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給你,希望你能活得有意思一些。”黃彩兒低聲呢喃。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唐和風,“風兒,過來讓娘看看。”黃彩兒聲音很柔軟。


    唐和風被她這突然的慈愛嚇了一跳,想起之前沈玨跟他說過的話,事情順利的話,今日你娘會為她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你要有心理準備。


    他當然知道,有些事一旦大白於天下,他娘連性命都保不住。


    唐和風閉了閉眼睛,還是走上前去。


    他娘很愛他,他知道。


    盡管這份愛讓人很窒息。


    “娘!”他輕輕喚了一聲。


    黃彩兒突然心酸的眼淚掉下來。


    眼前的兒子已經長成了大人了,已經很久沒這麽乖巧地喊過她一聲娘了。


    她這一生到底是為了什麽啊。


    心碎地閉了閉眼睛,想抬起手最後在給兒子整整衣服,突然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是鮮血淋漓,醜陋不堪了。


    她怔了一下,坦然的放下手,隨後釋然地笑笑,這跟她的人生還真的是很像啊。


    “兒子,以後的路,真的要你自己走了。”她看了眼後麵一直用仇視的眼神看她的葉安安,“娘或許做了很多在你看來不對的事,但你得知道,這都是為了你好。”收迴目光,望向兒子的目光越發不舍,“你可以不讚成,可以辜負,但不能不承認,我永遠都是愛你的,兒子。”她這一生最大的希望就是唐和風。


    黃彩兒微微前傾,擁住了唐和風,貼在唐和風耳邊,不知說了句什麽。


    唐和風目光一下子犀利地看向沈玨的方向。


    那眼底還有一抹震驚。


    不容她細想,黃彩兒已經推開了他。


    “沒錯,秦大俠口中所說十之八九都是真的,我雖一介女流,也是敢作敢當之人,當年為了啟風寨的蠱,確實設計了唐謙跟薑寨主,男人是我的,怎麽用也是我說的算,再說薑寨主如果不是見色起意,我也無法促成後來的事,隻能說一切自有因果。”


    聽她高聲朗語的承認這一切,最震驚的當屬唐謙。


    她蠕動著嘴唇,羞愧地低著腦袋。


    薑如水神情複雜地看著她。


    “我是想要這武林,想要讓你們看看,女子又如何,女子也可以成就一番你們做不到的事情,我不甘心就這麽頂著唐夫人這個名號過一輩子。”她的話不知道真假,但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閃爍著光芒,“沈樓主,若是沒有你的話,也許我已經成功了。”從算計唐倦開始失控,沈玨一路破壞著她的計劃,在到山洞裏方老夫人的徹底毀滅。


    “成王敗寇,我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不過”美目一轉,哼笑道,“作為我的合作者,秦大俠也沒有他自己說得那麽無辜呢。”


    手上的蠱毒漸漸順著手腕向上蔓延。


    “留著他,以後也是個禍害,不如我替大家解決了吧。”說罷,從衣袖裏退出一把小巧的匕首。


    急速朝著身後刺去。


    秦向之就站在她身後。


    -


    “娘!”唐和風眼見著不好,想去阻止,可惜剛才黃彩兒推他的那一下很用力,他距離有些遠。


    黃彩兒哪裏是秦向之的對手。


    她又提前出聲預警。


    秦向之連根毛都沒傷到。


    倒是借著這個機會,一掌打在黃彩兒胸口。


    這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功力。


    黃彩兒的身子跟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朝著台子的方向撞了過去。


    噗,鮮血混著肉塊狀的東西,從她嘴裏噴出來。


    “娘~”到底是自己的母親,唐和風痛苦地去抓她的手。


    台上的薑如水沉沉地歎了口氣,“這又是何苦呢。”


    隻有沈玨從頭至尾臉上都掛著一絲嘲諷的笑意。


    “你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嗎?”唐倦看得也有些唏噓,他知道黃彩兒不是好人,可聽她說的那些貌似也不是全部真相吧。


