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之前,唐倦問過,去四方島是不是要稍微地遮掩一下,沈玨卻說不用,不止不用,還要廣而告之,恨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去了四方館。


    唐倦歎氣。


    他們這一路也說不上高調,可也絕對不低調,按照千幻忠跟秦向之的手段,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的具體位置。


    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組織大批人來截殺,隻是偶爾有那麽一兩個來要‘為民除害’的,都不成氣候,甚至有些是正巧遇上的。


    大多被沈玨一嚇,就跑掉了,也有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當然沈玨也成全了他。


    他也不是怕這些人來尋麻煩,有時候這些人還會成為沈玨指導他功夫的實練對象。


    隻不過大多數人功夫平平,也就練個手。


    -


    走了五六日,才到四方島的地界。


    四方島名曰島,卻不在水上。


    而是在山上。


    四方島建在四方山最山頂,它的四麵都各有一座相對矮一些的小峰,山脈相連,看上去就像把四方山團團圍住一樣。


    所以去四方島,要先經過前山。


    四方島的山門也是修建在前山的山腳下的,說起來,四方島應該是八大派中占地最大的門派了,它幾乎把前後左右四座小峰都包含在內了,都說四方島財大氣粗,從地盤大小來說,也沒錯。


    “我們這樣就這樣進去,真的沒問題嗎?”唐倦有點擔心。


    “公子,好像有人在跟著我們。”小福很不安地說。


    唐倦很無奈,連小福都感覺到了,這跟蹤的人技術是得有多差。


    “不要緊。”這大冷的天,沈玨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把折扇又逃出來了,偶爾扇扇,一股冷風,看得小福直發抖。


    山門前有人值守,唐倦上前,很客氣地道,“在下,唐倦,與沈不然求見龔島主。”盡量說得坦然一些。


    值守的小弟子眼睛都瞪圓了。


    誰?跟誰?


    他是幻聽了嗎?


    跟旁邊的人對了下眼神,很明顯,對方也聽見了。


    “你說你是,唐倦?”他小心翼翼地問。


    “對。我是。”唐倦無可奈何地答道。


    值守弟子徹底呆住了,這要怎麽辦,島主也沒說過這萬一唐倦沈不然上門求見應該怎麽辦啊。


    “愣著幹嘛?趕緊去通報啊!”沈玨麵露笑意地提醒他。


    對對對,去通報島主,值守弟子一溜煙地往裏跑,還不忘交代一下同伴,“你你你頂住啊!”


    ……同伴快哭出來了,沈不然跟唐倦,他拿什麽頂住。


    “不用這麽害怕,我們是不會硬闖的。”沈玨禮貌的微笑就沒從臉上下去過。


    “你,你說話算話?”


    沈玨鄭重點頭,並且往後退了兩步,也就更看清了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那人,正探頭探腦地瞄著他。


    即使他很有誠意的樣子,值守小弟子也是嚴陣以待加瑟瑟發抖。


    小福在一邊偷偷地笑,別人不知道,她接觸了這麽久,公子是個很好的人,一點都不可怕。


    -


    龔島主來得非常快,輕功一路飛下來的。


    “沈樓主,別來無恙。”到了門口,才想抱拳行了個禮。


    “很無恙。”沈玨笑眯眯的,心情很是不錯,“就是不知道龔島主有沒有膽量邀我進去小住幾日。”


    值守弟子仿佛已經看不懂了,他們島主跟沈不然,很友好地交談,還要在這小住幾日?


    這沈不然是假的吧!


    小弟子瞪著渾圓的眼睛努力地在沈玨身上仔細觀察,可惜他也沒有見過真的沈樓主,想來是自家島主請人冒充的,所以才這樣高調,到時候,那個真正的沈不然一聽有人冒充他,就會殺過來,這樣就能抓住他了,這叫引蛇出洞!


