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平整,沒有一點掙紮痕跡,這個人應該是站在奉清風對麵,比你我現在的距離還要再近一些,很突然的刺過來,導致風清風根本來不及躲閃。”一個站在你身邊你不會防備的人,沈玨眸子暗了暗。


    “我查了一下死的剩下幾個弟子,都是劍傷,一劍斃命。”唐倦跟著補充,“恕我直言,陳會長,你這南鬥會裏的水,深得很啊。”


    陳會長腦子已經要沸騰了。


    “你們的意思是,奉長老背著南鬥會做了其他事?”陳大眼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不是他不相信,這種事他從來都沒想過,難保不是沈不然脫罪的手段。


    他狐疑地看著奉清風的屍體,眼裏閃過各種猶疑。


    “一個並不是你南鬥會的人,為什麽會深夜出現在你們奉長老房裏,並且奉長老對此人信任非常,陳會長你試想一下,奉長老要是見到我,怎可能一點防備都沒有。言盡於此,剩下的你自己慢慢查吧。”沈玨本來也沒覺得陳大眼會因為自己這一番話就深信不疑。


    知道沈玨做準備走了,唐倦收好那根繩子,這東西以後備不住還能用得上。


    “陳會長,你應該知道,我們並不怕背上殺奉清風的鍋。”不痛不癢的小事而已,臨行之前,唐倦忍不住在囑咐一句,“要真的想殺奉清風,我們有一百種法子讓你看不出來,既然人盡皆知了,我們也沒必要再來特意找你澄清,陳會長,凡事三思。”


    “從今天開始,你這南鬥會也算是清理幹淨了,不用謝。”唐倦背對著他站在門口,說完就大步流星地追著沈玨走了。


    院子裏,陳會長跟一眾弟子都靜佇很久,奉清風的屍體就這麽大咧咧地擺在院中。


    沈玨跟唐倦的話他們都聽得一清二楚,信幾分每個人心中都有不同答案。


    “罷了,先把遺體送迴去。”陳會長吩咐剛才那兩個小弟子。


    豈料這兩個弟子突然哭喪著臉, “會會長,沈樓主是不是忘了給我們解藥啊!”


    他們兩個也接觸了那繩子啊,隻不過被唐倦給摘下來去幹活了。


    別說沈玨了,陳會長也是聽到這兩人哭嚎才想起來的。


    “這,來人,快去追沈樓主。”趕緊招唿其他弟子去追。


    有機靈的急忙往外跑,正好跟一個小乞丐走個對臉。


    “誰是陳會長啊?有人讓我給你送解藥方子啦!”小乞丐在門口大聲喊。


    “我是”陳大眼走過去。


    “這是一個好看的叔叔給你的。”他把一張紙遞給陳會長,“好看叔叔說了,你會給我一吊錢當作謝禮的。”


    陳會長打開紙,上麵是一張藥方,看樣子是剛寫不久,最下麵還有一行字,【救與不救,陳會長三思】


    這是解藥的藥方。


    兩個小弟子抱頭痛哭,有救了。


    陳會長卻看著二人沉思,那最後的一行字,說的並不是這二人,是那些為了活命逃離了南鬥會的弟子,他們終會發現自己中了毒,沈不然這是把那些人的命送迴到了自己手裏。


    “會長,那些人背信棄義,我們萬不可生出同情之心啊。”


    “會長,畢竟也是同門一場,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吧。”


    陳大眼伸手製止了想繼續說的人,“讓我,好好想想。”


    -


    “公子跟我聽見的那些江湖人都一樣。”馬車上,小福周到地給沈玨倒了茶。


    “有什麽不一樣?”沈玨半眯著眼睛。


    “以前總聽那些走江湖的說沈樓主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經過這些天的接觸,小福膽子也大了一些,她當然也知道了買下自己的是誰,這半年來,沈不然的事幾乎都傳遍了,光是她陪客人時,都不知道聽那些人說了多少迴。


    沈玨勾起唇角,偷眼看了下外邊趕車的那些身影,“也說的沒錯,不過我澄清一下啊,我可沒欺男霸女啊。”他這話當然是給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的唐倦聽的。


    “我這心裏可隻有唐少俠一人。”他嬉笑著伸出手去,手上端著一杯冒熱氣的茶。


    他雖然沒看到,就是感覺外麵的人笑了,手裏一空,茶杯被人拿走,“手放迴去,外麵冷。”


    沈玨聽話地把手迴來,小福已經很有眼色地又倒好了一杯遞給他,“公子氣勢很善良。”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沈玨失笑,這姑娘是還沒看見他殺人的時候。