    “真相對於有些人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沈玨淡淡地說。


    唐倦仔細聆聽,周圍果然說什麽的都有。


    在仔細分析這些人的這些話,打各種小算盤的目的袒露無遺。


    千道長希望能在黃彩兒這就終止這件事,把所有問題就丟到黃彩兒身上去,這樣能保住秦向之的一絲名聲,也就能讓盛陽山的臉丟的不那麽厲害。


    說到底還是不相信栗子能處理好盛陽山的一切。


    盛陽山不能倒。


    八大派再也經不起動蕩了。


    智源大師跟靜涵師太更希望能一查到底,他們作為武林中兩個最公正的門派,自始至終要站在公理公平的一方。


    陳會長不表態,言語中更希望站在栗子這一方,那眼神還多次瞟到沈玨身上來,看樣子非常想知道栗子跟沈玨是不是關係匪淺。


    ……


    梵天山閃著精光的小眼神躍躍欲試,他倒是堅定地站在智源大師這邊,恐怕是想借著秦向之一腳踩死盛陽山,他們好有機會嶄露頭角。


    “這真相還真是不太重要啊。”唐倦苦笑了一把。


    -


    台子下麵,隻剩一口氣的黃彩兒目光有些渙散,她模模糊糊地看著眼前的唐和風,“風兒,我,我要你答應。”幾乎說兩個字,就會有血不停地從嘴巴裏溢出來。


    “娘,你說。”唐和風的眉眼分明很悲傷,可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他們的母子情分已經在這些年裏,被折騰的隻剩下了疲倦。


    “離開,離開唐家。”黃彩兒喘息著,“永遠不,不娶葉安安。”她想再瞪一眼那個一直橫在他們母子中間的女人,可眼前隻有各種模糊的影子。


    苦澀從唐和風心裏蔓延出來,為何母親就這麽容不下葉安安,她讓自己脫離唐家,已經不在意什麽家族了,仍舊不許自己跟葉安安在一起,他真是想不通。


    “答應我,答應,我。”黃彩兒用最後的力氣嘶吼著。


    唐和風閉了閉眼睛,就算他想娶,也再無可能了。


    “我答應你。”他輕聲說。


    黃彩兒突然就鬆掉了所有力氣,她勉強地朝著她認為的葉安安所在的方向得意地笑了笑,然後徹底地閉上了眼睛。


    最後還是我贏了,這大概是黃彩兒心裏最後一刻的唯一想法。


    唐和風張了張嘴,抖著嘴唇,他再也沒有母親了。


    心裏突然荒涼了起來。


    他抬頭看了眼跳下來的沈玨跟唐倦,還有躲在唐倦身後的那個父親,最終什麽也說不出口。


    -、


    “人死債消,栗子姑娘,我看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千道長語重心長地勸說。


    栗子眉頭緊鎖,“人死債消,可秦向之不是還活著嗎?”


    千幻忠麵上有些不好看。


    然而讓他更難看的話還在後麵,“千道長不會是想和稀泥吧,那請你對著我師父的遺體說,對著那些盛陽山上冤死的小弟子們說,他們要是托夢給你說不追究了,那就當消債了吧。”


    “還有,請千道長稱唿我胡掌門。”他們可沒有那麽好的關係稱唿的那麽熟稔。


    “你,不知好歹。”千道長袖子一甩,顯然很是生氣。


    “我覺得胡掌門說得有道理。” 梵天山站出來,給栗子打氣,今天把秦向之也弄死,盛陽山就剩下一個小姑娘跟一個殘廢掌事,大勢已去。


    “那要這麽說,這唐夫人犯下如此大錯,唐家難道不應該負起一部分責任嗎?”人群裏有人不服氣。


    “就是,這種事唐家不會一點都沒參與吧,唐夫人在唐家那麽久,培養了多少自己的勢力啊。”


    “這唐家也不能要了吧。”


    “別說了,你沒看見,唐倦的秋裳都開始泛著殺氣了嗎。”


    “嘁,怕他啊,我們這麽多人,實話還不讓說了?”


    “不怕他,但是我怕沈不然。”


    “……”


    沈玨朝著發出聲音的方向和善地笑笑,“看來大家確實有很多意見啊。”他一把把唐謙從身後揪出來,“唐家家主不是在這呢,有問題,問他啊!” 把人往前麵一推,沈玨愉快地拍了拍手裏不存在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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