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逸遠聽她這麽說,也就不再堅持。


    「那你要小心一點,還有,這件事情你先別著急,我想這其中說不定有什麽樣的誤會,最好還是當麵跟程遠問清楚。」


    寧曦苦笑了下,照片已說明了一切,還要問什麽呢?問了,豈不是更教自己傷心嗎?


    寧曦並沒有將心裏的想法說出來,隻是搖頭表示不想再談這件事,她今晚覺得好累,對於程遠和席蔓妮之間的事已不想再多說些什麽了。


    送走寧曦之後,倪逸遠仔細端詳桌上的照片,這些照片的確不像是合成效果,也就是說這兩人之間確實有這些事情發生,但他仍對這些照片充滿不解。


    他和程遠認識了十多年,可算是了解他的個性,知道他雖然容易心軟,卻絕不是個三心二意的人。


    從寧曦剛剛的反應看來,在他不在國內的這段期間,這兩人必定是有了情感交流;既然如此,程遠應該不會再與蔓妮有如此親昵的舉止才是。


    再說,這些照片看起來都是遠距離拍攝,且是出自第三者之手,如果程遠真有意這麽做的話,大可用手機自拍再傳給寧曦看就可以,何必請人來拍?而且還大費周章的用郵寄方式送來?


    從這些求婚照片看來,程遠和蔓妮確實是男主女主角,但畫麵中隻見席蔓妮歡愉的笑容,程遠卻是一副驚愕模樣。


    從這一切不合乎邏輯的疑點看來,讓他對這些照片裏的真實性充滿了懷疑與好奇。


    經過一番仔細推敲,更讓他肯定這事必有其它內幕,不過還是需要一些證據來證明他的想法。


    倪逸遠隨即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組熟悉的號碼,委托在國外的朋友幫忙調查這件事。


    寧曦因昨夜哭了好一陣子,再加上一夜沒睡好,因此今早一臉憔悴失落的呆坐在辦公桌前。


    當她見到倪逸遠步入藝廊,這才勉強打起精神,用著沙啞的聲音打招唿:「早啊,老板。」


    「嗯,早。」倪逸遠說完便默默起身打算走到門廊外去抽煙。在他推門出去之前又迴頭對著寧曦交代:「你先去煮兩杯重烘焙咖啡,等一下我們喝完咖啡就來撤展。」


    「撤展?」距離展覽結束應該還有兩個禮拜,現在就撤展不是太早了點嗎?


    「唔。」的確還不到撤展的時間,但倪逸遠認為現在不適合讓寧曦有太多時間胡思亂想,應該要幫她找點事情來做。


    寧曦煮好了咖啡,小心翼翼的從二樓端下來,而倪逸遠也像往常一樣,在門廊前擺了躺椅和桌子等她。


    「這是童聿喬托我帶過來給你的。」倪逸遠指了指桌上的東西。


    「這是什麽?」她好奇的看著桌上的小黑盒。


    「昨天我去他店裏找他,臨走時他叫我一定要把這個帶來給你吃。」


    倪逸遠以為童聿喬知道程遠的事情,所以昨晚特地跑去巧克力莊園找他,但他卻說他根本不曉得程遠和蔓妮訂婚的事,嚴格來說,他似乎並不清楚蔓妮和程遠是什麽時候開始有了聯係。


    但童聿喬卻證實了他的猜測,在他不在的這段期間,程遠和寧曦果然發展出男女情誼,這些童聿喬都看在眼裏,所以當他告訴童聿喬程遠和蔓妮訂婚的事情,他不隻訝異,還十分憤怒。


    童聿喬知道寧曦肯定會為此傷心難過,但他對於這件事情卻完全插不上手,所以隻好全權交由倪逸遠來處理。


    在倪逸遠要離開時,童聿喬特地拿了一盒蛋糕,囑咐他一定要送到寧曦手上,這是他唯一能為寧曦做的。


    寧曦小心翼翼的打開桌上的小黑盒。「哇!這是巧克力栗子蛋糕耶!」突然間她覺得好感動,一時之間有一股暖流在她心裏流竄,她覺得自己好幸運,為什麽她可以遇到對她這麽好的人呢?


