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說笑了,幾句閑話,一張小紙條就說自己是皇家人,那皇室血脈能多的宮裏都塞不下。”大殿下嘶啞的聲音透著一股死氣沉沉的味道。


    “也是,左右不過傳言而已,就是不知道這傳言是打哪傳出來的,大哥,用不用我去查一下。”曆王心知肚明,笑意不減,他可太喜歡看大殿下這個有苦說不出的德行了。


    不等大殿下迴答,“還是別了,等迴去之後,父皇應該會叫人去查的。”


    “不過,大哥想好怎麽跟父皇說清楚天不收的事了嗎?”曆王慵懶地靠在椅子上,“大哥要是不好迴,弟弟可以幫你說的。”


    真是憋屈的透不過氣,大殿下閉著眼睛任由曆王在耳邊暗諷,他得忍耐,那些年比這還難捱的時光他都忍了,這不算什麽。


    “那就,有勞三弟了。”再睜開眼睛,眼底的瘋狂已經褪去得幹幹淨淨。


    真能裝,厲王心中嗤笑。


    “所以,大哥會把這人帶迴京都嗎?”這麽好的機會厲王才不會允許他糊弄過去呢。


    帶的話,說明大殿下至少會護著秦向之活著到京都。


    相反的話,秦向之大概會被就地擊殺。


    厲王眼中閃過狠厲,如果能把大殿下也在這就地解決了,才真是好呢。


    “大哥,怎麽不說話。”厲王堅決要他一個態度。


    秦向之也看向這邊,等他說話,隻要大殿下說一句要帶他進京,他這條小命今天就算是保住了。


    大殿下現在騎虎難下。


    “三弟,不止我是父皇的兒子,你也是,你覺得應該怎麽做。”就算下水,也要拉著厲王一起。


    “我覺得他是在一派胡言,應該就地殺了。”厲王的聲音涼涼的,沒有一絲感情。


    秦向之緊張地看著大殿下,眼神中透著魚死網破的警告。


    “那就,殺了吧!”他輕飄飄地說。


    “哈哈哈哈,大哥好魄力。”厲王爽快地大笑。


    舍了秦向之,才能把自己跟這些事件撇清楚,反正天不收已經死了,這個孩子對他來說,最後的用處就是承擔了這一切。


    “天不收,是我教子無方,才走到今天,迴去之後,我自會向父皇請罪。”大殿下悲憤地垂下頭。


    -


    秦向之的表情難看至極。


    “大殿下,您確定不再想想嗎?”他陰狠地看過去,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想要放棄自己,嗬,哪有這麽容易。他就算是死,也要拉著這幫人一起下地獄。


    “您可千萬別後悔。”


    -


    “看來秦向之手裏有大殿下的把柄。”唐倦靠近沈玨悄聲說。


    “把柄不至於,應該是秦向之知道太多事了,他們之間大多都是天不收在傳遞消息,現在天不收已死,大殿下應該是覺得秦向之拿不出證據,證明他們之間勾結,退一步說,就算有證據,大多也隻是指向天不收的證據。”


    唐倦皺眉,“那豈不是讓大殿下全身而退?”


    “哪那麽容易,厲王盯著他呢,你當厲王吃幹飯的啊。”沈玨笑笑,恐怕背後的一應證據,沈行止早都收集齊了,這會兒估計已經在皇上的龍書案上了。


    “這宮裏的事,你們也敢多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唐謙這會兒已經恢複了一些精神,見沒人關注他,嘲諷地插嘴。


    “想活命,最好把嘴閉上。”唐倦冷冷地警告他,嚇得他趕緊閉上嘴,老老實實地蹲在一邊裝蘑菇。


    -


    大殿下心裏冷意漸濃,“胡掌門,秦向之的身世純屬無稽之談,你們江湖恩怨,不要牽扯其他。”擺明了,生死都跟他無關。


    栗子就等他這句話呢。


    她微微笑道,“那就多謝殿下寬宏。”


    “來人,給我殺了秦向之,為掌門跟死去的兄弟報仇。”栗子一聲令下,等候在外圍的眾弟子蓄勢待發。


    秦向之半邊臉被黃彩兒臨死之前蹭上了蠱毒,潰爛已經開始了,臉上直接剝掉了一層皮,再配上他現在猙獰的表情,活像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


    “曆王殿下,隻要你保住我這條命,我就把這些年大殿下都做了些什麽,都交代與你,手中跟他來往的書信也都交予你,隻求換我一條活路。”


    他不能死,他不信那張紙條也是假的,隻要活著,隻要活著,他就一定會有翻身之日。


    “我手上殘存的勢力,以後也會為曆王殿下所用。”見曆王無動於衷,他再次加碼,“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殿下,你還需要再想嗎?”