    “陳會長,會救那些人嗎?”小福心裏拿不準。


    “如果是你,你救不救?”沈玨問。


    “不救。”小福堅定地搖搖頭,關鍵時候拋下同伴,就要承擔為此帶來的後果。


    “公子覺著呢?會覺得小福冷漠嗎?”她很小就進了青樓,人情冷暖,早就嚐遍了。


    “不計前嫌施以援手救人的,就是大家常說的絕世大好人,收拾收拾找個廟,往上一坐,就可以接受人們的香火了。”


    “冷眼旁觀不管的,是恩怨分明之人。”


    “救人但有條件的,有慈悲心,也有是非意。”沈玨收迴唐倦的那個杯子,“看你自己想怎麽做,就陳會長來說,這三種會導向不同的結果,他要看的不是他想怎麽做,而是做了之後,會帶著南鬥會走向哪裏。”


    所以才要他三思而行。


    小福聽懂了,“那不管怎麽做,都不能說陳會長是個壞人了。”


    “當然不是。”沈玨笑笑,“隻要你沒有得到利益,你就可以說他是個壞人,甚至聯合跟你一同遭遇的人,痛斥他。隻要聲音夠大,傳得夠遠,就有了顛倒黑白的能力。”這也是為什麽他從來不信,江湖傳言的原因。


    “公子懂得真多。”小福很擅長誇人。


    “我們現在去哪?”小福看看外麵的風景,這是一條很寬的官道。


    “去,找個能蹭飯吃的地方。”沈玨神秘地笑道。


    -


    “主子,陳會長直接把我們趕迴來了。”六個穿著盛陽山弟子服飾的人低首垂立在秦向之麵前。


    “沈不然去走了一遭,這陳會長的膽子倒是大了。”秦向之壓住怒氣。


    “不光是我們,還有武當山的人也退迴來了。”


    聽聞沈不然大鬧南鬥會,他跟千幻忠都派往自家弟子前去幫忙,誰知陳會長直接把人退了迴來,帶話說,他自己家的事,很快能處理好。


    秦向之揮手讓人下去,心腹上前低語,“現在的南鬥會裏已經沒有我們的人了,全都被清了出來,這陳會長是不是發現什麽了?”難不成奉清風的死,讓他察覺了什麽?


    秦向之也在不停思索,“那天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沒打聽到?”見心腹搖頭,秦向之氣就不打一處來,“廢物,不過是被沈不然恐嚇一下,就嚇得跑路,你哪找的這種廢物。”要不是如此,他也不會失了南鬥會的所有耳目,真是不堪重用。


    “都是南鬥會本來的弟子,被我們收買的,誰知道他們弟子都是一群貪生怕死之徒啊。”


    “恐怕這次之後,南鬥會倒是沒有這樣的人了。”秦向之冷笑一聲,“倒是陰差陽錯,讓陳會長撿了個便宜。”


    “叫人繼續盯著他,另外,千道長那裏,要加一把火了。”


    “是,小的明白。”


    “沈不然現在到哪了?”秦向之現在提起沈不然就頭疼,隻要跟他沾上關係的事,都隱隱地失去了控製。


    簡直是個瘟神。


    “他,他帶著唐倦還有那個女子,停在黃梅鎮兩天了。”


    “黃梅鎮?”秦向之眉峰緊鎖,“他在那幹什麽?那個女子的身份到底確認了沒有?”這事情怎麽一塌糊塗的感覺。


    “他在那幹什麽?”這地名一聽就是個小地方。


    “在那,聽曲喝茶。”心腹也覺著這個答案聽上去很假,可事實就是如此,沈不然已經在那停留兩天了。


    “那個女子的身份?”


    “我們的人去青樓裏查過了,老鴇一開始還不說,打了一頓才算老實,說那姑娘叫小福,來了他們那很多年了,大家都認識,不過偷查了賬目,跟小福姑娘有關的全都消失了。


    問了老鴇,她交代,是來贖人的要求的,必須毀掉那些賬目,還給了錢風口,我們也找到了幾位小福姑娘的恩客,確實有這麽一位姑娘。”


    秦向之陷入了沉思,經過了前兩次之後,他現在怎麽感覺信息越多,他越不敢相信了呢,沈不然這人,實在可惡,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你永遠也搞不清,到底什麽是真的,什麽是他想讓你以為是真的。


    頭更疼了,“你也下去。”把人攆走,秦向之疲憊地靠在椅子上,手邊放著的是小寶寶玩的撥浪鼓,也不知道栗子現在什麽情形了,算算日子,他的孩子也該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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