    小弟子覺得自己真相了。


    等他緩過神來,自家島主已經領著那個沈不然進去了。


    -


    “龔島主不問問我為何這麽張揚地來你這兒?”沈玨跟龔慕與並排走在一起,唐倦跟在他的後麵,像個小跟班。


    “越是張揚,對我來說反而越安全。”這個道理龔慕與懂。


    唐倦也懂了,隻有小福海一頭霧水。


    “因為我們這麽大方,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秦向之跟千道長反而會懷疑我們是不是使詐,想給龔島主扣上背叛八大派的屎盆子。”這是唐倦的猜想。


    “如果我們鬼鬼祟祟的,讓人知道反而不好。”唐倦解釋給小福聽。


    小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


    四方島真的很大,且富麗堂皇,盛陽山跟它一比,都顯得有些不夠華麗了。


    龔慕與把人請到他私人會客用的小廳裏,這裏更私密一些。


    “所以這次來,沈樓主是有什麽事?”他不覺得沈不然真的是來小住的。


    沈玨悠閑地搖著扇子,喝著香茗,“我在等一個消息,無所事事,所以過來找你,閑聊而已。”


    龔慕與不解,據他所知,最近江湖看似平靜,實則多方暗湧,他甚至查到了一些跟朝廷混攪在一起的勢力,有些熟悉的人,突然就不知道是敵是友了。


    這樣的多事之秋,怎會無聊,更何況,樁樁件件,好像都多多少少跟眼前這位沈樓主脫不開幹係。


    “上次在半月封,我欠你一個人情。”沈玨突然提起,“這次來,我準備還了它。”沈玨不是個喜歡欠人情的人。


    龔慕與好奇,“沈樓主準備拿什麽來還?”


    “拿一場戲。”沈玨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唐倦可太知道了,他家沈玨這個模樣,那就是要開始算計人了。


    -


    沈玨一行人就這麽在四方島住下了。


    龔慕與大擺宴席,給這三人洗塵。


    這樣的消息跟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傳得遍地都是。


    龔慕與完全沒有要處理流言的意思,隻管一心一意地陪著沈不然在四方島到處閑逛,四處看景。


    當天夜裏,一個人小心謹慎地從四方島溜出來,騎著一匹快馬,一路疾馳而去。


    -


    秦向之得知的時候,一臉凝重,這個沈不然到底要幹什麽,怎麽又跟龔慕與弄到一起了。


    讓人深入去查,也沒查出什麽,這個時候,屬下探子來報,半月封的霧氣,開始消散了。


    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候,跟這相比,龔慕與就顯得不重要了。


    -


    同時接到消息的還有千幻忠,他先是震驚,隨後不敢置信,龔慕與絕不會背叛八大派,更不會背棄武林盟。


    在仔細詢問,將當時的情形細細分析。


    “沈不然狡猾無比,他這麽做必有深意。”千幻忠捋著胡子沉思,他身邊還有缺雲山的梵天山。


    “他難道想從內部瓦解我們武林盟?然後就可以高枕無憂,在江湖上橫著走。”梵天山用那個不甚靈光的腦子試圖分析。


    “阿彌陀佛,即使我們很團結,以沈施主的武功,也是能橫著走的。”智源大師善意地提醒道。


    “我說和尚,你到底是哪頭的啊?”梵天山真是聽不得任何沈不然的好話,聽了頭突突地疼。


    “老衲隻是實話實說罷了。”智源大師很是實誠。


    “看來得多派些人手好好打探打探。”千幻忠現在就是十分想念胡淵鵬。


    以前真不覺得武林盟有這麽多事兒要處理,尤其是在這個沈不然持續的搗亂之下,這段時間,千道長簡直是度日如年,再也沒有了一開始代理這個盟主時雄心壯誌,昨天照鏡子發現自己短短幾個月,老了好幾歲,別說白頭發了,他現在是掉頭發,甚至,連胡子都開始掉了。


    不過苦歸苦,事情還是得做。


    正當他們為接下來的怎麽走吵得不可開交呢,有人急匆匆地傳來一封密信。


    正是來自四方島。


    屋裏三個人都愣住了。


    密信呈上來,上麵寫著千道長親啟。


    展開隻有一行龔慕與的親筆小字:沈不然以蠱威脅,我不得不配合,他意欲挑起我們內鬥,背後之人,野心頗大,望道長多加防範,如能施以援手救我島上弟子,將不勝感激。


    信封很厚,裏麵還夾雜著一些其他龔慕與收集到的消息,都一並交給了他們。


    “龔慕與果然被沈不然挾持了啊。”梵天山歎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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