    偏偏就程遠是個笨蛋!虧她這麽信任他,讓他和蔓妮一道去歐洲,沒想到結果竟是拿到他們的訂婚照片,寧曦一想到這裏,又不禁潸然淚下。


    倪逸遠看到她默默流淚也不加以阻止,隻是安靜的啜飲著咖啡,在一旁陪著她。


    等她哭了好一陣,冷靜下來之後便對倪逸遠說:「你們都對我好好,以後我要像白鶴一樣報答你和童聿喬。」


    「你的意思是要把你的羽毛拔下來織成布嗎?那倒不用了,我不想哪一天看見你光溜溜的坐在我的儲藏室裏。」倪逸遠一邊開著玩笑,一邊將蛋糕盒往她手裏塞去,示意她分吃這份蛋糕。


    「厚--老板,我才不是這個意思。」寧曦讓倪逸遠這麽一鬧,終於破涕為笑。


    寧曦順勢接過倪逸遠手中的蛋糕,若有所思的看著手上的黑色蛋糕盒,突然之間像是下了一個決定般,沉著堅定的對倪逸遠表示:「老板,雖然我不能像白鶴一樣為你織布報答你的恩情,而且我也還沒想到可以為你做些什麽,不過我已經知道要怎麽報答童聿喬的恩惠了。」


    「哦?什麽方法?」


    「這是秘密,不過我得先跟你說聲抱歉,因為我想我得要離開你的藝廊了。」


    「這麽快?」


    寧曦很肯定的點點頭。


    雖然程遠一直都說她沒什麽心機,又時常搞不清楚狀況,但她絕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至少她清楚知道現在是自己退場的時候。


    倪逸遠見她態度堅決,也就不再勉強留她了。


    畢竟當初他讓寧曦來藝廊工作的最大原因是為了程遠,現在程遠卻狠狠傷透了寧曦的心,老實說,他並沒有什麽立場可以留下她。但倪逸遠仍是不舍的對寧曦說:「嗯……雖然我很想留你在藝廊裏幫我的忙,但看樣子你似乎心意已決,不過,我還是要讓你知道,無論你想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如果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或是遇到任何問題,都還是歡迎你迴來這裏,知道嗎?」


    寧曦聽著倪逸遠充滿感情的話,眼眶泛著淚光頻頻點頭。


    倪逸遠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覺得應該要讓她知道。「對了,關於程遠的這件事情,昨天我已經找人著手調查了,我想你不用太擔心,如果我有什麽消息或是程遠那邊有什麽訊息,我會再與你聯絡。」


    這幾天下來,寧曦已經搞不清楚自己是否還能相信程遠,雖然很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照片上那閃亮的求婚鑽戒卻鮮明的映在她腦海中,讓她無法釋懷。


    現在的她隻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寧曦收拾好桌上的東西,依依不舍的看著藝廊。


    她迴想起這段不算長的時間裏,曾經遇見了令她傾心的人,見到了許多具有才華卻深藏不露的畫家,曾經這裏讓她留下了美好的迴憶。


    她無法忘記那天夜裏她與程遠因為他的畫作而開啟了他深藏已久的感情,她想起他的吻、他的微笑、他的溫柔;但更令她難以忘懷的,卻是他傷透了她的心。


    程遠,很抱歉我沒有辦法等你迴來,因為我不想從你口中知道你和蔓妮之間的感情,原諒我是如此氣度狹小。


    雖然我們相遇的時間不長,但或許你不明白,我在八年前看見你的畫的那一刹就已深深被你吸引,你深切的愛戀、苦痛的掙紮、溫柔的心思、翻騰的思緒我都看得清楚,即使到現在,我還是一如以往那樣愛慕著你,但也正因為這份了解,所以我選擇成全你。


    現在的我沒有辦法當麵笑著對你說一聲祝福,或許哪一天我還能在某個地方看見你的畫,但那時候我們就隻是兩個曾經相識、卻再也不可能相互迴應的陌路人……


    在寧曦離開後不久,倪逸遠終於接到了友人捎來的訊息。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個裝了照片的包裹是從法國的一家私家偵探事務所寄出的,經過他朋友強烈的「建議」,事務所負責人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透露,指使他們做這件事情的人就是席蔓妮。


    早該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倪逸遠想起八年前蔓妮和程遠交往時,就看得出來她不是個簡單人物。


    當時他其實已經看出蔓妮對待程遠若即若離的態度,那根本就是倚賴著程遠對她的好,利用程遠當時的名氣來炫耀自己,但當時至少還不致耍弄狡詐的手段來傷害程遠,看來這幾年的曆練已讓她變得更加蛇蠍心腸。


    為了要逼走寧曦,竟不惜聘請私家偵探尾隨跟拍,還精心策畫了一場巴黎鐵塔求婚記。


    席蔓妮的狠心給程遠帶來了兩次不小的傷害,每一次她都毫不留情的正擊他的弱點,四年前她對程遠的背叛,傷害的隻是程遠一個人,但她這次卻傷了他所愛的人;而寧曦的離去,必定會讓程遠承受更劇烈的椎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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