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短時間內掌握一門自己根本不熟悉的功夫,還要做到能碾壓高手,難度可想而知。


    這武功是沈玨小時候背過的,他已經忘了為什麽要背這麽多奇奇怪怪的秘籍殘卷了,也就一直沒好好修習過,這樣的殘卷秘籍他腦子裏還很多,以前也想過這些是不是他家裏祖傳的東西,是不是應該趁著自己還記得,把它們寫下來,這樣以後說不定還能碰到有緣人。


    當然這種想法也隻是一瞬間,按照他了解的這幫武林人士的尿性,一門絕學就足夠他們人腦子打成狗腦子了。


    還是不要找這個麻煩了。


    以後或許可以嚐試教給唐倦。


    -


    醒過來的沈玨,沒起身也沒動,連唿吸都沒變,隻是眨巴著眼睛,想些雜七雜八的,現在的形勢幾乎是按照他的設想來推進的,後續就要看薑如水的了。


    反正秦向之這個開山大典注定是要名垂青史了。


    唯一的變數就是沈行止。


    想到這位沈統領,沈玨就想歎氣。


    他唿吸稍微一改變,旁邊打盹的唐倦就機警地醒過來了。


    -


    “醒來怎麽也不喊我。”唐倦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就去摸沈玨的脈象,他看著倒是還好,但還是不放心,“我去叫醫聖過來。”還得找專業人士。


    “不用。”沈玨一伸手就抓住了唐倦的衣袖,還輕輕地晃了兩下,“我沒什麽事,你陪我說會話。”


    唐倦妥協地坐下來,把人扶起來,又倒了杯溫水給他送到嘴邊。


    沈玨暗笑,有時候他總覺得唐倦在照顧他這件事上妥帖的不像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肚子有沒有餓,我叫小二拿點粥上來?”唐倦細心地把沈玨睡亂的頭發整理好。


    從四方島偷偷出來的這幾天,日夜兼程地往迴趕,路上還要抽空練功,他們到達半月封的時候正好趕上秦向之殺過來,再晚一些,可就真的來不及了。


    “我不餓,就是想你多待一會。”沈玨把水杯還給他,手伸過去要唐倦牽。


    唐倦沒好氣地笑了笑,這是不想自己生氣,提前來哄人了?


    把人冰涼的手塞進被子裏,歎氣道:“我沒生氣,就是擔心你,看你倒下去的時候,我心髒都不會跳了。”現在想起來手還是抖。


    某人自知理虧,冰涼的爪子再次從被窩裏探出來,去勾唐倦的手指。


    “醫聖在呢,不用怕。”沈玨輕笑。


    唐倦又輕歎一聲,把作亂的手指握進自己的手心裏暖著,“沈玨,不是所有事都能精準地在你自己的控製內的,萬一呢,你要我怎麽辦。”他認真地看著眼前這個屢教不改的人,竟然還能從沈玨的眼睛裏看到一絲委屈,有點不忍心說了怎麽辦,唐倦感歎自己這輩子算是被他拿捏的死了。


    “你可真是知道怎麽治我。”唐倦把人拽進懷裏。


    “以後再不許這麽冒險了。”這話熟悉的毫無威懾力。


    “好。”沈玨笑著答應。


    然後開始狡辯,“我也是沒想到,秦向之的武功突然有了這麽大的提升,他現在的內力估計能排進前三。”交手的一瞬,他就察覺到不對了。


    說起這個,唐倦放下的心又吊起來了,也不知道他娘親怎麽樣了。


    “薑寨主江湖經驗豐富,不用太擔心。”騙過秦向之應該問題不大。


    “以前在盛陽山的時候,師父總說,秦師叔的天賦一般,全是靠勤學苦練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盛陽山的秦向之天賦平平,被當時遊曆老掌門拒之門外,結果這孩子硬是在外麵跪了三天,大冬天的,老掌門於心不忍,也算被他的誠意打動,這才同意收他為徒,將他帶迴了盛陽山,怕傷了孩子的自尊心,這段不為人知的往事也就沒再跟人提過。


    所以沈玨才會覺秦向之這人的骨子裏刻著自卑又偏執。


    “你這位師叔,恐怕是走了什麽禁忌捷徑,才使得功力大漲,一般這種秘法,都必會付出不小的代價。”


