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可以是我?”他重複的問。


    夏桐怔然,為什麽不是他?她為什麽不願意和他在一起?


    她無數次的問自己,卻找不到答案。


    每當她想試著接受他時,心裏總會冒湧出一道抵觸的聲音,一直在提醒著她:不可以、不可以……絕不可以動心……


    “我……。”她張嘴。


    他眼睛閃了一下,似乎害怕自己會聽到不想聽的答案,他打斷她:“不用了……。”


    他握著她的手,朝她靠近了些,夏桐的身體隨著他的動作,越來越僵。


    “你早上問的問題……。”他覺得有點累,將頭側放置在了她的肩頭:“我可以迴答你。”


    早上問的問題?她愣了一下。


    “你說你想迴a市,可以。”


    夏桐的心極快的跳了一下。


    “但請你一定要安靜地走,不要讓我看到。”他繼續說。


    “……。”


    他繼續不動聲色的握緊她的手,指腹紋路的摩擦間,絲絲絲毫毫地打擊入心。他似乎真的很累,還連帶著有些緊張,使得兩人緊握的手心中,冒出了些許汗。


    “否則,我會怕我做出什麽,不可理喻的事。”


    夏桐怔然的側頭看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合上眼,不敢對視她的目光。


    “你累了。”她替他將衣服整理好,“需不需要我找些藥給你吃?”他看起來真的病的不輕,臉色蒼白,唇瓣血色全無,眼皮子底下是一片淡青。


    即使沒有愛,她也想溫柔的對待他。就像曾經的一年來,他對自己的一樣。


    “嗯。”難得的,他安靜的點點頭。


    夏桐拿過一個靠枕放在了沙發的一邊,將他扶著躺下去。然後替他蓋好毛毯。


    “先睡一會兒吧。”


    她剛欲起身,他卻拉住她的手:“喬嬈嬈在閣樓,你放她走吧。”他依然閉著眼,躲避著她的視線。


    夏桐微笑:“好。”


    ********* *********


    拿到他說的鑰匙,夏桐走到閣樓,打開門。


    門開的那一刻,一個身影極快的站了起來,“你這個混蛋,終於——。”是喬嬈嬈的聲音,在看到出現的她時,愣了一下。


    “夏桐?是你!”她驚喜的跑過來:“顧顥然那混蛋有沒有對你怎麽樣?!”她上下查看著她,很緊張。


    夏桐搖搖頭:“沒有,他對我很好。”


    她這才放下心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說:“那我們快走吧!”


    夏桐卻拉開她:“不用了,你先走吧。”


    她驚愕:“你瘋了?你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裏?你知不知道他故意整出那種殺千刀的藥,想要整的你失憶!你不能再留在這兒了!”


    “他不會傷害我了。”她確定。


    夏桐想了想,又解釋說:“他病了,我得先照顧他一兩天,等他病好了,再走。”


    喬嬈嬈睜大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夏桐拍拍她的肩膀,寬慰說:“你放心吧,顧顥然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壞的。就是他讓我放你走的。我隻留一兩天,或者——。”她頓了頓,“你走後,可以通知‘他’來接我。”


    她知道夏桐口中的那個他指的是誰。


    這段日子的濫用藥,使得她的記憶越來越差。通過苒苒,她知道自己有一個丈夫。但陌生感,令她無法說出那個名字。


    喬嬈嬈想了想,這才凝重道:“好吧。”又不放心的抓住她的肩膀說:“夏桐你一定要等我,就算他要對你做什麽,你也不能屈服知道嗎?”


    夏桐笑答:“我知道了。”


    ********* ********


    隻是現在即使他想對她做什麽,似乎也做不出來了?


    喬嬈嬈走後,夏桐看著沙發上,那抹安然沉睡的身影,搖了搖頭。


    有沒有人告訴過他?其實他睡著的樣子很可愛,像個孩子。


    早上,微帶青色的晨光從白色的窗棱射了進來,照亮了一張沉睡的完美俊顏。


    他安靜而美好的睡臉,就像一個熟睡的孩子,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但是,熟悉的香氣一點一點沁入他的鼻息,驚醒了他昏沉的夢境。


    睫毛輕輕地顫動,他慢慢地睜開迷蒙的雙眼。


    坐起身,他揉了揉太陽穴。好累,真的好累,之前幾乎有一天一夜未曾合眼,再加上刻意的淋冷水澡,使得他一向健康的身體似乎也不堪重負,開始鬧起了罷工。


    經過了一夜的休息,身體似乎才勉強恢複了些,可惜額頭卻依然燙的嚇人。


    熟悉的香氣更濃了,難道有人?


    他抬頭,當觸到滿屋子的空落落時,這才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怎麽可能?他昨晚就默許了她的離開,她怎麽還可能留在這裏,繼續受他的‘管轄’?


    但是,想法隻進行到一半,就被一道柔柔的聲音打斷。


    “你醒了?”夏桐端著幾份三明治走了出來。


    他僵住,豁然起身,一貫從容慣了的男人,此刻竟然十分無措:“你……你……。”你怎麽還沒有走?他想問,卻沒有問出口。


    夏桐猜到了他要說什麽,徑直坐上了餐桌:“你還生著病。”所以她不可能放心將他一個人扔在這裏。


    “過來吃早飯吧。”她說。


    他抓了抓頭發,走過去。夏桐卻看著他的臉,笑起來。


    “怎麽了?”他奇怪。


    “沒什麽。”夏桐抓起一份三明治,說:“隻是以前每次見你,你都穿的西裝筆挺,總是將自己弄的清清爽爽,人摸狗樣的。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麽——。”她想找個合適的詞:“‘自然’的樣子。”


    他的臉沉下來,不用想,他也能猜到現在的自己是什麽樣子?


    病了一晚,又沒有洗臉,還穿著件鬆垮的睡衣……他現在的樣子,肯定是衰到家了。


    他站起身:“你等我一下。”


    呃……夏桐咬三明治的動作一頓,察覺到他要幹嘛,她忙說:“你先吃飯啦,反正別墅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又不會笑你。”


    外表哪有肚子重要?


    但顯然,夏桐估錯了花花公子顧對於外貌的苛刻性,才一個閃神的功夫,他就已經不知去向。


    盥洗池邊,男人刷著牙,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但不過一瞬的功夫,那抹淡笑便凝住,緩緩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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