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席話說完,王氏是再也克製不住的、淚流滿麵。走過來趕緊攙扶起秋亦濃,兩人在無任何言語,相擁而泣。


    眾人看著雙眼都有些泛紅,就連亦卿雙眼也微熱起來,不由得望向主位的父親、深深的歎了口氣。自小到大父親對秋亦濃是最好的,而她們三個、時常幾個月見不到他的影子,望著屋裏難得和諧的一麵,心底那一點點的感動、卻逐漸的冷卻,竟開始擔心起自己的下場。


    一形人送到門外,八人抬的大紅花轎、早已停置妥當,見新娘子出來鞭炮瞬間就然了起來,劈裏啪啦的好個熱鬧場景。


    秋亦濃隨著喜娘上了轎子,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街角。王氏卻依然望著、怔怔的出神,麵上是滿滿的不舍和擔憂,舍不得她出嫁、又擔憂她以後的生活,這、、、大概就是母親吧。


    亦卿也怔怔的瞧著她、想著若是自己出嫁時、‘她’也能這樣望著自己,那該多好。


    第三日一大早、亦卿便被院子裏的爭執聲吵醒了,迷迷糊糊的、聽著像是秋亦凝和李姨娘。起身盤腿坐在床上、喊著風鈴;


    “風鈴、風鈴。”


    大聲喚了兩聲、她才風風火火的趕了過來;


    “小姐,要起了嗎?”


    換個舒服的姿勢、這才慢悠悠的問道;


    “外邊怎麽了,這大早上的又鬧騰什麽?”


    聽到她詢問這個,風鈴到是來了興致,往前湊了兩步壓低聲音;


    “小姐,好像是二小姐今天要穿一件粉色的綢緞衣服,可李姨娘不要她穿,兩人就鬧騰了起來。這都有一盞茶的功夫了。”


    “李姨娘做的在理,今兒老大迴門兒、她實在不宜穿的太過、若是搶了老大的風頭可就不好了。”


    “還是小姐想的周到,那小姐穿什麽?”


    “就拿那件天藍的、束腰長裙吧!”


    看時間差不多了,伸個懶腰、打起精神,準備應對今天老大的迴門,少不了又要炫耀一番。出門見西邊的門還開著、秋亦凝竟是還沒走,到是可以叫上她一起去。


    隻是剛到門口,便聽到秋亦凝刻意壓低嗓音厲聲嗬斥;


    “怪隻怪你沒能力,到現在都隻是個姨娘,當初你若爭氣、那現在我還至於受這種欺負嗎?那秋亦濃還不圍著我轉。”


    估摸著她這是在數落李姨娘,秋亦凝本就是個好強的、可偏偏生了個庶女的命,亦卿到是高興了,這世間的事兒啊!就是這麽難琢磨。揚聲清了清嗓子高聲喚道;


    “二姐姐可要與我一同去映春堂?”


    說完想想又補了一句,全當是可憐可憐李姨娘吧;


    “估摸著大姐姐快到了。”


    少頃、秋亦凝便掀簾走了出來,隻見她頭上戴了一支湖水綠的簪子、成色到是不錯。臉上施了淡淡的胭脂,倒顯得異常清秀;身著秋香色的束腰長裙,玲瓏體態一覽無餘,整個一清麗佳人。


    隻是這佳人的眼睛、有點泛紅,亦卿當下走上前、親切的挽著她的手臂,巧笑嫣然的說著;


    “二姐姐今兒真好看,尤其是這碧玉簪子、襯得姐姐越發的嬌嫩。”


    這簪子的顏色、瞧著倒像是李姨娘的東西,估摸著、是李姨娘為了配那套裙子給的,說完果真見她不自在的笑了笑;


    “咱們還是快些吧!大姐姐就快到了。”


    進了映春堂時間尚早,王氏坐在上首喝著茶、秋亦玫坐在靠近主位的椅子上、笑的有些嬌羞,畫麵到是很和諧。所以見兩人進來行禮、王氏很高興的免了;


    “都起來吧!你們大姐就快迴來了,你們隨我一同去門口接她迴來,見見你們的姐夫。”


    “是,母親。”


    這老大嫁了個好夫婿,王氏到現在還樂的合不攏嘴,隻怕是睡覺到要笑醒過來。


    想到此亦卿到有些不是滋味了,若是自己嫁了過去、會不會就此脫離了秋家。不過想歸想、若是真嫁了過去,王氏必會和她翻臉,到時候竟是連娘家都沒有了。一個娘家都不要的的人、還有什麽依仗可言。


    “好了,時辰也差不多了,咱們這就去吧!”


    王氏打頭,秋亦玫緊隨其後,亦卿和秋亦凝排在末尾。到了大門口,秋亦濃剛好下了馬車,令人眼前一亮;身穿大紅花邊散裙、淺淺的繡著大朵的石榴花。馬車旁邊站著一男子,正扶著她的手還未鬆開、就是秋亦濃臉上那嬌羞的笑容都有些紮眼。見王氏出來秋亦濃趕緊上前行禮、明媚的笑容收也收不住;


    “母親、”


    不帶秋亦濃說完,王氏便打斷了她的話;


    “快快起來、”


    秋亦濃起身後、旁邊的男子便雙手抱拳彎腰行禮;


    “小婿拜見嶽母”


    聲音到是清脆,隻是男人的聲音、更應該低沉些的好。


    王氏滿臉笑容的受了這一禮。待他直起身來、亦卿好奇的打量了一番,他穿了一件藏紅色的長袍,頭發在頭頂用、同色的簪子挽了個鬢,一雙劍眉斜斜直入鬢角,長得倒是俊俏。和秋亦濃站在一起,也算的上是相得益彰。她這正評估著、不料那人卻突然轉了目光,四目相對簡直讓亦卿措手不及,隻是還不待自己做出反應,那人卻又調轉了目光、似乎還有些……不屑。這著實讓亦卿鬱悶了良久。


    進了正廳王氏便一一做了介紹,待三人上前行禮時,這第一美男子宋玉裴、到是真如市井傳言那般,溫溫如玉。見過麵之後秋老爺、便差人把他叫了過去,秋亦濃自是有好多體己話要和王氏說說,她們三個到成了多餘。


    迴去的路上、秋亦凝悄聲說道;


    “妹妹看到沒,這些個本該都是你的,尤其是那個如水一般溫柔的男子、隻是可惜了、就這麽叫老大糟蹋了。”


    這‘糟蹋’二字說的到是甚好,隻是自己也不能表現的太過於高興不是,故而淡淡的說道;


    “姐姐莫不是糊塗了,大姐姐已然成親了、這話若是讓她知道了,是不是會認為咱們記恨著她。”


    “哼、我可是為你著想,你是個聰明人、相信你分的出好壞,別到最後站錯了地方、到時後悔了可沒藥吃。”


    說完便揚長而去。


    亦卿卻不以為然,若這世間真有後悔藥的話,哪還有這麽多的不順心、不如意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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