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延臉色難看,不敢正視她的眼睛,“對不起!”這幾個字仿佛卡在喉嚨裏,說得斷斷續續。


    葉紜姿直視著他,“你現在最對不起的人,其實是自己。”


    自己?百裏延心裏一陣酸楚,可這如今的困境完全是自找的。


    四周的黑暗仿佛將他緊緊包裹,百裏延感到全身無力,緩緩坐到了地上。


    ……


    “這招真能行得通嗎?”


    “常言道,做了虧心事,晚上怕鬼敲門。殺人者更是如此,除非心狠手辣,否則必有心理負擔。”葉紜姿在一旁解釋道。


    陶其銘眉頭緊鎖,開始在臉上塗抹起來。


    原本以為不會再有扮女裝的經曆,沒想到這次竟要裝扮成女鬼。


    “葉姑娘,這真是最後一次,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可別再找我了。”


    “知道啦,知道啦。”


    盡管嘴上抱怨個不停,陶其銘還是認真地完成了易容。


    “怎麽樣?”


    “稍等,讓我看看。”葉紜姿對照著手中的畫像,那是已故女子花兒的模樣,“眉毛似乎不夠像。”


    “現在呢?”


    “太好了,一點也看不出破綻。”


    葉紜姿不禁讚歎,無論看過多少次,陶其銘的易容技術總是令人驚歎不已。


    此刻,他幾乎完全變成了畫中女子的容貌,隻是臉色略顯蒼白。


    “今天那男人會去牡丹樓,到時候你隻需與他見麵即可。”


    葉紜姿收起畫卷,丟入火盆中,望著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臉的同情。


    一位美麗的女子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離開了人間,而那個男人卻依舊逍遙快活,對此毫不在意。


    “放心,他一定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她低聲自語,聲音微弱到幾乎聽不見。


    “葉姑娘,您說什麽?”


    “沒事……”


    夜晚。


    牡丹樓內喧囂不斷,酒香彌漫,樓上的紅燈籠映出一片曖昧的光。


    一名男子步履蹣跚地踏入這裏,立刻有兩個女子上前迎接,她們嬌聲問道:“公子,您很久沒來了,是不是忘了我們這些姐妹?”


    “怎麽會,我可是天天想著你們的。”男子笑著迴答,言語間帶著幾分醉意。


    “公子,您真是個壞蛋……”女子們嬌嗔道。


    幾輪酒過後,男子感覺頭重腳輕,記憶逐漸模糊。


    女子扶著他進了房間,輕聲細語:“公子,請您稍等片刻,我這就迴來。”


    “好,記得快點啊。”男子迷迷糊糊地迴應。


    房間裏不知燃燒著何種香料,淡淡的青煙繚繞,帶來一絲涼意。


    男子躺倒在床,感到身體異常沉重。


    “水,給我水……”他口渴難耐,但叫了好幾次也沒人迴應。


    屋外,葉紜姿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小姐,按您的吩咐,人已經帶來了。”青樓女子恭敬地說。


    葉紜姿從袖中拿出一隻精美的發簪作為酬謝,女子接過後滿心歡喜,沒想到這位姑娘如此大方。盡管不清楚為何要把劉公子引來,但這與她無關。


    女子高興地收起發簪,準備離開。


    “水,誰來給點水……”男子的聲音顯得更加急切。


    他掙紮著起身,一口氣喝了兩大杯水,這才稍微緩解了口渴,頭腦也漸漸清晰起來。環顧四周,發現房間裏空無一人,心中不免有些煩躁。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怎麽一個人也沒有?”突然,他注意到銅鏡前坐著一位女子,正緩緩梳理著長發,側臉如同畫中走出的人物,美得讓人窒息。


    男子愣住了,“你,你是誰……”隨著他慢慢走近,那股熟悉的感覺愈發強烈,似乎在哪兒見過。


    然而,欲望蒙蔽了他的雙眼,他大膽地靠近,想要擁抱對方。


    “來吧,好好陪陪我,我絕不會虧待你的。”他低聲說道,雙手開始在女子身上遊移。


    女子緩緩轉過身,臉色蒼白如紙,“公子,難道您真的不認得我了嗎?”


    她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仿佛從四麵八方傳來,讓整個房間都滿是寒意。


    青煙繼續繚繞,增添了幾分神秘莫測的氣息。


    “你……你……”男子呆呆地望著懷中的女子。


    女子臉色蒼白如紙,眼睛空洞地盯著他,仿佛能穿透他的靈魂。他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幾乎全身都在顫抖。


    她!她是花兒!那個已經死去的花兒!


    “你……鬼啊!”男子突然站起,眼中滿是恐懼,幾乎要跳出眼眶。


    “公子,奴婢做錯了什麽?奴婢死得好冤枉!”女子低聲哭泣,聲音淒涼,讓人心寒。“嗚嗚,公子,您為什麽要這麽狠心。”


    “我……”男子往後退了幾步,話都說不利索了。


    他轉身想要逃離這恐怖的場景,卻發現房門早已緊閉,無論怎麽用力都無法打開。


    “救命啊!有鬼!”他大喊,聲音在房間裏迴蕩。


    “公子!”女子的聲音漸漸靠近,仿佛就在他耳邊低語。她慘白的麵孔,深陷的眼窩,黑色的瞳孔,還有從眼角滑落的血淚,讓他幾乎窒息。


    “公子,奴婢好冤!”她緩緩說道。


    “求求你,放過我吧!花兒,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以後每年我都會給你燒紙錢,很多很多。”男子跪倒在地,雙手合十,不停地哀求。


    “我沒有想害你,那隻是一個意外,我沒想到你會。”他的話被自己的啜泣打斷。


    “公子。”女子停下了動作,漆黑的眼睛緊緊盯著他,“隻要您去自首,真誠地向我道歉,我便不會取您的性命。”


    “好,好,我去自首。”男子顫抖著答應,卻因恐懼而昏倒。


    當陶其銘看到男子倒在地上時,他不屑地撇了撇嘴:“這麽膽小,還算個男人?”


    葉紜姿打開門,見到陶其銘臉上沾滿了血跡,心中一震,立刻別過頭去:“快把臉上的血擦掉。”


    陶其銘用袖子草草地擦了擦臉:“他會去自首嗎?”


    葉紜姿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子,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沒有給出答案。


    男子從昏厥中慢慢蘇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


    “啊!”他驚叫一聲,身上全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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