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玨手中的天久突然嗡的一聲,發出爭鳴。


    這是巨大的內力行至劍身發出的聲音。


    隨後,秦向之隻感覺一股強勁霸道的力量從沈玨身上炸開。


    讓他不得不抽劍後撤。


    同時在場的其他人也被這強大的內力威壓的唿吸困難,紛紛運功抵抗。


    這種感覺對八大派的一些跟黑樓戰鬥過的人來說甚為熟悉,全盛時期的沈不然,真是好久沒感受過了。


    -


    唐倦被這內力逼得半跪在地上,艱難地抬起頭望向沈玨。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沈玨功力突然迴到巔峰,肯定不是什麽好事,他身上那千瘡百孔的經脈根本承受不住這麽大的內力衝刷。


    “沈玨。”唐倦呢喃了一聲,不顧危險就要過去,被秋無意一把拽住。


    “你瘋了不成。”這時候靠近的人隻有死路一條。


    “可沈玨他”


    “老沈自己心裏有數。”秋無意把人強硬地薅迴來。


    唐倦很想吼一句,他要是有數,上次在盛陽山會傷成那樣嗎。


    但知道吼了也沒用。


    --


    秦向之被震退,根本來不及反擊,已經沈玨緊隨而來的八卦步逼至身前,天久對著他的脖頸斜著削下來,速度快到秦向之心中大驚,慌忙中抬劍格擋。


    嘡的一聲,他的劍應聲而斷。


    秦向之就地一滾,狼狽地躲開本應砍在脖子上的天久。


    隻有背上被劃了一劍。


    暫時保住了命。


    秦向之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沈不然怎麽突然就功力大增,更沒想到,即使自己修煉神功,跟全盛時期的沈不然仍舊相差很多。


    這讓他生出一種絕望。


    “為什麽?”他憤憤不平地大吼。


    沈玨連理都沒理他,烏黑的天久帶著淩厲的劍氣,一劍插入秦向之的胸膛,把秦向之牢牢地釘在了地上。


    秦向之修習的三步陰陽訣,有個很重要的命門,在心髒的右下方一寸,剛才打鬥中,秦向之也是一直護著這個地方。


    現在被沈玨一劍擊穿,隻覺得渾身像漏氣了一般,往外散著什麽。


    那種陰寒之氣一下子就沒有了。


    連帶著沈玨身上彌漫的內力也都迴歸平靜。


    在場的人隻感覺渾身一鬆,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壓力陡然消失。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唐倦拔腿就跑,一躍來到沈玨身邊。


    “你怎麽樣?”他上下檢查著沈玨身上的傷。


    現在人多眼雜,不能明著去診沈玨的脈。


    隻能抓著他的手腕,把清風決送到他體內,來安撫已經炸毛了的經脈,還有那個一直是心頭大患的借日。


    不過一探之下,發現沈玨的脈象比他想的要好很多。


    平穩而且完全感受不到借日的躁動。


    倒是沈玨身上的傷口處流出的血,蘭花的香氣濃鬱的不正常。


    -


    秦向之被釘在地上,掙紮了好幾下,越掙紮傷口流出的血就越多。


    氣力流失的也就越多。


    沈玨慢條斯理地走到他身邊,就這麽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緩緩地說,“胡掌門,想不想親手為你師父報仇?”


    他沒迴頭,但聽到了栗子的腳步聲。


    “你,你…”秦向之憋了半天沒說出下一個字來,血從嘴巴裏湧出來又因為仰躺在地上,反流迴喉嚨嗆得咳嗽不止。


    眼神中恨意都快把人給淹沒了,手顫顫巍巍地抬起來指著走過來的栗子。


    “不…不能,殺我,我知道她的…秘”話沒說完,就被沈玨抬腳踩在嘴上。


    “你最好別說話,還能死得痛快一些。”沈玨冷笑了聲。“也別想著這時候誰能救你了。”誰都救不了你。


    沈玨之所以沒直接把他殺了,就是等栗子過來動手。


    她得親手了結了這個惡魔的性命,她才能放下這段讓人不堪的過往,繼續往前走。


    -


    栗子手上拿的是當初胡尚年送她的那把匕首。


    她想用這匕首送秦向之上路。


    看著還在不停掙紮的秦向之,麵目猙獰,一雙眼睛裏全是憎恨與惡毒,跟她最初認識的那個秦向之已經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了。


    她心頭突然鬆了一下,這樣最好,就當她從未喜歡過這樣一個人吧。


    秦向之不甘的伸出手,想要去觸摸她的臉。


    栗子沒躲,隻是把冷冰冰的匕首貼在了他的脖頸上。


    她以為自己會有一些話想說的,至少也應該說兩句殺人償命為師父報仇雪恨之類的,可沒有,一句都沒有。


    秦向之知道那匕首就壓在頸邊,稍微一用力,就能要了他的命,他緊張得手腳都在抽搐,沈玨抬腳放開了他的嘴。


    “我不能死,我,不能”秦向之絕望地轉向沈玨。


    “沈樓主,我,咳咳咳,我知道一,秘密”


    沈玨嗤笑了聲,“我對你的秘密,不感興趣。”他說完還往後退了一步。


    秦向之突然劇烈掙紮起來,“殺了我,你們也要陪葬的,哈哈哈哈”他肆意癲狂大笑。


    殺了他又能如何,今天誰也別想走出盛陽山。


    他還有最後一張底牌,讓所有人都一起死的底牌。


    全部都要給他陪葬。


    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


    栗子割斷了他的喉嚨,血飛濺出去,秦向之也終於安靜下來,他用最後一點力氣緊緊地抓住栗子的衣袖,“嗬嗬…”喉嚨裏隻能發出一點點氣聲。


    那雙瘋狂又不甘的眼睛也終於慢慢變得空洞了無生氣。


    死不瞑目。


    -


    秦向之做夢都想不到他最後會死在他一手操辦的這場開山大典上吧。


    不過隨著他的死亡,很多事就成了徹底的秘密。


    千幻忠望著死不瞑目的屍體,不禁唏噓,早上還意氣風發準備接任掌門之位,現在已經成了一具罪有應得的死屍,誰又能想得到呢。


    “胡掌門,如今秦賊已死,我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有人小心翼翼地問栗子。


    他們現在是在盛陽山的地盤上,當然得問新上任的胡掌門。


    今天這開山大典實在是驚心動魄,也算是沒白來。


    “今天屬實是讓大家受驚了,這就安排大家用過飯稍作休息之後,再下山。”栗子著手準備讓人安排大家先迴到前院。


    唐倦心裏總算是踏實了一些,別管怎麽說,秦向之總算是死了。


    他想帶著沈玨趕緊找個安靜的地方給他看看傷。


    迴頭卻發現沈玨正擰眉站在秦向之的屍體前。


    臉上嚴肅的表情使得唐倦心又陡然緊張起來。


    “怎麽了?”他也趕忙湊過去問。


    “你看這兒。”沈玨指了指秦向之身下,胸口跟頸部的傷口都造成了大量的出血,這些血並沒有匯聚成一攤,而是以秦向之為中心,有規則地向外散開,形成了一個很獨特的圖案。


    這圖案沈玨看著很眼熟。


    “這是什麽?陣法嗎?”唐倦歪著頭,仔細觀察後不解地問沈玨。


    湊熱鬧的秋無意卻一眼就看出來了,“我去,這不是黑樓的絞殺大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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