味。好嗎?


    她的身體越來越僵硬,心跳也越來越快。你、你不是說我是青澀小柿子?怎麽會……想跟我交往?


    卜焱堽很想翻白眼,但這一翻就前功盡棄了,所以他隻能微合了下眼。我不知道,就突然覺得……呃,看對眼了吧?妳到底同不同意?他快沒耐心了!


    你那麽兇……她突地覺得委屈,埋怨的低語。


    好,我不兇。朝她臉上吹了口涼氣,可惜沒有達成任何降溫的效果,反而因那辣味而讓兩人更為恍惚。我不兇妳就同意了嗎?小善存?


    我、我……她結結巴巴、手足無措。


    妳不說,我就當妳答應嘍?他的唇貼得好近,她幾乎感覺得到他唇瓣的溫度,引得她一陣哆嗦。


    主編……怎麽辦?他想做什麽?從來沒跟男人靠得這麽近,她好慌喔!


    叫我的名字。他乘聲誘哄。


    名、名字?她快昏了,完全想不起來名字兩字所代表的意義。


    嗯,名字。他再些微貼近,彷佛能碰觸到她頰側的寒毛。叫我焱堽。


    恍若被催眠了似的,她如夢似醒地遵從他的指令,輕柔低語。焱堽……


    乖孩子。他滿意地勾起嘴角。乖孩子合該得到絕佳的賞賜。


    來不及思索他的意思,她隻覺一陣酥麻的暈眩籠罩住她~~他,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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