    秦向之有些心急。


    “曆王不會答應他吧。”薑如水蹙眉問道,可不能把這小子放跑了。


    “不會的,放心吧。”沈玨鎮定自若的輕笑,曆王又不是個傻子。


    “秦大俠啊,不必了,本王自己的事自己能搞定哈,你就別關心我了。”笑話,跟這種人合作,早晚會被反咬一口。


    再說,那些所謂他們勾結的證據,他手裏已經有了不少了,有時候東西不需要多,隻要一樣最有用的就夠了。


    “趕緊的啊,本王都餓了,趕緊結束,好吃席。”他不耐煩地擺手。


    -


    秦向之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了。


    “嗬,秦向之,你早該知道有今天。”栗子護著胡尚年朝後退了退,然後抽出佩劍,“給我拿下他。”說罷帶頭朝著秦向之衝過去。


    -


    場上瞬間亂了起來。


    出手的不隻是栗子,還有陳會長跟靜涵師太。


    秦向之立在台下,冷眼看著這些人,恨意漸漸濃重。


    栗子,這是你自己來找死的,看來他們盛陽山今天要死第二位掌門了。


    長劍相撞,火花四濺。


    秦向之有些意外,栗子的功力比他想的好了不止一星半點,他以為一招就能拿下的,沒想到栗子竟然扛住了,用的還是他們盛陽山的劍法。


    “秦向之,受死吧。”栗子撤劍迴撩,劍鋒帶著內勁,直逼秦向之麵門。


    秦向之渾不在意,也隻是好了一些而已,就憑這個想殺他?還是做夢比較快。


    一掌揮出,栗子的劍尖止於他的掌心,再前進不得一分。


    輕輕一推,陰寒的內力順著劍鋒纏上栗子的經脈,直接把她逼退七八步,噗的一口血抑製不住地噴出來。


    “栗子!”一直關注著的胡尚年急得恨不能從輪椅上站起來。


    秦向之另一隻持劍的手,更是三招就打傷了靜涵師太,逼得她不得不後退,蝕骨的寒意從傷口處爬進血液,縱使靜涵師太這樣的老江湖,也忍不住一激靈。


    秦向之從哪學得這麽陰毒的功夫。


    瞬間傷了兩人,秦向之得意地看向沈玨。


    “沈樓主,這次我可不需要隱瞞這神功了。”他挑釁地用劍指著沈玨,“你敢來試試嗎?”自從他修習這神功以來,還真的沒有竭盡全力的時候,他也想知道,跟沈不然比起來,他們誰更厲害一點。


    這種刺激讓秦向之整個人都興奮的戰栗起來。


    “阿彌陀佛,這是我們八大派的事,何須勞煩沈施主。”智源大師向前一步,手中的佛珠猛地朝著秦向之擲過來。


    老和尚一動,千幻忠跟梵天山也跟了上去。


    在場的其他江湖客,有跟隨智源大師一起上的,也有觀望中不想動手的,還有趁亂想跑的。


    秋無意的鞭子已經在手上了,隨時準備撲上去。


    相較他,霍意就很淡定,“別急。”


    唐和風抱著黃彩兒的屍體閃到一邊,他的武功還沒恢複,現在的任務是護好葉安安。


    薑如水很自覺地拎著唐謙的後衣領退到角落裏。


    還坐在原地紋絲沒動的就剩下兩位殿下了。


    “大哥,不跑嗎?你就不怕他一掌把你打死?”曆王這話問得很違心,他其實還是很希望秦向之能一掌拍死大殿下的。


    “生死有命,怕什麽。”大殿下冷冷地道。


    作為皇家弟子,更不會在這種場合露了怯。


    聽得曆王連連點頭,“大哥好樣的,那我先跑了。”說完帶著隨從急急退到最外圍去,刀劍無眼,萬一紮著他可怎麽辦。


    看得大殿下一陣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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