    “可我沒聽說山上有什麽禁術啊。”要是有,他不會不知道。


    “盛陽山沒有,不代表其他地方沒有。尤其是表麵越光鮮亮麗之地,背後越是陰暗得嚇人。”沈玨涼涼的口吻讓唐倦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是說,宮裏?”這世界上還有比宮裏更華麗的地方嗎。


    沈玨勾起唇角,“天不收自稱是王爺之子,恐怕就是通過他秦向之才跟宮裏的勢力聯係上的。”


    “他們難道是想…”唐倦沒敢說下去,他這位師叔真的是瘋了,當今身上年事已高,可儲君之位一直懸而未決,導致朝上的幾位皇子都在拉攏自己的勢力,伺機而動。


    這麽複雜的局麵,秦向之竟然參與進去了?唐倦覺得他師叔的腦子大概壞了。


    “黑樓在上任樓主手中時,曾經調查過一些皇家秘聞。”沈玨調整了下坐姿,唐倦怕他不舒服,把被子卷起來給他當靠墊。


    又倒了杯熱茶給他暖著手。


    “後來,我接手之後,就停掉了一部分。”跟皇室牽扯太多,不是什麽好事。


    “其中有一條說聖上年輕的時候,酷愛微服出巡,當時聖上還是風流少年,有傳言說皇上在民間是有滄海遺珠的,傳言的最多的地方是江西的永柳一帶。”沈玨的話點到為止。


    永柳市秦向之的老家。


    唐倦驚訝的嘴裏能塞下一整個雞蛋。


    不是,假的吧!


    “沈玨,你快掐我一下。”他不是在做夢吧。


    沈玨哼笑地在他頭上彈了一下。


    “想歪了吧!”沈玨有點寵溺地笑他,“秦向之要是真的有皇家血脈,怎麽會真的流落在外,他又不涉及異族、皇室血統的問題,你還真當大內勢力是擺設嗎。”真的有滄海遺珠的話,聖上早就派人秘密尋找了。


    “那,這謠言為什麽不澄清?”唐倦看不明白。


    “不澄清有不澄清的好處,我剛才說完,你不是就誤會了嗎,帝王家的謠言,有用的地方多了。”


    “聖上不知嗎?也不介意?”


    “知道是肯定的,剛才不說了嗎,有些謠言是很有用的,對帝王家也是一樣。”沈玨想起很多年前,他夜闖皇宮的事,比起江湖,那裏才是真正殺人不見血的陰森之地。


    有個皇子流落在外的隱秘消息,好好利用的話,能生出多少事來,唐倦不敢深想,已經是一身冷汗。


    聖上,是把這個假消息當成魚餌了。


    “秦向之也是因為這個傳聞,才動了野心的嗎?”唐倦不敢相信,他那個看似豁達的師叔,竟然還有這種念頭。


    “也不見得就是他動了心,一開始應該是有人在利用他。”沈玨倒不認為秦向之從小就有那麽偉大的誌向,要一步登天。


    怕就怕有人一直在鼓勵你,時時刻刻告訴你,你本來就應該站在這天下之巔的,人在這種環境裏待久了,會產生一種錯覺,他生來就應該如此,那些本來遙不可及的夢好像一伸手努努力就能夠得到了。


    這時候一旦有人把他打迴現實,就會產生逆反,憑什麽他就不能坐這天下,當有這種想法的時候,什麽真的假的,都不重要了,他就會隻相信對自己有利的,就算是假的,也要把它變成真的。


    唐倦唏噓不已。


    或許他真的從來沒有了解過他這個師叔。


    “那我們能阻止得了他嗎?”他不想盛陽山毀在秦向之的手裏。


    更不想這樣一個人,走到更高的位置上去。


    “他想成事,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你當皇家是吃幹飯的呀。”沈玨哭笑不得,最後要真是能讓秦向之得了手,那這天下也算是真的完了。


    “呦,我是不是耽誤你們蜜裏調油了啊?”秋無意也不敲門,就這麽大咧咧地進來了。


    看得沈玨頭疼,“你有點禮貌行不行,萬一我倆正在做點什麽,你不尷尬嗎?”


    “不啊,我又不是什麽黃花大閨女,什麽沒見過。”秋無意說得坦坦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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